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叫身邊人都出去，兩個人抽了半天煙都沒說話…然後盧明好像是思索了良久才問出了一句：“你是什麽時候把牌換過來的？”
    “大頭棄牌前一圈，扔籌碼的時候看他眼神不對。就把牌換了。原本還想換兩張，我看他提到牌了，想著就沒必要了。哎呀……！”欒三一時忘了胳膊，想去拿嘴上的煙。一股刺痛湧上心頭。
    欒三在放籌碼的時候，手掌略過牌上的一瞬間就把下麵的那張牌換掉了。這手法之快連盧明都沒看到。
    盧明點點頭又問：“那你怎麽就沒換呢？”
    欒三心裏暗罵這個傻子，怎奈人在房簷下不得不頭。表麵上還得心平氣和的說：“我想再換的時候，大頭已經指出咱們的牌了。我以為你會強硬到底，最後翻牌跟他對峙。到時你就可以說，我都不知道這兩張牌是a你怎麽沒知道？咱們就可以反咬他出千。他知道撲克背後有鬼。知道己方的悶牌。”
    ——啪！盧明給了自己一巴掌。後悔沒聽欒三的去掀牌。
    盧明：“哎～你怎麽知道大頭看出我出千了？我哪塊漏洞明顯？”
    欒三：“漏洞不大，他們看不出來。我是從大頭臉上看出來的。一般人拿到這麽一副大牌，興奮是藏不住。三手牌之後他的表情就變了。我估計他讓人套路過。有經驗了。”
    盧明：“有道理。那你要是給我換牌，你給我換什麽牌？”
    欒三：“豹子5。比牌後，讓他拍腦子後悔。下麵他絕不會再起疑心了。”
    盧明：“太他媽對了。洞察人心更重要。我火候還淺啊！”
    欒三看盧明有所悔悟，就仗著膽子說：“盧總，送我去醫院吧！得不到專業的治療，我的手就廢了。廢了以後可就……”
    盧明吸了一口煙，對他冷笑著說：“你想啥呢？去醫院？以後你這輩子都出不了這個園區了。”
    “為…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了嗎？我都斷了一隻手了。你還要怎樣？要不我找人贖我還不行嗎？”說這話的時候欒三自己都在發抖。
    盧明：“你沒做錯，就是你命不好。不該來緬甸。我要是養著你呢…？以後玩牌人家都知道我會出千，我就沒法混了。給你放了，你傳出園區內部的事以後，生意都沒法做了。這樣，看在你教我賭技的份上我給你找個能養老送終的地方。你就先等等吧！”
    “盧總，盧總……”欒三還要再說什麽，盧明就叫人把他架出去了。等被架出房間然後知道自己已經被徹底拋棄了。於是祈求改成了痛罵——姓盧的，你個廢物！做好的句都玩不明白。讓師父背鍋。我手廢了，就等於人廢了。你不如弄死我，你個王八蛋……
    他這麽一喊，那行政能慣著嗎？以前你是師父都給你麵子，現在你是個廢人還敢罵盧總？那還能就不揍你。大皮鞋頭子照著他的臉上一頓輸出。直到他滿口是血說不清楚話為止。接著就把他關到了樓下。
    盧明還算有點良心，沒有給他關到牢裏。而是像王曉嵐和雨桐那樣關到了一樓的單間裏。園區每棟樓都有這麽個設計。裏麵有窗有床有被褥。可比牢裏強多了。
    刑政將他拖進去，鎖上門，而後揚長而去。
    月光慘白的照進房間。這一夜欒三血與淚在臉上和身上縱橫交錯。他回憶了很多：回憶著師父告誡的話，賭場上老千最終的命運都不會好。唯一最好的歸宿就是有自己的賭場。他的確是往好的方向努力了。但卻折戟沉沙了。他回憶起賭場上的叱吒風雲，也回憶起了鋃鐺入獄。回憶起因救趙天佑的重獲新生，回憶起進入緬甸如魚得水乃至達到了他的人生目標有了自己的賭場……
    也總結了這次失去手臂的原因：那就是根本就和的賭技和賭資等其他方麵都沒有關係。即使他被人看出出千，桌麵上不會超過十萬塊的賭金至於被剁手嗎？如果盧明聽自己話掀牌也不至於剁手。即使盧明不掀牌，自己能說話。也能把大頭裝裏自己這方什麽事都沒有。可偏偏自己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在他們的眼裏自己就是個豬仔。就連出千的是盧明，自己也要背鍋。可見，當初盧明說要跟他開賭場，那也是騙他的。
    這一夜，欒三對自己的人生都有了新的感悟，且一夜白頭……
    第二天，石清拿著個板夾後麵跟著兩個跟班。依舊像往常一樣四處瞎轉。
    蠱惑目節的那天，他就跟在吳吞那一堆人後麵。吳吞的守衛以為他是駐防營的人，駐防營以為他是吳吞的親信。就這樣他還混了個較高的地位。
    這下他在園區一走，特派員這個名頭都坐實了。更沒人懷疑了。
    他晃蕩晃蕩就來到了盧明公司樓下。一走一過間就發現這裏關了人。照理公司關個人都很正常。這都不是他該管的。他要管也是關軍隊對公司的勒拿卡要。
    但他也有使命在身，暗中保護自己方麵被俘人員的安全。他也想著看看是不是己方的兄弟？若是的話，力所能及的幫一幫。
    石清先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守。連個行政都沒有。那石清也沒敢大模大樣的去看。隻是用巡視的眼光往裏瞅了一眼…
    咦！這個人有點眼熟呢……？我去！欒三！
    石清還是認出已經慘不忍睹的且已滿頭白發的欒三，都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裝模作樣了。馬上就貼到了鐵柵欄門的門口。他十分敬佩欒三。曾經一直都有要跟他混的想法。昔日的風流大哥如今變得這番光景讓石清也感覺難受。
    ——欒哥！欒哥！
    欒三一聽有人叫他，緩慢抬頭往門口一看……
    石清！他立馬像是抓住落水中的稻草，馬上撲了過去。盡管嘴裏已經說不清楚話了，而且每張一次嘴都要撕開裏麵的傷口。但他也感覺不到痛了。像一個孩子似的向他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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