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天武士的含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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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張威,韓文輕鬆了許多,靠著馬鞍,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獵犬韓盧伏在一旁。
    趙延年活動了一下身體,開始站樁。
    這幾天一直在作戰,其實站樁的時間並不多,但他還是一有時間就站一會兒,權當休息。
    安力坐在一旁,覺得好奇,看了半天卻看不出名堂,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幹什麽,練習騎術嗎?”
    趙延年沒理他。
    一個很快就要被幹掉的胡虜,有必要告訴你?
    浪費口水!
    見趙延年不搭理自己,安力既無趣,又惱怒,閉上眼睛想睡,卻怎麽也睡不著。
    一是手被捆得難受,二是兩個弟弟被殺,著實傷心。
    之前隻是憤怒,一心想為他們報仇,還沒什麽感覺。現在安靜下來,想起兄弟三人這幾十年的遭遇,不由得悲從中來,黯然落淚。
    簡單練了兩趟拳,舒展筋骨,趙延年在韓文身邊坐下,摸著韓盧的背脊,閉目養神。
    韓盧舒服得發出了咕嚕聲。
    安力本來就煩躁,聽到這聲音,更是惱火。他罵了一句,轉頭一看,看到趙延年的手正在狗的脖子處來回撫摸,不禁喝道:“你沒事摸狗做甚,不讓人安生。”
    趙延年眼睛微睜,瞅了安力一眼,淡淡地說道:“熟悉手感而已。”
    “什麽手感?”話一出口,安力突然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你摸狗,就是摸人?”
    趙延年咧嘴一笑。“然。”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安力心生寒意,下意識的轉過了頭,不再看趙延年一眼。同時挪了挪身體,盡可能的離趙延年遠一些。
    一個休息都不忘殺人的人,太可怕了。
    他也算殺不過不少人,卻沒見過這麽專注於殺人的人。
    趙延年感受到了安力的懼意,心中一動,就知道安力誤會了。
    他摸狗脖子,的確是為了熟悉人體結構,卻不僅僅是為了殺人。
    脊柱是人體最重要的支撐,也是練武、修行的重點,所謂壬督二脈,就包括循行於脊柱中的督脈。在武術中,脊柱又稱大龍,是身法的重要目標。
    尤其是內家拳,特別關注脊柱的運動。
    但他不打算和安力講這些。
    讓安力心懷恐懼,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僅是兵家所尚,武者同樣如此。
    “你是安息人?”
    安力身體一緊,沒有說話。
    “怎麽,在家鄉混不下去,來替匈奴人賣命?”趙延年也不管安力回答與否,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那你們走得夠遠的,算得上名副其實的喪家之犬。不過也就在匈奴右部,換作中原,你們這點手段真不夠看的。”
    安力忍不住反駁道:“你們漢人還能比匈奴人更擅騎射?”
    “這還真不一定。”趙延年無聲一笑。“你覺得我剛才那幾箭射得怎麽樣?”
    “還行吧。”
    “我隻練了半年。”
    安力大吃一驚,扭頭看向趙延年。“半年?”
    “我有必要騙你嗎?就我這水平,大漢比比皆是。你聽過飛將軍的名字吧?”
    安力哼了一聲。“飛將軍的威名,我自然聽說過。不過要說你這樣的,漢朝有很多,我卻不信。”
    “那是你見識小。”趙延年毫不留情的嘲諷道:“我大漢僅是將射法編成書,以便更多人學射的名家,就我所知,就有七八家,你聽說過幾家?”
    安力喘了兩口粗氣,沒吭聲,眉宇間的自負卻不知不覺消散了幾分。
    趙延年繼續輸出。“你對漢朝的射法名家不熟悉,不是因為漢人不善射,而是因為漢人有更強大的武器,你知道是什麽嗎?”
    “你說的是弩吧?”安力嘀咕道,說不出的沮喪。
    “沒錯,就是弩。匈奴人的弓再強,不過百步,我們漢人的弩,輕輕鬆鬆就能射兩三百步。有這麽好的武器,誰跟你玩弓?兩軍交戰,沒等你拉弓,我就一弩幹掉你了。”
    “可是弓射得快!”
    “那你聽過連弩嗎?”
    “……”安力扭頭看了趙延年兩眼,決定再也不跟他說話了。
    太傷自信心了。
    趙延年伸展雙臂,打了個哈欠。“你就知足吧,也就是我今天沒帶弩出來,否則你們連我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就被我幹掉了。左右射,就是個雜耍罷了,真當什麽絕技。”
    說完,他翻了個身,背對安力,打起了呼嚕。
    安力氣得胸膛起伏,卻無可奈何。
    ——
    次日一早,趙延年早早醒來,先放開了安力的手,讓他可以活動一下。
    “弓箭等會兒再給你,你要是逃跑,別怪我手黑。”
    安力眼神陰森,充滿殺意。“你放心,不殺了你,我是不會走的。”
    “你也放心,不殺了你,我也不走。”趙延年指指安力的腦門。“你這顆人頭值不少錢呢。匈奴人我殺了不少,安息人真是第一次殺。”
    安力氣得臉色鐵青,在一旁晃動身體,做起了戰鬥的準備。
    韓文送來早餐,低聲說道:“趙君,我們怎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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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為什麽要逃?”趙延年反問道:“我們不是和匈奴人說好了嗎,殺了安力,他們就讓我們走。”
    韓文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還真相信他們?”
    “為什麽不相信?匈奴人這點還是靠譜的。”趙延年有些好笑。“再說了,你不管燧長的死活了?”
    “我……”韓文哭笑不得。
    不是他不想救張威,實在是帶不了。
    如果他和趙延年兩個人突圍,或許還有點機會。
    帶上張威,他們就走不快,隨時會被匈奴人追上。
    “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死的。”趙延年拍拍韓文的肩膀,安慰道。
    韓文無奈的說道:“好吧,我就信你一回。”
    “還有,那些首級,你可收好了。燧長受了傷,可等著賞錢養傷呢。萬一他以後殘了,幹不了活,這些錢就是他的養老錢,包括他女兒的嫁妝。”
    韓文直皺眉,首級雖然不小,卻沒有那麽多。
    趙延年這是要將所有的賞錢都留給張威嗎?
    ——
    吃過早飯,百夫長派人來傳話,問什麽時候開始比武。
    他同時帶來了張威的消息。
    張威傷得很重,但命保住了,隻是暫時不宜多動,要靜養幾天才行。
    趙延年也很坦率,讓人回複百夫長。
    你幫我救張威,我欠你一條命。
    你要錢,我給你錢。
    你要命,我饒你一次不死。
    韓文在一旁聽著,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他們的性命都寄托在趙延年身上,隻能由他安排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讓韓文沒想到的事,百夫長愉快的答應了,保證治好張威後,將他完完整整的送回漢塞。
    韓文目瞪口呆,大開眼界。
    “趙君,這也行?”
    趙延年咧嘴一笑。“你別忘了,我是匈奴人公認的天武士,整個草原都吃得開。特別是在匈奴右部,他們的前任大巫師親自認證的。”
    韓文無言以對,隻能挑起大拇指。“以後帶著我啊。”
    準備妥當,趙延年跨上戰馬,與安力一起出了山穀。
    穀中狹窄,不便馳聘,還是穀外寬敞。
    匈奴人早就做好了圍觀的準備,一個個很興奮,搞得不像陣前廝殺,倒像是叼羊大會。
    唯一的不足,就是圍觀的都是糙老爺們,沒有一個如花少女。
    比武前再次宣誓時,趙延年看到了那個年輕的百夫長。
    昨天離得遠,天色又不好,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這次離得近,又是天色大亮的清晨,總算看清了臉。
    不得不說,這小子和右大將有點像,而且更陽光些,不像右大將那麽陰沉、瘋批。
    “趙延年。”趙延年自報家門。
    “匈奴右部王子,撐犁阿裏格希佗,見過天武士。”百夫長翻身下馬,持胸施禮,看向趙延年的眼神灼灼,活脫脫一個看到偶像的少年。
    趙延年欠身還禮。“你這名字是什麽意思?”
    百夫長有點羞赧。“是天賜的禮物。”
    趙延年忍不住笑了。“看來右賢王很疼你。”
    “是的,所以我想將天武士的承諾送給他。”
    趙延年一愣。“你是說,要將活命一次的機會讓給右賢王?”
    百夫長再次撫胸施禮。“懇請天武士憐憫。”
    趙延年盯著百夫長看了一眼,微微頷首。“好,我答應你了。”
    “多謝天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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