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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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辰時。
    孟皓清營寨。
    晨光熹微,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營帳的縫隙,斜斜地灑在案幾上。
    孟皓清伏案執筆,墨跡在羊皮地圖上緩緩暈開。
    孤山的輪廓已然清晰可見,隻是西北角那片區域仍是一片空白——那裏是吳硯之的勢力範圍,他不敢貿然深入探查。
    筆尖懸在半空,孟皓清盯著那片空白出神,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突然,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劃破清晨的寧靜!
    孟皓清耳廓微動,身形卻紋絲未動。
    一支冷箭穿透帳布,他淡定的微微側頭,箭支貼著他的耳際呼嘯而過,\"篤\"地一聲釘在身後的木柱上。
    箭尾的白羽仍在顫動,上麵係著一封素箋。
    \"嗬...\"孟皓清輕笑一聲,目光卻冷了下來:\"這是唱的哪一出?\"
    他早已猜到樹林中出手相助的是何人,如今這封密信的來處自然不言而喻。
    指尖輕叩案幾,孟皓清陷入沉思。
    他本不願與那人有過多牽扯,但眼下要對付吳硯之...或許不得不借助這份力量。
    又或者,看在歸塵道長的情分上...
    帳外傳來探子的腳步聲,
    這時外麵一名探子焦急的說道:“大人!可有敵情?剛剛我們看到一支冷箭射入您的營帳”。
    孟皓清終於起身,緩步走向那支猶自顫動的箭矢,聲音溫和的說道:“無礙,退下吧”。
    陽光照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在地麵投下一道搖曳的影子。
    孟皓清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密信火漆,兩張素白的宣紙滑落案幾。
    他展開第一張,墨跡如行雲流水般鋪陳開來——十二暗衛的詳盡情報赫然在目。
    每一個名字後麵都附注著修為境界、慣用兵器、獨門功法,甚至連元申自己的信息都纖毫畢現地記錄其中。
    \"竟詳細至此...\"孟皓清指尖微顫,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他展開第二張圖紙,孤山地形上精準標注著十二暗衛各自的藏身之所。
    墨線勾勒出的暗哨位置,竟與他這些日子的探查分毫不差。
    這下他另一半的地圖可以完成了。
    目光掃過修為一欄,孟皓清瞳孔微縮——除了元申是化神巔峰外,其餘十一人幾乎都是化神初期。
    董寅,柳子,封醜這三人他交手過,實力他是清楚一些的,可是其他幾人他見都沒見過,這封信簡直給他提供了莫大幫助,如若自己一個一個的遇見恐怕要吃太多的虧。
    這個發現讓他呼吸都為之一滯,這麽多強者,化神境界像是不值錢一樣一口氣出現這麽多,還都在死心塌地的為吳硯之賣命。
    忽然,他的視線在一個名字上凝固。紙上鐵畫銀鉤地寫著:
    蔣卯,化神初期。擅使毒。兵器:月牙雙匕。功法:百蟲侵、封脈散、封心散。
    \"蔣卯...\"孟皓清輕聲念出這個名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孟皓清緩緩合上密信。
    他的眼神冷得駭人:\"原來是你...那這麽說,夏姑娘說的姓蔣的人就是你嘍?或者說,殺了蕭逸塵的人就是你啊\"。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刻骨的殺意。
    戌時。
    燭火搖曳間,孟皓清的指尖在地圖上緩緩遊移。
    他凝視著那些被朱筆圈出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這些暗衛就像蜈蚣的百足——斬斷得越多,吳硯之的行動就會越受掣肘。
    \"我還一直在等你出招我來接招,一直被牽著鼻子走...\"他輕聲自語,指節在案幾上叩出沉悶的聲響。
    墨跡未幹的密信在燭光下泛著幽光,映照出他嘴角那抹冷峻的弧度:\"也該換我出招了。\"
    修長的手指在名單上逡巡,孟皓清仔細權衡著每個目標的實力。
    他必須在不動用手鐲的前提下,選擇那些他與趙懷恩、沈丘聯手就能穩操勝券的對象。
    燭芯爆出一個燈花,火光忽明忽暗間,他的目光停留在\"潘午\"二字上。
    \"藏身之處距此不過三個時辰...\"孟皓清低聲念著情報上的記載,指尖在那個坐標上重重一點。
    窗外夜風嗚咽,仿佛在應和著他此刻的決心。
    他緩緩卷起地圖,龍脈手鐲在腕間泛起微光。
    \"就從你開始。\"孟皓清的聲音很輕,卻讓帳內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幾分。
    醜時末。
    孤山。
    山間霧氣繚繞,朦朧中顯出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
    那人滿臉虯髯,胡須如鋼針般根根豎起,腰間別著一柄寒光凜凜的開山斧,斧刃上還殘留著幾道幹涸的血跡。
    他嘴裏叼著一根枯黃的野草,漫不經心地咀嚼著,草汁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潘午正打著哈欠,盤算著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可就在他剛快要到家的地方,他眉頭驟然一皺,渾濁的雙眼死死盯向前方。
    孟皓清微微歪頭,目光如刀鋒般銳利,聲音卻平靜得讓人發寒:“十二暗衛之一,潘午,擅長內功,體術,剛剛步入化神初期,擅使開山斧,好色飲酒。”
    潘午冷哼一聲,吐掉嘴裏的野草,草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地上時已被他的靴子碾碎。
    他眯起眼,粗獷的臉上浮現一抹不屑:“就是我……怎麽?我也欠你酒錢?”
    孟皓清搖頭,語氣淡漠,卻字字如冰:“那倒沒有,你欠我一條命。”
    話音未落,潘午身後,趙懷恩和沈丘已無聲無息地逼近,三人呈合圍之勢,將他困在中央。
    孟皓清眼神陡然淩厲,手腕一翻,腰間鐵扇“唰”地展開,扇骨寒光閃爍,映出他冷峻的側臉。
    ……
    卯時。
    天邊仍是一片昏暗,山間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孟皓清三人疲憊地站在原地,衣衫破碎,身上盡是塵土與血漬。
    四周一片狼藉,地麵龜裂,樹木橫七豎八地倒伏,斷枝殘葉散落一地,仿佛經曆了一場天災。
    孟皓清滿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潘午的,臉上沾滿汙漬,卻依舊神色淡然。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方雪白手帕,擦拭著指間的鮮血,目光平靜地落在潘午的屍體上。
    潘午早已氣絕,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他的身軀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刀傷劍痕,最深的一道橫貫脖頸,皮肉外翻,鮮血仍在緩緩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不多時,孟皓清的手已擦拭幹淨,他如同棄敝履般隨手一拋,染血的手帕輕飄飄地落下,恰好蓋在潘午的臉上,遮住了那雙充滿不甘的眼睛。
    他抬頭看向仍在喘息的趙懷恩和沈丘,語氣輕鬆得仿佛剛剛隻是散了個步:“走吧!回營吃飯了。”
    說完,他背著手,踏著晨露未幹的碎石小路,緩緩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