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遠行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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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的都城現在已經是一片廣闊的農田了,這是好事,意味著可能沒有被破壞。最關鍵的是那裏離猜測中的夏都位置都不遠,但不是其中的任何一處。
    到達後先是用探地設備進行了非常全麵的檢測,如預期般的在很深的土層下麵檢測到了大規模古代建築群的信號。很明顯是一個城市,規模太大了,都不是一二十年能挖出來的。
    一開始並沒有動手開挖,而是利用多種探地技術一輪又一輪的探測,非常全麵了重建了這座古代城市的三維結構。在此基礎上各種功能區被標記出來,宮殿、住宅、市場、手工作坊……
    班行遠原本是打算帶著女兒體驗一段時間後把小昭留在這裏自己回去。麵對這種情況顯然得改變安排了,這可能是這個百年最重大的考古發現了,必須有一個重量級的人坐鎮指揮。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致仕的尚書令他也是尚書令啊。更別說班行遠本來就是三代史的權威。當初三代斷代報告編寫名單裏的人已經隻剩下他這個實際起草人,他不出麵的話學界不認得。
    這時候已經不著急開挖了,先得弄清楚這個古都是怎麽埋下去的。經過周密的分析,在幾個選定的地點打下了鑽頭,取出了很長很長的土樣。地質學家立刻對土樣進行了分析。其實別管是曆史考古學家還是地質學家都很清楚,這是母親河發脾氣搞出來的,需要確定的是什麽時候泛濫淤積的泥土。
    曆史學家們對黃河真是愛恨交織。愛的是她孕育了我們的文明,恨的是每次改道、泛濫都會帶來災難,可是這些災難又偏偏能夠保存很多曆史的記錄。
    從上往下,每一個土層的年代都被確定下來,並且和曆史記載的泛濫、改道一一對應。從周代開始檢測出了很多沒有史書記載的沉積事件,可以理解,太早了記錄流傳不下來。在檢測中就有了讓所有人欣喜若狂的重大發現,檢測發現以約公元前2100年為分界,在這個時間段以前,黃河極為狂暴,沉積事件數不勝數,在此之後卻有了相當長時間的平靜期。
    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大禹治水。雖然也有可能是黃河泛濫少了,考慮黃河的性質基本可以排除。一兩年不泛濫可以理解,但是幾十年上百年沒有大規模的泛濫那就是神話了。這需要後期的地質、氣候等多學科的研究論證,但是至少給出了線索。
    這麽大的遺址肯定不能全挖,而且也不現實。因為要挖不知道多少米,遇到降水什麽的成大湖了,不利於保護,隻能針對性的發掘。宮城區是一定要挖的,這裏挖出文字的可能性最高。就算經曆了商滅夏的戰火,也不能排除夏桀在敗亡前把一些重要物品埋在地下麵的可能。
    班行遠開玩笑說:“沒準兒宮城下麵埋著九鼎,商、周流傳的或者是複製品,或者是自行鑄造的。”
    也就是金泰熙和寶二爺不在場,不然高低得動了盜寶的心思,那可是九鼎啊。
    然後居住區和作坊區會有選擇的發掘。埋得太深了,探地數據有誤差,這些劃分是根據布局判斷的。隨著土層一層一層的挖走,會隨時進行更新,得到更精確的城市布局。
    別看是如此重要的發掘,最開始進場的是一眾黢黑的土木老哥,用的都是挖掘機、鏟車和渣土車,土層太厚了,用鏟子、刷子得幹到猴年馬月啊。在開挖前已經製定了非常詳細的施工方案,沒錯是施工,把土層挖走了才到發掘階段。現場配備了龐大的監理隊伍,平均下來一台機械工具對應著三名監理人員,還不算額外的工程技術人員。
    施工技術要求非常高,每挖一次都有精確的深度要求。但凡有一點失誤就能聽到暴躁監理老哥的咆哮。工作很辛苦但是沒有人抱怨,沒看到班行遠整天都在邊上站著嗎?
    為了做好發掘,班行遠回京城向三省做了介紹,也沒想到居然整出這麽一個大活,立刻決定進行發掘,並給了資金支持。錢不少,夠了好像又不夠,班行遠自己出了一大筆,這種錢花的心甘情願。
    隨著土層逐漸被挖走,遺址的布局也越來越精確。這時候金泰熙趕了過來,需要她確定各個建築的大致用途,她現在是是服飾、物品、建築等等形製方麵的權威。金泰熙費了很大的勁確定了可能埋藏具有文字相關資料的處所,做為優先發掘的地點。
    夫妻倆站在基坑邊上看著下麵緊張而又有序的施工。
    “佳人和寧微的情況怎麽樣?”班行遠有些時日沒回家了。
    “挺好的。就是佳人有點辛苦,這麽大年紀了在懷一個孩子,很不容易啊。你這家夥怎麽就那麽不注意呢!”
    “我怎麽想到都這歲數了還能有孩子呢。”
    “不過佳人看起來心情挺好的,她也能大大方方的做媽媽了。對了你覺得這次發掘會有什麽發現?”
    “能發現這個遺址已經是非常非常重大的成果了。和前麵絲帛記載的內容兩相驗證,夏朝的存在已經毋庸置疑。這麽大的規模毫無疑問是都城,真希望能發現帶文字的東西,最好是明確有‘夏’。”
    “關於夏的最早器物是公元前五世紀的叔夷鍾和約公元前九世紀的遂公盨,前者已經佚失,隻有銘文的摹本傳世,遂公盨的器物還在。但是他們都隻是記載了大禹的一些事情,從側麵佐證了夏的存在。”
    “那些絲帛經過鑒定年代是西周早期,而且明確的提到了夏,這非常重要。當然這可能隻是商周對前朝的稱謂,未必就是真正的稱號。不管怎麽樣,有這個遺址已經表明了那個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1實際的王朝的存在。更不用說絲帛詳細地記載了夏商兩代的世係。”
    “很多都是和曆史文獻以及實物一致的,也有一些不很一致,但是主要是在年代上,世係人的姓名都是一樣的。這需要我們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