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喜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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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元年三月初六至初十)
    三月初六·辰時·晨議佳期
    滄瀾鏢局正廳的雕花楠木屏風前,晨光猶如金色的紗幔,透過萬字欞格窗,斜斜地鋪陳開來。林滄溟那如老樹皮般粗糲的手指,緊緊捏著青花瓷勺,攪動著羊肉泡饃的濃湯,蒸騰的熱氣如輕紗般模糊了他眉梢的刀疤,仿佛給他的麵容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承影和望舒訂親好久了,再不成禮,怕是要讓尉遲家和沈家覺得咱們月港漢子不痛快!”他說著,猛地一甩刀鞘,那聲音猶如驚雷,震得八仙桌角的銅包邊嗡嗡作響。
    南宮璿璣腕間的九曲鎖如靈蛇般輕轉,銀鏈如同舞動的銀蛇,勾住丈夫的茶盞,優雅地遞了過去:“沈家雖在西市南巷,但采薇的陪嫁需按金陵禮數備足六十四抬。倒是尉遲家的駝隊此刻行至涼州,縱使飛鴿傳書——”話音未落,簷下傳來機關翅翼的撲棱聲,那聲音猶如夜鶯的歌聲,木甲信鴿如同一支離弦之箭,撞開湘妃竹簾,喙間銜著的火浣布卷“啪”地落在羊肉湯碗裏。
    “好個舒哥兒!”澹台令羽的螭吻鏈如同一條靈動的小龍,卷起那濕漉漉的布卷。那薄如蟬翼的火浣布,遇湯竟不沾油腥,仿佛是一朵盛開在湯中的蓮花:“上月尉遲家商隊過涼州衛,這布上駱駝紋裏藏著驛道暗碼。”燕蘅指尖的蜃樓織如同一幅神秘的畫卷,緩緩展開,薄紗映出蜿蜒的河西驛道圖,宛如一條巨龍盤踞在大地之上:“若取祁連山南麓捷徑,四月十二前定能抵西安。”
    廊下的林望舒手忙腳亂地扶正歪斜的木甲鴿架,鴿腹齒輪卡著的半片薄荷葉,仿佛是一片綠色的精靈,在風中搖曳:“爹,沈伯父嫌磁石枕吸走他針灸銅人,說陪嫁要改沉香木的……”話音未落,韓鐵頭金牙咬著的假牙,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被機關翅翼扇飛,正巧落進胖嬸端來的油潑辣子碗裏,濺起的紅油如同一朵盛開的紅花。
    巳時·妯娌敘話
    東廂的紫檀繡架前,南宮璿璣腕間九曲鎖輕轉,銀鏈勾住繃緊的素錦。沈母手持銀針,金線在晨光中流轉如瀑:"采薇這"百草紋"蓋頭,當歸葉脈要用盤金繡才顯藥香。"她指尖輕抖,金線在雄黃染就的緞麵上蜿蜒,竟將《本草綱目》的當歸圖樣繡得栩栩如生。
    南宮璿璣莞爾,袖中滑出枚玉質九連環:"當年在月港成親,我這蓋頭繡的是九曲連環紋。"她忽然揚手,九連環"哢嗒"扣住繡架橫梁,"哪像現在這些小輩,機關術都用在鴿子翅膀上。"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嘩啦"碎玉聲,木甲喜鵲叼著林清玥的翡翠纏臂金掠過繡架。
    "舒哥兒!"尉遲星瑤火浣布如赤練騰空,綢緞莊新裁的聘禮綢化作天羅地網。林望舒從花叢中探出頭,發間還沾著木甲鴿的羽毛:"這喜鵲腹腔藏著報喜鈴......"突然鳥喙大張,雄黃粉混著"當歸五錢"的機械聲噴湧而出。沈采薇銀針破空,三寸毫芒釘住鳥喉:"再亂報藥方,明日把你拆了入藥!"
    午時·西市采禮
    西市波斯商鋪的琉璃簾後,尉遲星瑤火浣布如霞光鋪展,九匹朱紅聘禮綢在櫸木長案上流淌。她短刀輕挑布邊:"這經緯裏織著三十六峰駱駝隊,尾駝的眼珠要綴和田玉籽。"沈采薇雄黃粉自瑪瑙杵下簌簌而落,遇布即顯金色驛道:"《天工開物》說火浣布遇雄黃顯色,倒省了畫工。"
    忽聞"當啷"脆響,澹台昭螭吻鏈纏著鎏金秤砣撞翻蜜棗罐。波斯掌櫃的八字胡翹如彎弓:"小郎君,這戥秤是稱龍涎香的......"
    蜜棗滾落滿地,林清玥磁石盤吸起鐵屑,凝成的"囍"字歪扭如醉漢。尉遲星瑤火浣布忽卷,綢角掃過秤砣竟顯暗紋:"這西域精鐵裏摻著遼東磁砂!"沈采薇銀針蘸取棗蜜輕拭,針尖雄黃忽泛靛藍:"原是晉隆昌的私印,藏在棗核雕的暗格裏。"
    未時·童趣試雁
    校武場的青石地上,木甲雁展翅足有丈餘。澹台昭螭吻鏈纏住雁頸:"飛呀!帶我去西域喝星瑤姐家的喜酒!"機關齒輪突響,雁身如陀螺急旋,將他甩進曬藥的笸籮。當歸、黃芪漫天紛飛,林清玥磁石盤疾轉,鐵屑在藥香中凝成歪脖"囍"字。
    "舒哥兒!"尉遲星瑤短刀釘住亂顫的雁尾,"你造的這是聘雁還是醉鵝?"林望舒抹著額角雄黃粉調試齒輪:"《武備誌》載機關禽需磨合三月......"話音未落,韓鐵頭金牙咬斷雁尾麻繩:"磨你個頭!老子當年馴海東青,三日就能獵沙狐!"他忽揚手擲出秤砣,擊碎院角醃菜壇,雄黃酒混著辣香漫溢。
    申時·沈府敘舊
    沈家藥堂的磁石藥櫃泛著幽藍光澤,沈父蒼老的手撫過屜麵:"望舒這"懸磁屜"取藥穩當,再不必擔心銀針亂飛。"他指尖輕按機關,銅人穴位孔中的磁石將銀針吸得筆直。林望舒調試著木甲搗藥杵:"全賴您指點的《考工記》杠杆術,這杵能辨藥材硬度自動調節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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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院忽起喧嘩,沈家大哥的幼子騎著木甲犬撞翻曬藥架。尉遲星瑤火浣布如赤龍出淵,卷住犬尾淩空倒提:"小崽子!這犬要送去接你西域姑爺爺的!"木甲犬突張口,喉間機關噴出雄黃粉,恰被沈采薇藥囊兜住:"雄黃、朱砂、磁石粉,舒哥兒這是造了個辟邪犬?"
    酉時·驛道鴻音鏢局馬廄旁的沙盤上,燕蘅蜃樓如詩如畫,仿佛織映出千裏河西的壯麗畫卷。澹台令羽螭吻鏈如同靈動的畫筆,輕輕勾動著駝鈴模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尉遲家駝隊四月初三過金城關,永寧門需紮九色彩棚。”他鏈梢輕點,沙盤上瞬間突現烽燧輪廓,猶如一座座挺拔的巨人,屹立在沙漠之中:“當年老子走鏢,在這烽燧下砍過十八個馬賊!”
    林滄溟小心翼翼地取出塵封已久的酒壇,西鳳酒的醇香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漫過草料堆,沁人心脾:“這酒埋了十八年,正配尉遲家的和田玉杯!”
    戌時·雙姝備妝
    東廂的燭火在銅雀燈台上歡快地跳躍著,仿佛在為這美好的時刻翩翩起舞。尉遲星瑤輕輕展開那七重火浣麵紗,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散發著迷人的芬芳。最外層紗角綴著的和田玉鈴,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輕輕搖曳,便奏響了那悠揚的龜茲古調:“阿娘說每層紗要經三十六道熏染,喻月圓七度之吉。”沈采薇將那精致的雄黃香囊係在第二層紗緣,仿佛給這麵紗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家母備了九十九味藥草,熏足九九八十一日方成。”
    窗外,那木甲喜鵲如同一位優雅的使者,銜來並蒂蓮,花心的糖瓜被澹台昭巧妙地換成了磁石丸。林清玥輕轉磁石盤,那鐵屑凝成的月老像竟然如同一個調皮的孩子,長著韓鐵頭那獨特的刀疤臉。尉遲星瑤手中的火浣布突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卷起花莖,那蓮瓣層層綻開,宛如一個羞澀的少女,緩緩揭開麵紗,露出了機關雀銜著的紙條:“四月十八,巳時三刻,吉。”
    亥時·星定良辰
    正廳的《甘石星經》在九曲鎖的束縛下,發出嘩啦嘩啦的翻動聲,仿佛在訴說著那古老的星象奧秘。南宮璿璣手中的銀鏈如同一條靈動的銀蛇,緊緊勾住紫微垣星圖:“四月十八巳時,太微垣臨朱雀,正宜嫁娶。”沈父展開那泛黃的《黃帝內經》,蒼老的手指如同一位經驗豐富的舵手,準確地點在“巳時陽氣隆盛”的字行間。
    林滄溟滄浪刀猛然出鞘,那刀光如同閃電一般,瞬間映照著星圖,仿佛要將那無盡的星空撕裂:“管他紫微還是太微,老夫的刀就是吉星!”刀風如同一股淩厲的旋風,掠過梁間,那百年積塵如同受驚的蝴蝶,簌簌而落。驚得木甲喜鵲高鳴:“吉時!吉時!”鳴聲如同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穿雲裂石,震得西市波斯商鋪的琉璃盞叮咚作響,仿佛在為這良辰美景歡呼喝彩。而在萬裏之外的河西驛道上,尉遲家駝隊的和田玉鈴忽然無風自鳴,仿佛在響應著這遙遠的祝福,奏響了一曲美妙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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