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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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如城外就是於延水河穀。
    匈奴人進攻且如城,通常有兩個方向,一是沿於延水河穀而來,一是取道雁門,從聞諸澤方向來。
    聞諸澤水域麵積大,能夠供應大批人馬的飲水,是匈奴主力南下時最常選擇的路。而小股匈奴人南下,則兩種可能都有。
    如果從聞諸澤來,就要穿過一道南北向山嶺,是一個不錯的伏擊地形。
    隻要將匈奴人擋在這道山嶺以西,匈奴人再想進入代郡,就隻能先向南,越過長城,趕到平城一帶,再折向東,進攻代郡境內。
    可是真到了那一步,對他們來說,直接打劫雁門才是合理的選擇,迂回進入代郡並不理智。
    這也是李椒將趙延年等人安排在且如的原因之一。
    如果匈奴人的入侵在所難免,將他們拒之於代郡之外,是最佳選擇。
    退一步講,在且如城迎戰匈奴人,避免匈奴人入塞劫掠百姓,也可以接受。
    總而言之,不能再讓匈奴人長驅直入,進入代郡腹地。
    趙延年猜測,這可能也是朝廷給李椒的任務。
    至於雁門怎麽辦,那就不是李椒要考慮的事了,自有雁門太守操心。
    不得不說,這些當官的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沒一個善茬。
    趙延年帶著三十名騎士外出,查看地形,一般都不越過山嶺,進入雁門境內。上次是有商人的身份掩護,巡邊的騎士又收了王強的賄賂,才沒有為難他們。現在他有官職在身,不能再隨意進入雁門。
    好在匈奴人是不在乎這些的,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趙延年的坐騎又是如此顯眼,隻要他們看到,哪怕是遠遠的一眼,也知道趙延年到了且如城。
    剩下的,就看他們是選擇敬而遠之,還是迎難而上了。
    趙延年都可以接受。
    如果能不打,當然還是不打最好。
    這一天,趙延年騎著黑馬,登上了山坡。
    黑馬雖然體型龐大,卻一點也不笨,上山下嶺,穿林越穀,比普通的馬還要平穩、靈活,簡直是完美全能的戰馬,趙延年是越來越歡喜,也盼著金發巨漢威廉姆早一點來挑戰,他好再收一匹這樣的黑馬備用。
    多多益善。
    登上山嶺,遠眺頹當城的方向,想起頹當城北山嶺上的烽燧,趙延年有些向往。
    等大漢擊退了匈奴,將前線推進到陰山以北,將陰山全境收入囊中,匈奴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沒有了陰山,匈奴人將失去最重要的戰略資源,想翻身千難萬難。
    正暢想著,身邊的騎士提醒道:“校尉,那裏有人。”
    趙延年順著騎士的手指看去,見三騎從西麵趕來。走得近了,看清他們身上的衣甲,才發現他們是漢軍。
    騎士來到嶺下,仰著頭,打量了趙延年片刻,其中一人招了招手。
    趙延年心中微動,策馬下了嶺,來到他們麵前。
    走到麵前,看清相貌,趙延年不禁笑了一聲。
    熟人,就是上次勒索王強的那些雁門遊騎。
    對方的注意點卻不在趙延年身上,而在黑馬。為首的騎士盯著黑馬,幾乎挪不開眼睛。
    “敢問足下姓名?”騎士搖著馬鞭,繞著趙延年轉圈,仔細打量著黑馬。
    趙延年歪著頭,打量著騎士。“足下真是健忘,記不得我了?”
    騎士有些驚訝,抬起頭,看了趙延年一眼,也笑了。“是有些眼熟,我們見過?”
    “一個月前,在聞諸澤畔,我曾與幾個商人同行,見識過足下的義舉。”趙延年嘴角輕挑。“魚湯、肉脯的美味,足下還記得嗎?”
    騎士眉梢輕挑,上下打量了趙延年兩眼。“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少年護衛。怎麽,從軍了?”
    他隨即看到了趙延年腰間的印綬,臉色微變。“還做了官?”
    趙延年提起黑色綬帶,取出印囊裏的銅製官印,在手裏掂了掂。“朝廷剛封的,鷹擊校尉。”
    騎士大驚,翻身下馬,叉手拜見。
    他的同伴見了,不敢怠慢,也跟著下了馬,來到趙延年馬前,叉手施手。
    “雁門西部都尉麾下斥候,王賁、趙韋、王安國,見過趙校尉。”
    趙延年也有些驚訝。“你們知道我?”
    為首的王賁笑道:“校尉的大名,我們當然聽說過。最近有不少匈奴人附塞歸漢,都提到了校尉的名諱,說校尉是匈奴人的天武士,戰無不勝。前幾日,都尉又收到朝廷文書,得知趙君封了鷹擊校尉,在代郡協助李府君作戰。”
    趙延年著實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鷹擊校尉,朝廷居然會有文書送到雁門。
    “校尉是來巡視,打探敵情?”
    趙延年收起官印,下了馬,與王賁三人見禮。
    對方如果想打劫他,他自然沒必要客氣。對方客氣了,他也沒必要非板著臉。
    “正是,諸君辛苦了,可有什麽消息相告?”
    “有的,有的。”王賁抬頭看了看天。“馬上就正午了,該用餐了。我們剛剛獵了一些野物,校尉若是不棄,一起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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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延年爽快的答應了,又讓騎士們拿來幹糧,與王賁三人分享。
    王賁很高興,讓趙韋、王安國去烤野物,自己陪著趙延年說話。
    他們最近一直在聞諸澤附近活動,發現匈奴人越來越多,有時候一天能看到兩三撥。
    每次人都不多,也就兩三騎,但頻率很高。
    不出意外的話,匈奴人可能在準備進攻了。
    “你們有沒有去過頹當城?我在草原上的時候,聽說伊稚邪打算在頹當城附近蹀林。”
    “派人去了,還沒回音。”王賁歎了一口氣。“可能凶多吉少。我聽一些袍澤說,匈奴人中有一個勇士,也騎這樣一匹黑馬,很是凶殘。我剛看到這匹馬的時候,還以為是他,著實嚇了一跳。”
    趙延年心中一動。“那人是不是一頭金發?”
    “這倒沒看出來,他戴了頭盔。從式樣看,很像是我們漢軍的甲胄。”
    “知道他用什麽武器嗎?”
    “一柄長刀。”
    “我見過他,他是個蠻子,叫威廉姆。”趙延年笑笑。“我這匹馬就是從他手裏搶來的。”
    王賁目瞪口呆,半晌沒說話出來。
    趙延年將遇到威廉姆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如果你們再遇到他,就告訴他,我們的賭約依舊有效,我在且如城等他。”
    “好,一定帶到。”王賁回過神來,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若有機會,校尉還是宰了他最好。這人已經殺了我們好幾個袍澤了。我們都想報仇,奈何技不如人。”
    “沒用弓弩對付他?他的武藝雖好,卻也不是金石之軀,還是射得死的。”
    王賁苦笑。“我們何嚐沒想過,隻是他身邊還有其他人,根本不給我們近身的機會。論騎射,匈奴人比我們擅長。至於弩,我們一般也不敢帶出去。萬一落到匈奴人手裏,麻煩更大。”
    趙延年明白了。
    弓不是管製兵器,弩卻是管製的,輕易不得攜帶出關,就是怕落到匈奴人的手裏。
    匈奴人能製弓,卻製不了弩。
    沒有弩,漢軍遊騎想對付有匈奴人陪伴的威廉姆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騎射不行,近戰更不行。
    趙延年想了想,說道:“王君,你能否請示一下西部都尉,給我一個進入雁門的許可,我們一起去頹當城看看?”
    王賁一愣,隨即大喜。“這是個好主意,我一定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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