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與預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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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椒引著趙延年三人來到一旁的官廨,解了腰間的劍,擱在一旁的蘭錡上。
    趙破奴不敢怠慢,將剛剛得到的三石弓放在蘭錡上,又解下腰間的刀,放在上麵。
    趙延年今天特意沒帶刀,省了事。
    落座之後,李椒也不迂回,開門見山。
    “今天請二位來,起因是他。”他指了指李陵。“從平陵侯府回來之後,他就對這位小友的射藝讚不絕口,聽說我將赴代郡,便建議我邀請二位同行。不瞞二位,我也打聽了一下你們的情況,知道你們在北疆的戰績,也有此心,這才命人前去傳信,請二位相見。”
    他打量了趙延年、趙破奴兩眼,說道:“共友戰死,天子震怒,命我赴代郡上任,重整旗鼓,痛擊匈奴。二位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趙延年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李椒是個橫行霸道的權貴子弟,現在看來,怕是有些誤會了。
    李椒雖然談不上文質彬彬,多少有些自負,卻也算是上客氣。
    畢竟是武人,指望他們溫文爾雅的不太現實。
    至於言語之間自然流露出的自負,嗯,他也的確有自負的本錢。
    趙延年想了想,態度也緩和了一些。“多謝李君錯愛,隻是我在朔方郡平虜燧為卒,這次赴長安是受平陵侯吩咐,前來公幹,不能半途而廢。況且平虜燧還有些袍澤要照顧,恕我不能從命。”
    李椒眉頭輕皺,沉思半晌。“如果我向平陵侯要人,連平虜燧的人一起要過來呢?你要照顧的人,是叫張威吧?我聽說他武藝不錯,做一個燧長太可惜了。”
    趙破奴一聽,喜上眉梢,眼巴巴地看著趙延年。
    趙延年也有些驚訝。“李府,何至於此?”
    這李椒真是肯下功夫啊,連張威的名字、能力都知道?
    李椒笑笑。“這麽說,趙君是答應了?”
    趙延年想了想,長身而起,行了一禮。“蒙李君錯愛,延年感激不盡,願為李君效命。”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就不禮貌了。
    就算李椒運氣不好,也要跟他走一遭。
    “好,公事就說到這裏。相關文書,我會安排人去辦。當然,去代郡時要經過九原,我會親自去朔方拜會平陵侯,請他調人,你就不必擔心了。”
    李椒說著,招了招手,將小李陵帶了過來。“這是我兄長的遺孤,這些年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公務繁雜,能力也有限,連家傳的射藝都沒學成,實在慚愧。他卻有些天賦,我這次去代郡,想帶上他。如果趙君不棄,能否指點一二?”
    他看了一眼雷電,笑道:“我不敢指望趙君能像待這位小友一般,能同桀龍麾下將士一樣就行。至於束修,我自當奉上,絕不讓趙君絕技輕傳。”
    趙延年看看小李陵,見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想到他的遭遇,心中不忍。
    “我何德何能,敢為隴右李氏千裏駒授藝。願為友。”
    李椒說道:“趙君謙遜,我又豈敢玷汙趙君德行。隻是小子年幼,不足與趙君為友。椒不才,願與趙君論交,望趙君以子弟待之。”
    趙延年大驚,連忙推辭。
    論交是很慎重的事,與隴右李氏論交,這是李椒抬舉他。
    為了李陵,李椒也是拚了,簡直是下了血本。
    可是他卻不敢接受。
    第一個原因自然是隴右李氏的名聲太響,別人會以為他高攀。當然他的確也是高攀,為了對得起這份交情,他必然要傳真本事。
    可是目前他並不想這麽做。
    不僅是藝不輕傳,還要看李陵的品性,是不是可造之材。
    他的要求很高,就連雷電也不完全符合他的期望。
    就目前來看,李陵的聰明自不待言,脾氣卻有些急躁,並不是最好的材料。
    第二個原因,自然是隴右李氏的運氣太差,他不想被他們連累。
    真要論了交,以後李家倒黴,他就不能坐視了。
    司馬遷為李陵說了幾句話就被施了宮刑,他這個和李家論交的故吏還不直接去死?
    趙延年再三推辭,李椒也不好勉強,隻好讓了一步,等李陵長大再說。
    雖然沒能與趙延年論交,李椒卻還是很高興,當即委任趙破奴為司馬。
    至於趙延年,等公文程序走完,到了代郡再說。
    他的意思,是希望趙延年成為他的客。
    客是私人關係,不需要朝廷的文書,卻可以代他處理一些事。
    包括教導李陵。
    薪酬也不用朝廷支付,由他自己處理,數量多少就自由得多。
    等時機合適,再推薦他出仕做官,也不遲。
    趙延年無可無不可,當下就答應了。
    一切約定,李椒就讓趙延年回去收拾行李。
    他已經選完了人,兩三天內就要出發了。
    出了門,趙延年還有些暈乎乎的。本來是打算和李椒硬剛一回的,怎麽成了這個局麵?
    這劇本拿錯了啊。
    ——
    回到家,仆朋、王君曼立刻迎了上來,詢問事情經過。
    趙延年沒吭聲,他還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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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預期的反差太大了。
    趙破奴卻很興奮,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聽說李椒有意和趙延年論交,卻被趙延年拒絕了,仆朋一拍大腿,責備道:“你啊,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拒絕呢?隴右李氏,那是名將世家,就連我們匈奴人都知道的啊。唉呀,你真是糊塗了。”
    王君曼卻說道:“我覺得阿弟做得沒錯。正因為隴右李氏門戶高貴,更不能接受。俗話說得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李椒這麽做,無非是希望阿弟教導他的從子李陵。可是藝不輕傳,豈能這麽隨便?萬一李陵不是良材,豈不可惜了阿弟的天授絕學。”
    仆朋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那倒也是。這等武藝,絕不能輕傳。”
    正說著,外麵有客人來了。
    仆朋匆匆起身,出去接待,沒多久又回來了,揚揚眉。“你們過來,看看是誰來了。”
    趙延年不明其意,連忙起身,跟著仆朋出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李陵和那個曾站在李椒身邊的軍吏。兩匹馬,一輛牛車。牛車上裝了兩個大箱子,看起來就知道很重,拉車的牛都累得直喘氣。
    軍吏帶著李陵上前,拱手施禮。“趙君,我奉李君之命,送束修來了。”
    趙延年很無語,甚至有些不高興。
    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不想做李陵的老師,做個普通朋友就行,李椒怎麽還送束修來。
    見趙延年不悅,軍吏立刻明白了,笑道:“雖然趙君謙遜,不願為師,但指點之恩不能忘,些許謝禮還是該有的,要不然會讓人覺得隴右李氏不知禮節。”
    趙延年聽他這麽說,這才勉強接受,將他們請到家裏,登了堂,互通姓名。
    軍吏自稱灌屏,現在是李椒的客,協助李椒處理一些事務,將隨李椒赴代郡,算是趙延年的同僚。
    聽到灌姓,趙延年頓時心中一動。“足下莫不是潁陰侯後人?”
    灌屏笑了。“趙君見笑了,屏正是潁陰懿侯不肖孫,臨汝侯是我的長兄。”
    趙延年沒聽太明白,卻也不好意思多問,知道他是那個灌家就行。
    想想灌家子孫都是李椒的客,他越發覺得李椒太給麵子了,有點承受不起啊。
    說了幾句客套話,灌屏讓李陵來行了禮,算是正式向趙延年學藝,又交割了謝禮,便匆匆離去。
    上任在即,李椒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李陵留了下來,和雷電玩耍,也和趙延年多接觸,以便將來授藝。
    雖然之前鬧得不太愉快,李陵這次來卻非常乖巧,很快就和雷電玩到了一起。
    趙延年看在眼裏,暗自感慨,還是小孩好啊。哪怕剛打完架,眼淚還沒幹,又能繼續玩耍了。
    如果成年人也這般純樸,那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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