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不是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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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豐平日不住紫霄宮,而是在後山竹林的小院。
    那玄垢來的倉促,又是焦急的訴說少林遇難,武當危急,自己特來報信。
    那些個武當三代、四代弟子不敢怠慢,立刻請出已經癱了的三俠俞岱岩。
    俞岱岩以為事情緊急,宋遠橋等人不在,需得報給師父知曉。
    萬幸張三豐此刻並不在閉關。
    於是讓清風明月兩個道童抬著,領著玄垢直奔張三豐居住。
    但見竹林鬱鬱蔥蔥,幽靜清雅。
    幾人尚未進院,便聽那竹屋中傳來蒼勁有力的聲音:“是少林哪位高僧到了,老道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竹屋的門被推開,一襲古舊灰色道袍的老張緩步走出。
    俞岱岩躺在軟椅上,正要道出這少林高僧的姓名。
    那玄垢已經搶先一步,雙手合十,鄭重道:“少林禪宗玄垢,見過張真人。”
    張三豐雖早年得少林覺遠大師授藝,卻同律宗打交道較多,隻知道禪宗這邊以玄慈方丈為首,玄字輩僧人三十餘,無一例外皆是高僧。
    適才在竹屋中,聽見此人腳步,吐息,便知這玄垢乃是佛學武功精深之人。
    微微一笑,鄭重還禮:“不敢,還請大師入屋一敘。”
    清風明月兩個道童見這玄垢身材肥碩,走起路來的姿態很是滑稽,跟在後麵不免露出些好玩的神色。
    但被俞岱岩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才強忍住笑意,嚴肅起來。
    隨著玄垢落座,對方聲淚俱下的說了少林寺中發生的慘事。
    “就在上個月,魔教舉教來攻,禪宗律宗兩派弟子極力奮戰,卻終是寡不敵眾,那魔教教主陳鈺武功極高,抬手便是氣龍,我少林僧侶死傷殆盡,唯有小僧當時正在藏經閣打掃,僥幸躲過一劫,魔教離開後,小僧隻見燒焦的院牆上寫著先滅少林,再誅武當,唯我明教,天下稱王,乃知這陳鈺野心極大,下個目標便是張真人的武當派,所以冒死前來報信...”
    玄垢眼眶通紅,淚水不斷滾落。
    此等滅門慘事,聽得清風明月兩個道童都紅了眼眶。
    俞岱岩又驚又疑,宋遠橋他們回來時可是說過的,這明教教主陳鈺乃是真正的大英雄,而且自家五弟的親子張無忌也留在了明教。
    如今怎會突然對少林動手。
    “師父?”
    他看向張三豐。
    老張圓潤的臉上也滿是困惑,思忖了片刻後道:“玄垢大師,此事可是有什麽誤會?遠橋和蓮舟回來時跟我說過,元廷進犯西域,意欲對我中原東西夾擊,若無陳教主在,西域淪陷於虜寇之手,幾乎是板上釘釘,況且少林空聞、空性、空智三位大師也曾率少林僧侶同那陳教主並肩作戰,他怎會突然翻臉。”
    玄垢抹了把眼淚,恨恨道:“還不是武林大會害的,張真人,官家欲在終南山舉辦武林大會,會盟天下英雄,共禦外敵,這武林盟主之位,自然人人想要,魔教就是魔教,我少林諸僧根本無意同他爭奪什麽武林盟主,隻是少林武當名氣太大,說到底還是惹了他的忌諱。”
    “這...”
    張三豐微微蹙眉,說實話,對於這位陳教主,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宋遠橋稱讚他是俠之大者,功在千秋。
    而平日裏素來沉默寡言的俞蓮舟也對其評價極高,除了偶爾手段較為酷烈、還有亂搞男女關係以外,基本沒什麽黑點。
    張三豐曾細致詢問過大理、西域發生的事。
    什麽大理紫雲山力敵群雄,光明頂上以一敵多,團結正魔兩派,還有西域少林寺神兵天降,殺的汝陽王府人頭滾滾。
    他雖然是修道之人,百歲以後,內心澄澈,但每每腦補那個畫麵,總覺得心中沉寂幾十載的豪氣陡然升騰,那種少年意氣便是他都羨慕不已。
    一高興,當天晚上還多幹了幾碗素麵,笑著對宋遠橋他們說,倘若自己此刻也是十幾二十歲,恐怕早就跟著對方幹一番大事業去了。
    但見這玄垢言辭激烈,說話時表現的傷心欲絕,心中又是歎息,再度問道:“大師確定看到的是那陳鈺?會不會是旁人故意構陷。”
    玄垢搖頭,哽咽道:“怎會有假,除了他,還有什麽人能隨手打出一條龍來。”
    降龍十八掌,這幾乎已經成了陳鈺的標誌性特征了。
    張三豐也聽弟子說過,這位陳教主出身北丐幫,用的武功卻跟丐幫傳下來的降龍十八掌大不相同,是真正的萬人敵。
    倘若這天底下真有人能滅少林,估計也隻有他了。
    自己?
    估計也能試試,但沒那個必要...
    “玄慈、玄苦、玄難、玄寂、還有律宗的空聞、空智、所有的師兄弟都死了,如今隻有小僧一個人苟延殘喘,我,我有何麵目苟活於世。”
    玄垢眼神空洞,堪稱悲傷到了極致,聲音顫抖的,伏在地上抽泣。
    張三豐心頭一軟,上前想要攙扶他起身:“玄垢大師,此事透著蹊蹺,且先起來,咱們從長計議,先查出個水落石出,倘若真是那陳教主對少林動手,老道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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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未落,隻覺小腹傳來細微痛覺。
    他微微蹙眉,看著麵目猙獰,雙掌齊出,打向自己的玄垢,有些困惑。
    這和尚是悲傷過度,六神無主,癲狂了?
    微微抬手,想要讓他冷靜一下,邊上的俞岱岩和清風明月這才反應過來,神色大變,喝道:“兀那惡僧,你做什麽!”
    “張三豐,給我死!”
    那玄垢偷襲得手,此刻表情愈發凶狠,也不似方才那般悲傷了,嘴角向上咧,大笑道:“哼,都說張三豐武功乃中原第一,百年修為亙古罕見,沒想到今日卻栽在我剛垢的手上!”
    “金剛般若掌...”
    老張原本紅潤的臉上此刻微微有些泛白,思忖開口道:“可你絕非少林僧人。”
    想起這次被宋遠橋押解回來的阿二、阿三,恍然大悟:“你也是西域金剛宗的弟子。”
    “不錯!正是西域金剛宗!老東西現在才想明白,已經太晚了!!!!”
    剛垢癲狂大笑,厲聲道:“陳教主收編西域金剛宗,特派老子來取你性命!張三豐,隻要殺了你,這天地下就沒人能阻止我教教主了!熊熊聖火,焚我殘軀!!!”
    掌力源源不斷的湧入張三豐的身體。
    俞蓮舟在一旁看的目眥欲裂,當年捏碎他全身骨骼的,便是那西域金剛宗的大力金剛指。
    如今阿二阿三已經死了,沒想到又竄出來一個金剛宗的來偷襲自己師父。
    想要幫忙,可他已經是殘廢身軀,清風明月武功又不濟,哪裏能幫上忙。
    隻是張三豐並未像那剛垢叫囂的一樣倒下,左掌抬起,先是對準剛垢的天靈蓋,這一掌拍下他必死無疑。
    卻又想著此人說話顛三倒四,頗有疑點,想要問清楚。
    於是轉而拍向了他的肩頭。
    剛垢原本誌得意滿,他乃西域金剛宗中金剛般若掌功力最深者,陳鈺命屬下滅金剛宗的時候他在蒙元國境,逃過一劫。
    此刻打出的金剛般若掌,乃他畢生功力,堪稱絕命一擊。
    誰想老張並未倒下,甚至還不緊不慢的拍向他的肩頭。
    隻是簡單一掌,剛垢便感覺自己的掌力轟然消散,一陰一陽剛柔並濟的內力湧入身體,叫他瞬間失去了行動力,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倒在了地上。
    “師父,您沒事吧。”
    俞岱岩慌忙詢問。
    老張深吸了一口氣,麵色便恢複了紅潤,看著大驚失色的剛垢,微微笑道:“無妨,若是早幾十年受這一掌,估計得調養三個月。”
    幾人頓時大喜,確信自家師父太師父)上次閉關又有收獲。
    “怎麽可能!”
    剛垢的聲音都在顫抖,看著安然無恙的老張,心頭劇顫!
    這都沒事?特麽還是人麽?
    “這世間的強弱絕非固定,譬如這兩掌看起來勢大力沉,強悍無比,然而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擊中的是我的身體,而非我的道,身體隻是表現,道才是真諦。”
    張三豐甚至還以此為例,對俞岱岩進行了傳道:“太極之道,虛實變化,陰陽轉換,非虛非實,守意而不守形,無處不守,無處可守。”
    “你在說你媽呢。”
    剛垢聽的頭大:“老牛鼻子,要不是你仗著百年內力,老子一掌就能打死你。”
    俞岱岩原本聽的也是雲裏霧裏,最多也就懂個三成左右,但剛垢罵他師父他是聽懂了的,本欲怒喝,卻見張三豐笑眯眯道:“你信不信,哪怕是老道身上沒有半分內力,方才你那一掌依舊殺不了我。”
    剛垢不信,被清風明月胖揍一頓後信了。
    頂著鼻青臉腫的大臉盤子:“反正老子今天落你手上了,張三豐,有什麽話你就問吧。”
    “我問你,你們來了多少人 ,是不是已經將武當山圍住了?”
    張三豐不緊不慢的問道。
    俞岱岩臉色一變,隻聽那剛垢冷笑一聲:“不錯,我明教大軍此刻就在山下,還有你的那些狗弟子,一個都別想活。”
    “遠橋他們是你們故意引出去的。”
    張三豐臉色也不甚好看,當前事態緊急,若處理不當,武當真有傾覆之危。
    宋遠橋、俞蓮舟他們真要是出了什麽事,自己事後將這些人全都殺了又有什麽用。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主子到底是什麽人。”
    張三豐立刻便要出門,但還是詢問道。
    那剛垢硬的如同茅坑裏的石頭,冷笑道:“還用問,我主正是明教教主陳鈺,少林武當冥頑不靈,六大派仗著有你撐腰,妨礙了我教主一統天下的大計,若是能將你幹掉,陳教主便能穩居江山,天下盡在掌握,張三豐,老而不死是為賊,你怎麽還不去死!”
    “你,放肆!”
    張三豐沒生氣,俞岱岩則是忍不了了。
    武當七俠看待老張亦師亦父,隻恨自己殘疾,不然也要學清風明月上去大嘴巴子抽他。
    當即命清風明月抬自己過去,要兩個道童狠狠收拾此人。
    然而下一秒,張三豐卻注意到這剛垢露出陰險癲狂的笑容,登時暗道不好,喝道:“別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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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時遲那時快。
    剛垢獰笑著扯開衣襟,幾人隻見他那所謂的大胃袋其實乃是纏了好幾層的火藥!
    “教主萬歲!!!”
    隻聽“轟”的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後山,驚起一大片林中飛鳥。
    前山的武當弟子聽見動靜,隻見後山黑煙繚繞,慌亂的往後山趕來。
    等人到來,才看見俞岱岩、清風明月驚魂未定的坐在竹林下。
    不遠處,他們的祖師張三豐正盤腿坐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
    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清風明月眼眶一紅,哽咽道:“太師父,太師父他...”
    原來是剛才千鈞一發之際,張三豐挺身護住三人,自己受那炸藥波及。
    “太師父!”
    一群武當弟子又驚又怒,心道哪個狂徒竟然如此大膽!
    有弟子瞧見老張背後的衣物被全數炸開,皮膚都焦黑了,臉色驟然慘白。
    看著師父現在的模樣,俞岱岩簡直愧疚的說不出話來。
    又聽自己的弟子淩虛真人前來稟報,有三百餘魔教弟子打上山門,口中汙言穢語,要見祖師爺爺,否則就踏平武當山。
    “無妨...”
    張三豐閉目調息,淡定道:“淩虛,你去告訴他們,在三清殿等我。”
    “可是,師父,你的傷。”
    待到眾武當弟子走後,俞岱岩眼眶泛紅,淚流滿麵道:“都怪我這個廢人,倘若我有一點用,師父您不會手上,五弟也不會死,徒兒難辭其咎...”
    他已經是幾十歲的人了,俞岱岩俞三俠堅毅果敢之名也曾響徹江湖,但在自家師父麵前,卻依舊同個犯了錯的孩子一般。
    “岱岩!”
    張三豐聲音難得大了幾分,似有慍怒的跡象,但很快又溫和了下來。
    睜開眼,深邃的眼眸透著傷感與憐惜:“翠山之死,跟你並無關係,天道自然,人自有命數在,師父同你說了這麽多太極之道,陰陽虛實尚且都可轉換,何況強弱,你現在雖然行動不便,卻正是磨練道意的大好時機。”
    他緩緩起身,臉色蒼白的來到俞岱岩跟前,就像很多年前,收他為弟子時一樣,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溫聲道:“要記住,張三豐的弟子沒有廢人,我的徒兒俞岱岩,更不是廢人。”
    “師父~~~”
    俞岱岩泣不成聲。
    “好了,別哭了。”
    張三豐搖搖頭:“這爆炸威力極大,為師受了些傷,雖不致命,卻也需要些時間恢複,敵人已經來了,倘若武當真絕於今日,岱岩,我也希望你將咱們武當技藝傳承下去,前次閉關,我便將太極之道化為了較為直白的太極拳和太極劍,但總覺得還差了些什麽,直到上次閉關,才想通其中的一些關節,我今日將它們傳授給你,你要認真記住。”
    說著便施展起來。
    俞岱岩瞪大雙眼,看的仔細,不知不覺間,卻已經是喉嚨幹澀。
    師父打的這套拳法和劍法都是玄妙無比,短時間內,自己絕計無法練成。
    沒辦法,隻能拚命記住師父的姿勢,還有他老人家吟誦的口訣,隻想日後自己能傳於有緣人,絕不可使武當傳承斷絕!
    清風明月在不遠處看的淚流滿麵,哽咽道:“陳鈺這個大魔頭...”
    殊不知身後有道白色人影已然緩緩飄落。
    陳鈺掃了眼兩個童子,瞬間黑人問號,自己剛到,為何慘遭diss?
    向前看,站在高處打拳的不是洪金寶。
    老張此時背對著三人,正在跟俞岱岩講解,忽然停下動作,詢問道:“清風明月,有貴客上門,怎麽不通報。”
    兩個道童:[?ヘ??]
    回過頭,隻見一高大俊逸的青年緩步從他們身後走出,來到張三豐俞岱岩麵前。
    拱手道:“明教陳鈺,見過張真人。”
    張三豐緩緩轉身,視線打量著來者,隻覺此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
    兩人中間隔著十幾步,卻依舊能感受到來人身上那種難以言喻的氣勢!
    眼露異色,片刻之後,才忍不住歎道:“真人傑也。”
    陳鈺麵不改色。
    心中吐槽:“不是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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