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長風歸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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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四十七年五月中旬)
    卯時·殘局弈雪
    林望舒的機括木鳶掠過太行隘口,鳶尾磷火映出冰河上零星的鑲藍旗殘甲。尉遲星瑤的珊瑚刀挑起半片凍硬的令旗:"李永芳的夜不收倒會挑料子,這旗麵是蘇州織造局的雲錦!"
    "雲錦裹屍,倒是風雅!"白硯冰鐵笛戳開冰層,笛孔勾出個泡發的油紙包,"兵部往遼東運火藥的批文——崔侍郎竟用戚少保《紀效新書》的封皮裹火藥!"
    韓鐵頭一斧劈碎冰麵:"這老狗,灑家定要把他塞進虎蹲炮打出去!"
    辰時·蜃樓裁雲
    燕蘅展開十丈海市蜃樓奇術,布麵浮現太行山徑全圖。林望舒的機括尺丈量冰痕:"按《宣府兵備錄》記載,此段山路該有七處暗哨..."
    "哨個鳥!"屠百川青銅鼎砸向山岩,"灑家跟劉綎將軍學的"開山震虎",管他娘的明哨暗哨!"碎石飛濺間,竟露出半截刻著"晉"字的銅煙鬥。
    南宮璿璣的九曲鎖纏住煙鬥:"王登庫的旱煙鬥?這老賊定在五裏內!"
    巳時·青鋒斷雁
    林承影的劍尖忽指雲端,驚起兩隻信天翁。尉遲星瑤珊瑚刀斬落鳥足銅管,管內密信竟用血書:"八大姓餘黨聚於風陵渡,劫鏢滅口。"
    "滅他祖宗!"屠百川掄斧劈碎山石,"灑家跟杜鬆將軍守過風陵渡,那渡口的船板還嵌著灑家的刀印!"
    午時·八珍燴冰
    尉遲星瑤將凍硬的鑲藍旗狼肉剁成臊子,混著太行山花椒爆炒。白硯冰剛舉筷,鐵笛突然噴出黑煙:"肉裏摻了雲中的"七步倒"!"
    林望舒彈出袖中銀針,"這是王登庫從五台山買的斷腸草,要用..."話未說完,屠百川已吞下半碗:"灑家跟馬芳將軍生嚼毒蘑菇都沒死,怕個球!"
    南宮璿璣的九曲鎖突然鎖其喉頭:"莫咽!這毒遇老陳醋會變鴆酒!"韓鐵頭聞言,摔碎醋壇砸向山崖:"狗日的晉商,爺爺的鎮江香醋都喝不痛快!"
    未時·螭吻銜月
    古棧道旁,澹台令羽的螭吻鏈纏住半截斷碑。林承影劍劈苔痕,碑文赫然是《紀效新書》火器篇:"王登庫這老狗,把戚少保的兵法刻在墓碑上!"
    "刻得好!"尉遲星瑤珊瑚刀刮去青苔,"這墨裏摻了遼東烏頭,碑文遇雪顯形——他們在給鑲藍旗指路!"
    林望舒的機括隼俯衝啄擊,隼爪掀開碑座暗格,掉出半枚李如鬆的調兵虎符:"難怪鑲藍旗能繞過劉綎將軍的防線!"
    申時·鐵馬冰河
    燕蘅的海市蜃樓奇術化作漫天飛雪,遮掩鏢隊行跡。林望舒的機關橇車碾過冰麵:"按《九邊輿圖》記載,過風陵渡需..."
    屠百川青銅鼎砸穿冰層,管他娘的輿圖!"冰窟中忽浮起晉商貨箱,箱內裝滿刻著"崔"字的火藥囊。
    白硯冰鐵笛忽奏《塞上曲》:"這調子崔侍郎聽了要尿炕——去年他小妾用此曲私會晉商賬房!"
    戌時·隴上炊煙
    鏢隊轉過最後一道山梁,陝西分舵的青瓦屋簷宛如羞澀的少女,在夕照的映照下,露出一抹緋紅。林望舒的千目匣突然發出清脆的鳴響,匣麵宛如一麵鏡子,映出了太行山徑——風雪中,三盞血色孔明燈宛如孤獨的幽靈,飄向赫圖阿拉方向。
    “八大家餘孽還沒死透!”尉遲星瑤手中的珊瑚刀微微顫抖,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憤怒。
    林滄溟收刀入鞘,宛如一位沉穩的俠客:“且讓燈飄著——燈火照處,自有後來人如斬妖除魔的英雄,挺身而出。”
    亥時·歸鞘聽風
    分舵灶房飄出的羊肉香,仿佛是一陣溫暖的春風,吹進了每個人的心裏。韓鐵頭搬出窖藏的西鳳酒,那濃鬱的酒香,猶如一條無形的紐帶,將眾人緊緊地聯係在一起。屠百川醉眼乜斜,嘴裏喃喃自語:“這酒比李如柏總兵的‘燒刀喉’還要帶勁!”
    白硯冰的鐵笛吹得如泣如訴,仿佛是在傾訴著心中的哀怨,惹得林望舒的機括木鳶如受驚的鳥兒般,撞翻了醬缸。尉遲星瑤笑著撈出醃蘿卜,調侃道:“這缸該叫‘八寶琉璃缸’,集齊了晉商毒藥、建州箭鏃、兵部文書……”
    林承影忽然劍挑房梁,動作如疾風般迅猛,瞬間斬落一個凍硬的密匣。匣內崔侍郎的朱批,宛如一顆鮮紅的心髒,在月光的映照下,“用”字上暈開的血痕,仿佛是流淌的鮮血。
    子時·明月還鄉
    南宮璿璣獨坐屋頂,宛如一位孤獨的仙子,九曲鎖在她手中如靈動的精靈,輕巧地拆解著密匣的機關。鎖芯彈出的半片龜甲,仿佛是歲月的見證者,上麵刻著戚繼光的真跡:“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林滄溟拎著酒,如飛鳥般躍上屋脊,聲音中透著豪邁:“這甲該埋在月港。”
    “不,”南宮璿璣的目光如星辰般璀璨,望向秦嶺的群星,“該埋在每個大明兒郎的心裏,成為他們心中永遠的信仰。”
    百裏外的風陵渡,最後一點血色孔明燈宛如一顆墜落的流星,墜入黃河,濺起的星火如淚,仿佛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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