哱拜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在吐魯番士兵的包圍圈中左衝右突……
    盡管已年過四十，可他臂力驚人，手中彎刀揮舞起來虎虎生風，每一次落下，都能帶起一片血花，吐魯番士兵在他麵前就如同脆弱的稻草，紛紛倒下。
    “殺！為了草原雄鷹的榮耀……”哱拜一邊嘶吼，一邊奮力砍殺，身後的明軍和蒙古族士兵被他的氣勢感染，個個奮勇爭先，如潮水般向城內湧去。
    城外，明軍的炮火依舊不停歇，一顆顆炮彈精準地落在城牆上和城內的關鍵據點，炸得磚石橫飛。
    城牆上殘餘的吐魯番士兵被炮火壓製得抬不起頭，防守的陣型也變得七零八落。
    原本堅固的城牆在持續的炮擊下，已經千瘡百孔，失去了大部分防禦作用。
    而衝進城內的明軍，第一時間就是爭奪城門的控製權，在城門大開之後……
    麻貴目光如炬，猛地拔出腰間利劍，大喝一聲：“進攻！”
    身後的騎兵們早就摩拳擦掌，聽到號令，如同一窩蜂般向著城門衝去。
    馬蹄聲轟鳴，塵土飛揚，騎兵們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插入哈密城的心髒……
    此時，阿卜杜拉已經退到了城中的宮殿內，他緊緊握著那把鑲著寶石的彎刀，手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外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每一聲都像是催命符。
    “將軍，我們該怎麽辦？”親衛隊長聲音帶著顫抖，臉上滿是驚恐。
    阿卜杜拉咬著牙，吼道：“拚了！我們不能讓這些明軍得逞！”
    可他的聲音裏，也透著一絲絕望。
    整個哈密城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百姓們驚恐萬分，紛紛緊閉門窗。
    即便吐魯番守軍在門外苦苦哀求，祈求進屋躲避明軍的追殺，屋內的百姓也嚇得瑟瑟發抖，無人敢去開門。
    街道上，到處都是喊殺聲與哭嚎聲。
    明軍如洶湧的潮水，在城內橫衝直撞。
    騎兵在大街小巷中奔馳，馬蹄無情地踐踏著吐魯番士兵的軀體。
    城牆已然被明軍牢牢掌控，無數旗幟在城牆上獵獵作響，宣告著明軍的勝利。
    吐魯番的潰兵們丟盔棄甲，向著宮殿方向節節敗退。
    從正式攻城，到城破，隻有短短的三個時辰。
    他們的隊伍混亂不堪，有的士兵甚至為了爭搶逃生的道路，自相踐踏……
    哱拜帶著部隊已經殺到了距離宮殿不遠的地方，他望著宮殿的方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自己若是捉了阿卜杜拉，就能立下首功，到時麻貴再也不能為難自己了。
    他揮舞著染滿鮮血的彎刀，對著早就聚集在他身旁的蒙古私兵喊道：“跟我衝，抓住阿卜杜拉，這場仗就贏了！”
    而後，這麽蒙古私兵與吐魯番守軍一般，舉著彎刀嗚啦啦喊了一通，而後像是打雞血般的跟著哱拜衝鋒。
    哱拜帶著六十多名蒙古士兵，狂飆般朝著阿卜杜拉的宮殿突進，他們好似一把銳利的楔子，試圖直插敵軍的心髒。
    在最初的時候，他們都是砍瓜切菜，並沒有受到太過像樣的有組織的截擊。
    衝的太快，與背後的明軍，相距也越來越遠。
    哱拜已經看到了宮殿。
    突然，從街道兩旁湧出一群吐魯番士兵，他們手中揮舞著纏著繩索的彎刀，動作嫻熟地朝著馬蹄掃去。
    戰馬嘶鳴，前腳被繩索緊緊纏住，重重摔倒在地，將哱拜狠狠甩了出去……
    “狗賊！”哱拜怒吼，滿腔的憤怒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燒。
    他迅速從地上爬起，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手中的彎刀劃出一道道寒光，瞬間就有一個吐魯番士兵倒在他的刀下。
    鮮血濺滿了他的臉龐，讓他看起來猶如來自地獄的魔神。
    “殺，一個不留！”哱拜咆哮著，激勵著身邊的蒙古士兵。
    士兵們也都殺紅了眼，揮舞著兵器，與吐魯番士兵展開殊死搏鬥。
    街道上，喊殺聲、兵器碰撞聲、痛苦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血腥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
    但吐魯番士兵越來越多，將哱拜等人團團圍住。
    哱拜雖然勇猛無比，可雙拳難敵四手。
    就在他奮力砍殺時，一道寒光閃過，一支羽箭以極快的速度射來，正中他的胸口。
    哱拜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卻並未倒下。他一刀揮下，將箭杆砍斷，箭頭留在身上……
    “來啊！”哱拜嘶吼著，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決絕。
    他不顧胸前汩汩流出的鮮血，再次揮舞起彎刀，向著敵人衝去。
    此時的他，每一個動作都遲緩了許多，可眼神中的凶狠卻絲毫不減。
    身旁的蒙古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哱拜也感到自己的力氣在飛速流逝。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腳步也變得虛浮。
    但即便如此，當又有敵人衝上來時，他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轉身砍殺。
    終於，哱拜力竭了，他單膝跪地，手中的彎刀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鮮血從他身上的傷口不斷湧出，在他腳下匯聚成一灘……此時他身上已有十幾處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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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著阿卜杜拉宮殿的方向，眼神中滿是不甘……
    一個吐魯番士兵正想結束哱拜的性命時，一個箭矢突然來襲，將這名吐魯番士兵射殺。
    大股的明軍如洶湧浪潮般衝殺過來，吐魯番士兵嚇得肝膽俱裂，慌不擇路地朝著身後宮殿前的廣場上瘋狂後退。
    哱拜單膝跪地，氣息奄奄，身上十幾處刀傷，鮮血早已染紅了他的衣衫。
    就在他意識逐漸模糊，緩緩閉上眼睛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他身後驟然停下。
    哱拜吃力地抬起頭，眼前的景象影影綽綽，待視線稍稍清晰，他看到馬上之人正是麻貴。
    麻貴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哱拜身旁。
    哱拜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艱難地說道：“總兵大人，我……末將英勇吧？”
    他的聲音微弱卻又帶著幾分期待。
    麻貴麵無表情，目光複雜地看著哱拜，沉聲道：“將軍英武，不愧是草原上的雄鷹。”
    哱拜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接著又急促地說道：“那……那家中，兒子不到二十歲，尚且年少，就托付給總兵大人照料了。”
    此刻的他，眼中滿是身為父親對兒子的擔憂與不舍。
    麻貴微微點頭，簡短而有力地應道：“行。”
    得到麻貴的承諾，哱拜如釋重負，緩緩閉上了眼睛，身體也隨之緩緩倒下，一代悍將就此落幕……
    在另外一個時空，哱拜成了攪動大明西北的罪人，而在這個時空，曆史發生了改變，他搖身一變，成為了大明重新經略漢唐故土西域的功臣……也是自萬曆八年，到萬曆十八年，十年西北衝突，戰死最高的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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