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國本·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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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四年,萬曆十四年,朱翊鈞開始了自己的執政後半期——從時間上來說當然不到後半程,但是從風格狀態上來說,這就是他的執政後半期。】
    【他開始沉湎酒色,身體狀況也開始每況愈下,於是幹脆不上朝,不怎麽接見大臣,處理朝政全都是通過“諭旨”而非“召對”。】
    【同時,也是從萬曆十四年開始,明朝開始了長達十五年的國本之爭——皇後無子,朱翊鈞寵愛鄭貴妃而討厭王恭妃,因此想要立鄭貴妃之子為太子,但是王恭妃之子為長子,鄭貴妃之子為三子,朝臣們擁立長子而非三子。】
    【這也同樣成為了朱翊鈞數十年不再上朝的一個原因,他不想要看到反對自己的大臣。】
    【最終,萬曆二十九年,朱翊鈞立長子朱常洛為太子,三子朱常洵為福王,國本之爭算是落下帷幕。】
    【可同時,朱翊鈞一直不放福王前去就藩,甚至表示,如果要讓福王前去就藩,那就一定要給福王莊田“務足四萬頃之數”,最終經過拉扯,福王的開府就藩享受如下待遇:莊田兩萬頃,中州的好地方不多了,那就用山東和湖廣地區的良田來湊;張居正家抄家剩下的財物全都歸給福王;從揚州到安徽太平,沿江一路上的各種雜稅都歸於福王所有;四川鹽井的一部分收益歸屬福王;同時,還給福王一千三百淮鹽的引子。】
    【萬曆四十二年,福王就藩洛陽。】
    【這一場國本之爭及其後續,總共逼退內閣首輔四人,部級官員十餘人,涉及到的中央及地方官員人數達三百多,其中一百多人被罷官、解職、發配充軍。】
    朱元璋的手握拳又鬆開,握拳又鬆開,握拳又……鬆不開了!
    他氣得氣血上湧,整個人青筋暴起,腦袋都幾乎要變成了紅色——大明,大明怎麽會有這樣的皇帝,老朱家怎麽會有這樣的子孫!
    那張居正在的時候,這朱翊鈞看起來不是還比較正常嗎?怎麽人一死了,這朱翊鈞也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之前,朱元璋其實對於張居正淩駕於皇帝之上,心裏麵多少還是有些不舒坦的——權力這兩個字,在朱元璋的心中可謂是重中之重,因此,他雖然非常不讚同朱翊鈞在張居正死後的一係列做法,但是對張居正也有些不高興。
    但是現在,現在……朱元璋突然覺得,要是張居正一直活著,也未嚐沒有好處。
    如果張居正活得不要太久太久,至少不要比朱翊鈞長,那麽很多情況就不是不能操作。比如,讓這什麽見鬼的國本之爭不要發生,同時,教育好皇孫,讓大明未來能有一個比較正常——沒錯,朱元璋可以放低要求,不求明君,隻求正常——的皇帝。
    國本之爭——國本之爭!
    立儲問題搖擺不定,還不能夠壓製住朝臣做下決定,這難道是什麽好事兒?
    作為皇帝,豈能像是普通父親一樣因為偏愛某個兒子、像是普通丈夫一樣因為偏愛某個妾侍就要選擇某個兒子、某個妾侍的兒子作為繼承人?!
    這確實是皇後無子,所以妃嬪的兒子大多數沒有太大區別——而既然沒有太大區別,那就應該立長!至於說立賢……這個福王,他有什麽“賢”的?他哪裏“賢”了?
    他要是真的“賢”,他就應該勸阻他的父親,不要給自己這麽多明顯過分的封地和財富!
    所以,這哪裏賢了?
    既然三子沒有什麽明顯賢明過人的地方,長子又沒有什麽明顯的嚴重的不能為帝的問題,那還糾結什麽?還拉扯什麽?老老實實立長子就行了!
    作為皇帝,為了這件事情和大臣們拉拉扯扯,搖擺不定,立場不明……這是生怕大明不早點完蛋麽?!
    要知道,這種立儲的問題,極其容易帶來巨大的負麵影響。
    儲位一日不定,皇帝的態度一日不明,皇子之間的情況一日不確立下來,那麽,下麵的大臣們就一定要選擇站隊——一旦站隊,就必定會發生站隊不同的情況;一旦站隊不同,那麽就必然會發展成不同的派係,再往深裏走,那就是不同的黨派,雙方的敵意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嚴重,雙方乃至多方之間也就越發不可能回歸到原本的狀態……
    這樣一來,朝廷會變成什麽樣子?
    黨爭!
    而黨爭的情況——有趙宋先例在前,還需要多說嗎?
    大明現在的情況,如何經得起一場激烈的黨爭?
    而且,黨爭——也未必隻是一場。
    如果這個利益集團就此結合而成,如果接下來的皇帝沒有那種過人的手段及心誌,如果後續的情況處理不當……那麽黨爭就隻會延續下去,而不會隻在某一個皇帝在位期間。
    看看宋朝吧!
    而大明的繼任皇帝……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應該是長子朱常洛。而朱常洛,他看起來是一個能力出眾的皇帝嗎?
    顯然也不是。
    如果他的能力足夠出眾,那也不至於讓國本之爭還延續了十五年。他早就成了太子了!
    所以,大明的日後,大明的日後……地方混亂,兵變頻頻,亂賊四起,外敵在側,入不敷出,在這個基礎上,還要出現一個黨爭不斷,黨爭頻頻!
    這可怎麽可能好的了?
    該死的朱翊鈞!
    還給那什麽見鬼的福王那麽多封賞——福王,福王個屁!要他看,這就不應該叫什麽福王,瘟王還差不多!
    兩萬頃的良田,當地不足還要用山東和湖廣的良田補上……不是,他配嗎?配嗎?!朱翊鈞的腦子是不是進了水?大明現在,賦稅都要想辦法改革之後才能勉勉強強收上來,才能勉強收支平衡,這個時候把兩萬頃的良田給出去……覺得大明的日子太好過了?
    還是覺得這些地方的百姓們不會隨時暴起,給你來一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還有沿江的雜稅、鹽井的部分收益……這些東西也能給出去,朝廷的錢就不是錢了?那麽多地方需要用錢,這些錢可不是小數目!
    再加上鹽引……是覺得福王能夠老老實實地用這些鹽引,而不是搞出來什麽騷操作坑死朝廷?
    朱翊鈞這個廢物點心,敗家玩意兒!
    大明有這樣的皇帝,別說是現在已經有些衰頹的時候了,就算是如日中天的盛世狀態,怕不是也能像是唐玄宗那樣,直接把大明帶到溝裏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