下了終南山，繼續向北。
    由於朝廷正四處分發“武林大會”請柬，路上行人向南較多。
    這風聲剛起，便引得這麽多人前來，足以見得此次大會盛況空前，遠超以往。
    那邊張無忌表示，自己同周顛、殷野王一行人正滯留於雁門以南的河間府，隻道謝遜人老體衰，還雙目失明，難以前行。
    可字裏行間，卻是有不少難言之隱。
    “張左使、殷堂主、五散人都是武功卓絕者，而那謝老爺子曾為我教護教法王，獅吼功、七傷拳都已臻至化境，便是看不見，也絕非旁人能夠為難的...”
    小昭騎在一匹灰黑色的馬匹上，邊趕路邊分析道。
    陳鈺又何嚐不知，但仔細想想，河北就屬全真教名氣最大，其次便是丐幫。
    蕭峰任北丐幫幫主時，常率傳功、執法兩位長老連同河北各丐幫分舵配合官軍作戰，長久鍛煉，使得各分舵弟子皆驍勇善戰，倘若真是丐幫阻擋張無忌等人的去路，倒是能解釋對方一行人為何畏手畏腳。
    將其中的道理說給小昭聽。
    小姑娘微微皺眉，不解道：“我聽聞公子以前做過北丐幫的幫主，這些人為甚麽要跟公子的手下為難。”
    李莫愁與陳鈺共乘馬匹，此刻正倚靠在他懷中，冷冷笑道：“還不是那大宋狗皇帝的手筆，我在河北也殺過幾個乞丐，自師父離開宋國以後，河北諸府的丐幫分舵頭領大部分都被替換，多是江湖旁門左道、寡廉鮮恥之輩，想必是聽聞屠龍刀現世，動了貪念。”
    “馬大元是好人，隻是手段過於柔和了些。”
    陳鈺點評道。
    當初他殺秦樞密，當著襄陽群雄的麵將幫主之位交給他，便想過這點。
    所以還有一步棋，便是康敏。
    這女人雖是女流，卻心思縝密，手段陰狠，替他維護住基本盤沒什麽問題。
    隻可惜後來康敏被他查懷孕了，隻得入莊休養。
    不過宋奚陳吳、連同仁義禮智信幾舵的精銳卻是被她以共護襄陽的名義留在了襄陽城。
    那些人依舊對他陳鈺忠心耿耿，至於中原各處分舵，或許忠心者還有，但隨著宋廷橫加幹預，原本就良莠不齊的所謂天下第一大幫內部肯定愈發錯綜複雜。
    之前在大理，被陳鈺親手幹掉的副幫主劉義就是鮮明例子。
    “師父來終南山的這些日子，明教、少林、武當都遣人來參拜，倒是這北丐幫忘恩負義，一點水花都沒有，足以見得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李莫愁輕輕在女兒的臉上親了一口，嬌笑道：“不如就讓莫愁把這些人都殺了，省得給師父添麻煩。”
    小昭悄悄看了她一眼，隻覺得這李姐姐說話總是嬌膩婉轉，可說的內容那叫一個肅殺無情。
    不由得有些感慨，此等女子，放眼天下估計也隻有自家公子能拿得下了。
    “先去看看再說吧。”
    陳鈺隨口道，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霧靄茫茫，平原之上銀裝素裹。
    幾人的馬匹不遠處，一素白人影若隱若現。
    “雖然林朝英是個酒鬼，但古墓派的輕功放眼天下也確實能算得上第一檔。”
    他收回視線，微笑著說道。
    拍了拍烏騅的馬頭，示意他跑慢些。
    李莫愁咯咯輕笑，揚起頭在陳鈺下巴上親了一口，星眸璀璨，撒嬌道：“跟師父比，根本就不算什麽，那林朝英哪有一點祖師的模樣，要我看呐，等咱們這次回去，師父你納她做個婢女，做個奴隸都算是抬舉她了。”
    她話鋒一轉，美眸凝視著始終保持一段路跟著他們的小龍女，冷哼道：“也不知她安的什麽心，非要師妹跟著咱們。”
    “且隨她去。”陳鈺淡淡道。
    身後，小龍女注意到他們的速度放緩，於是也稍稍放緩了速度，得以休息。
    但始終保持著一小段路程。
    傍晚時分，隨著陳鈺等人前後腳抵達了一座小鎮。
    眼瞅著他們進了座飯館，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圍人來人往，見她一身素衣，容色絕美，都不由得駐足觀看。
    還有小孩牽著母親的手，指著她道：“娘，有仙子。”
    世人皆知“美若天仙”這四個字，卻對美若天仙沒什麽概念，但見她模樣，皆不由得心想，若是天仙下凡，恐怕也不過這副模樣。
    “這位姑娘？”
    邊上賣果幹、蜜餞的店老板見她麵無表情的立在自己的攤位前，連忙搓著手掌熱情洋溢的招呼：“要吃些幹果麽，別看我這店小，便是太原府的達官顯貴都時常來光顧呢。”
    也好。
    正好自己有點餓了。
    小龍女“嗯”了一聲，抓了把杏幹，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連續吃了好幾顆，發現對方一直盯著自己，不解道：“怎麽了？”
    “那個，錢，十文。”
    店家一攤手。
    小龍女微微皺眉：“錢是什麽？”
    對方：......
    心想這是哪家足不出戶的大小姐出來行走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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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忙從自己的荷包中取出兩枚銅錢給她看：“這種，這個就是錢，買東西都要花錢的。”
    “我沒有。”
    小龍女搖搖頭，將剩下的杏幹放回桌子：“還給你吧。”
    “別，不用不用...”
    店家見她模樣絕美，天真可愛，有不諳世事的感覺，擺擺手道：“也沒多少錢，就當請姑娘吃了。”
    “嗯。”
    小龍女將那幾個杏幹又抓了回來。
    隻顧低著頭幹飯，也沒理睬周圍的笑聲。
    有個婦人笑過了問道：“姑娘，你家裏人呢，就自己一個人在外邊嗎，這天寒地凍的，可別著涼。”
    “我不冷。”
    小龍女淡淡道，但見右側茶攤的小販端上來一杯茶，接過喝了一口，感覺沒小昭泡的好喝。
    但還是不做聲的全部喝完了。
    天色漸漸陰沉，逐漸又下起了小雪。
    她盯著不遠處，陳鈺等人下榻的酒樓，心道，怎麽還不出來。
    扒在窗戶旁，隻見那白衣青年正在吃飯，師姐、那名叫小昭的小姑娘也在旁邊。
    陳鈺一抬頭，便對上了她清冷的視線。
    兩人對視了片刻，小龍女扭頭就走。
    “呆呼呼的，什麽人能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也不是正常人。”
    李莫愁無語道。
    陳鈺放下酒杯：“應該是反過來了，正因為她從小就生活在不正常的環境裏，所以才這麽呆。”
    李莫愁噗嗤一笑，愛憐的在懷中女兒的臉蛋上蹭了蹭：“師父說的對極了，古墓派要求人清心寡欲，她自小在那樣的環境裏長大，不傻也傻了。”
    見小昭欲言又止，陳鈺詢問道：“怎麽了？”
    對方思索片刻，俊俏的小臉蛋上透著些難過，輕聲道：“其實，這龍姐姐也挺可憐的。”
    可憐？
    那你是不知道書中她的遭遇...
    陳鈺腹誹。
    小龍女不諳世事，天真純潔，雖然已經成年，但心智卻與少女並無二致。
    而他以為，書中的甄誌丙最惡的便是這點。
    想起臨走前林朝英若有所思的眼神，他忽然頓了頓，像是有些明白對方命小龍女下山的用意了。
    “別管她了。”
    李莫愁起身，叫小二開兩間上房，將女兒托付給小昭，直接化身忘崽牛奶。
    抱著陳鈺的手，嬌滴滴道：“主人，今天不早了，咱們明天清晨再趕路好不好。”
    你這...癮真大。
    不過陳鈺倒是無所謂，癮不大，自己這九陽神功就算白學了。
    牽著她的手，朝內院走去。
    稍稍回頭，視線掃過角落裏幾個江湖中人，對方像是心裏有鬼般，當即垂下頭去。
    直到陳鈺等人離去，才抬起頭來，彼此對視一眼，滿眼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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