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算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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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灑在濕漉漉的石板院子,反射出一片耀眼的白光。
    一隻隻鳥雀從山林之中冒出,有幾隻落在院子裏,小心翼翼啄食縫隙裏的殘渣。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陣陣郎朗的讀書聲響起,這是啟蒙班的幼子,年齡與陳及冠相差無幾,甚至有許多比陳及冠年齡稍大,聲音稚嫩卻甚是悅耳。
    陳及冠來到院子,發現諸位學子都沒待在學堂,而是各自沐浴在陽光下,搖頭晃腦閱讀手中書籍。
    徐錦書、張銀寶和和郭和圍成一個三角形,正在嘀嘀咕咕什麽。
    湊過去一瞧,三人在研究一道算術題,問題是這樣的:
    今有宛田,下周三十步,徑十六步,問為田幾何?
    翻譯成大白話意思就是,現如今有一塊扇形田,弧長三十步,三十步,直徑十六步,問麵積多少?
    三人拿著毛筆,卻遲遲不能落在白紙上,扣耳撓腮不得其意。
    陳及冠看了看,夫子明顯還沒教到這些算術題,更何況據他所知,當今時代對於算術並不是很看重,在科舉中的分數占比並不大。
    這個題目放在前世相當簡單,畢竟有各種算式,可以快速得出。
    他好奇看了看,默默心算,結果快速得出,應當是一百二十平方米。
    “冠弟,你結束功課了?我們在研討這道算術題,當真難住我等。”張銀寶苦惱道。
    徐錦書將手中折扇打開,淡淡道:“又有何難,待我休沐回家,叫上仆人在田地裏測算一番即可。”
    郭和伸出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徐兄,當真是財大氣粗。”
    張銀寶譏諷道:“難不成你進了考棚,還能叫上仆人去田地間測量不成?”
    說著,他從衣袋裏拿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以後,裏麵是一根根細小的肉幹。
    他先是分了兩根出去,唯獨露了徐錦書。
    徐錦書咽了咽口水,裝作不在意的撇頭,“斯文之地,豈可嘴中有食,某羞與你為伍。”
    陳及冠嚼著肉幹,冷不丁的出聲,“弧形田的麵積應當為一百二十見方。”
    三人愣了愣,徐錦書狐疑道:“冠弟,你莫不是誆騙我等?”
    一沒動筆,二沒動嘴,怎可能算出這麽難的算術題。
    陳及冠撥開他們,拿起毛筆,將弧形圓補充為一個完整的圓。
    “九章算術上有雲:以徑乘周,可得所圓幾何,弧長三十步,恰好四而一,所得麵積之四而一,便是弧形田的大小。”
    用通俗大白話來說,就是直徑乘周長,就是一個圓的麵積,而這個弧形圓恰好是一個圓的四分之一,乘出來以後再除以四就行了。
    三人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一番計算以後,恍然大悟,讚道:“冠弟當真有秀才之姿。”
    徐錦書更是懊惱道:“我家中也有《九章算術》,可頗為枯燥乏味,因為並不曾觀看,不成想竟如此博大精深。”
    陳及冠笑笑,“科舉中也有算術題,三位兄台,可切莫忽略。”
    在大家四書五經水平都差不多的時候,算術題,試帖詩的作用就凸顯出來了。
    三人拱手,認真行禮,“吾等受教。”
    張銀寶更是一把將油紙包塞到他手裏,用開玩笑的語氣道:“夫子在上,請收下學子的束修。”
    這一幕讓其餘兩人哈哈大笑。
    陳及冠將油紙包還給他,張銀寶擺擺手,又從腰帶拿出一個油紙包,得意道:“我還有。”
    徐錦書嗤笑道:“冠弟,放心收下,他身上有個乾坤袋,永遠都能找出吃食,不然你以為他這一身肥膘是從何而來?”
    張銀寶反駁道:“我阿奶說了,我這是福相,說明我以後是個有福之人。”
    陳及冠聽著他們爭吵,不由露出笑容,被輕鬆的氛圍感染,大腦重新變得清明。
    也不進入學堂了,同樣沐浴在陽光下,和他們一起研習課業。
    大夥兒今天對算術題格外感興趣,究其原因,是張銀寶從家裏書鋪帶了一本算術題來到私塾,引起他們興趣。
    上麵的題目種類很齊全,田地幾何題,雞兔同籠題,龜兔賽跑題。
    這些題很簡單,隻要掌握公式,很快就能解決。
    可惜他們並不看《九章算術》,隻能靠死辦法硬推。
    而陳及冠自然大出風頭,總能快速推算出來,讓他們驚為天人。
    在他們嘻嘻哈哈的時候,不遠處的秦峰時不時看他們一眼,眼裏充滿複雜之色。
    有羨慕,有向往,也有嫉妒和不忿,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丙班目前總共五名學子,陳及冠沒到來之前,大概分為三個團體。
    徐錦書和張銀寶兩名富少是一個團體,而秦峰和郭和各自獨行。
    郭和倒不是不想交友,而是害怕兩個富少看不起他,更害怕自己熱臉貼了冷屁股。
    而陳及冠來了以後,他通過陳及冠,倒是和兩名富少搭上關係,成功融入進來。
    這才發現兩名富少雖然家境殷實,但脾性卻是不錯,不會盛氣淩人。
    但秦峰卻還是老樣子,特立獨行。
    陳及冠他們也試著邀請他,得到的答案卻總是拒絕,久而久之,就不再理會。
    太陽逐漸西斜,墨藍色的霧氣在天邊升起,血紅的夕陽靠在山峰,渲染出一大片紅霞。
    雞鳴狗吠聲從青山村傳來,不知是誰在哼唱山謠,粗糙醇厚的嗓子仿佛將人的思緒拉到很遠。
    徐錦書看著這幅夕陽美景,興致大發,“不若我等即興作畫如何?”
    眾人紛紛附和。
    陳及冠同樣加入其中,將白紙攤開,用硯台鎮住,開始揮灑毛筆。
    秀才爹是教過他水墨畫的,隻是學藝不精,不過他前世也接觸過國學,有過一點兒基礎。
    作到一半,他看著白紙上模糊的夕陽畫,忍不住歎一口氣。
    水墨畫還是太難了,對筆墨濃淡和結構的分布要求很高,他現在作出來的畫,說難聽點,就是一個小孩子塗鴉一般。
    反觀徐錦書和張銀寶,明顯是經過大家培養的,一筆一畫皆有講究,寥寥幾筆就勾畫出波光粼粼的梯田。
    陳及冠想了想,幹脆換了一張白紙,開始自己最擅長的素描畫。
    至於水墨畫,日後他一定要向夫子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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