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最終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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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在前頭穩步前行,腳步沉穩地踏在幽暗的石徑上,孟皓清緊隨其後,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
    岩壁上布滿潮濕的青苔,偶爾有水滴從頂端滴落,在寂靜中發出“嘀嗒”的輕響。
    不多時,前方看似渾然一體的石壁突然傳來“轟隆隆”的沉悶聲響,伴隨著石塊摩擦的刺耳動靜,一道僅容兩人並行的石門緩緩向內打開,門後透出微弱的暖光,隱約能看見洞內錯落擺放的火盆。
    二人對視一眼,隨後緩緩邁步進入,石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寒意徹底隔絕在外。
    沿著蜿蜒的石道走到正廳,剛一踏入,山洞內便驟然響起一陣細微的震動,周圍懸掛在岩壁上的火盆應聲晃動,橙紅色的火苗在氣流中微微跳動,將整個正廳映照得明暗交錯。
    通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目光恭敬地望向主位上那個身披深色長袍、須發皆白的老者,隨即躬身一拜,聲音帶著幾分敬畏:“大長老,屬下回來了,人也按照您的吩咐帶回來了。”
    孟皓清站在一旁,目光掃過正廳兩側,左邊的石椅上坐著三人,雖然戴著兜帽,但能看的出來皆是麵容滄桑、氣息沉穩的老者,右邊則空著一個位置,隻坐了兩人。
    通拜完之後,便徑直走向右邊的空位,動作利落地坐下,周身的氣息也隨之放鬆了幾分,不再像之前那般緊繃。
    主位上的大長老緩緩抬手,輕咳了一聲,目光先在通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注意到他衣襟上殘留的血跡,隨後又轉向孟皓清,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語氣卻很平淡:“哦!看樣子,你倒是讓通吃了不少苦頭……了不起啊。
    放眼這天下的年輕一輩,老朽敢說,通的實力絕對能排進前三。
    你看,除了他,在座的各位都是土埋半截、半截身子入了黃土的人了,唯有通還這般年輕有衝勁。
    你能打得過這個少年,就說明我們這數百年的等待,沒白費。”
    此時,通已從一旁拿起一件深色長袍披在身上,將兜帽輕輕戴上,帽簷微微壓低,恰好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隻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
    他聽到大長老的話,緩緩開口,聲音透過兜帽傳來,帶著幾分沙啞卻格外真誠:“他有實打實的實力……剛才我倆交手,若真要拚到不要命的地步,我能活下來的概率,頂多五成。”
    大長老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許:“可以啊……能讓通給出這麽高的評價,可當真不容易,孟家小子……”
    他話鋒一轉,目光重新落回孟皓清身上:“你心裏,是不是藏著很多疑問?”
    孟皓清連忙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既然各位前輩知道杜州山洞的事情,想來也不用我再多說什麽……前輩……”
    他微微躬身,姿態放低了幾分:“還望您能快些告知詳情,在下身上有要事在身,情況十萬火急,實在耽誤不得。”
    大長老見狀,緩緩抬起手輕輕壓了壓,示意他稍安勿躁,語氣也變得鄭重起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急什麽。
    但你要清楚,那最終的預言,關乎整個大尉江山的命數,半點馬虎不得,必須說清楚前因後果。”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回憶起塵封的往事,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厚重:“數百年前,那位李姓術士,自稱是真龍降世,這番言論得罪了當時的周襄王,最後落得個五馬分屍的下場。
    這些過往,你應該在杜州的山洞裏看到過了。
    但你不知道的是,那山洞中第一個進去的人,並非是你。
    根據當年李長老留下的預言,他看不清此人的命數,所以山洞裏的預言,前一部分你和他都能看見。
    可後一部分,隻有你戴著龍脈手鐲才能瞧見。
    而且,李長老還把一枚丹藥留在了那裏,必須等你看完後一部分預言,才能得到那枚丹藥。
    所以……第一個進入山洞的人,在看完前一部分預言後,又在山洞裏偷偷建造了一間暗門。
    至於那間密室裏刻畫的是什麽,李長老當年也沒能算清楚,他的預言隻提到,密室裏的東西,會讓你心生慌亂……”
    說到這裏,大長老又輕輕咳嗽了幾聲,緩了緩氣息,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那人不但建造了密室,就連你最開始去尋找上古卷軸的地宮,也是他一手建造的。
    地宮裏的那些壁畫,同樣是他偽造的。
    他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為了把上古卷軸順理成章地送到你手裏,然後再借你的手,得到龍之心髒。”
    孟皓清緩緩點了點頭,麵上沒有太多波瀾——大長老說的這些,他其實早已心中有數。
    自從在杜州山洞看完那些斑駁的壁畫後,他便憑著細微的線索反複推敲,早已將前因後果梳理清楚,這番話自然不足以讓他感到震驚。
    大長老見他神色平靜,便繼續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凝重:“果不其然,所有事情都在按照第一個進入山洞之人的布局推進。
    你順利找到了上古卷軸,陛下也派人尋到了龍之心髒,更巧的是,那龍之心髒最後還落到了吳硯之手中。
    這些你應該都清楚,而預言裏還提到過關鍵的一點。
    李姓之人手持龍心,你則需集齊七顆龍脈,唯有如此,天下才能安定,大尉江山也能延續二百七十五年的氣運。”
    說到這裏,大長老重重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無奈:“哎……可如今的情況卻不容樂觀,龍之心髒已經下落不明。
    雖說七顆龍脈都在你手裏,但隻要龍心一天不在李家人手中,那這天下……可就未必能穩穩姓‘李’啊。”
    或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大長老的話音剛落,便劇烈地咳嗽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停了許久都沒能平複。
    下方坐著的幾位族人見狀,紛紛露出擔憂的神色,有人甚至想上前攙扶,卻被大長老抬手攔住了。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擺了擺手,聲音帶著幾分虛弱:“老嘍,真是不中用了。罷了,孟家小子……你上前一步,我現在就告訴你,李長老當年留下的最終預言。”
    孟皓清依言上前一步,站定在大長老麵前。
    隻見大長老坐在石椅上,緩緩抬起手中那柄刻滿古老紋路的法杖,猛地朝著地麵用力一跺——“咚”的一聲悶響後,一道刺眼的金光突然從法杖頂端迸發,直直朝著孟皓清的眉心射去。
    孟皓清來不及反應,隻能下意識閉上雙眼,下一秒便覺腦海中一陣轟鳴,無數畫麵如同潮水般湧了進來。
    畫麵裏,東都早已沒了往日的繁華,到處都是血雨腥風,漫天風沙卷著碎石呼嘯而過。
    街道破敗不堪,倒塌的房屋下掩埋著殘垣斷壁,幸存的百姓在廢墟中哀嚎連連,哭聲、慘叫聲交織成一片,慘不忍睹。
    而皇城內更是一片死寂,龍椅之上,貞啟帝雙目圓睜,七竅不斷往外滲著鮮血,早已沒了氣息。
    一旁的太子則手持長劍,劍尖抵著自己的脖頸,毫不猶豫地自刎歸天,鮮血瞬間染紅了龍椅前的白玉台階。
    孟皓清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早已布滿冷汗,剛才那慘烈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清晰無比:“貞啟二十年,貞啟帝退位禪位給太子,改朝換代的風暴即將來臨。
    新皇登基之時,便是天下大亂之始……若能順利平息這場動亂,李家的天下便能萬古長存;可若是失敗了,方才你所見的景象,便是這世間最終的結局。
    還有一事你需記好——龍之心髒,如今依舊在第一個進入杜州山洞之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