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木鳶銜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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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晨炊嬉語
晨曦剛剛爬上灶台,沈母就樂顛顛地拎著竹籃走進了廚房,籃裏水靈靈的鮮藕還掛著曲江池的露珠呢。林清玥踮著腳尖去夠蒸籠,結果被熱氣撲得鼻尖通紅:“沈伯母!這籠裏是不是藏著糖山蜜海呀?”
“小饞貓!”沈母笑著用繡著忍冬紋的帕子給她擦臉,“你采薇嫂嫂五歲的時候偷吃槐花糕,門牙粘在蒸屜上直蹬腿呢!”話還沒說完,木甲柴火灶“噗”地噴出火星,籠蓋一下子蹦得老高,把簷下的麻雀嚇得叼著艾草,像逃命似的飛走了。
巳時·荷塘浣紗
後園荷塘邊的青石板在水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沈母挽起袖子教林清玥漂洗藥紗。小丫頭光著腳丫在水裏踩呀踩,濺起的漣漪像一串串銀鐲子:“沈伯母快看!我踩出了一個糯米團子!”
“這有什麽了不起的?”扛著藥簍路過的沈叔鈺笑著說,“你二哥當年在月港踩浪花,那水珠子能濺三丈高呢!”突然聽到“哐當”一聲,原來是木甲采蓮船把簍子給撞翻了,薄荷葉順著水流打著旋兒,被澹台昭螭吻鏈一卷,那嫩葉子就歪歪斜斜地堆成了一頂綠帽子,扣在了他的腦門上。
午時·簷下羹話
槐樹蔭裏,榆木桌宛如一位沉穩的長者,靜靜地矗立著。沈父手捧著青瓷碗,眯起眼睛,細細咂摸著碗中的蓴菜羹,仿佛在品味著歲月的醇厚滋味:“這蓴菜羹的滑溜勁兒,恰似萬曆四十五年在太湖暢飲的那一口,讓人回味無窮!”沈母夾起一片藕夾,猶如舞動的精靈,在半空中晃悠著,笑著說道:“采薇丫頭當年貪吃,偷吃藕夾撐得直哼哼,躺在機關箱上揉肚子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翻殼的烏龜。”
林清玥有模有樣地往湯裏撒下雄黃粉,卻被木甲侍者當作珍貴的調料收走。沈叔鈺的筷子猶如一道閃電,橫截住機關,口中嚷道:“這鐵疙瘩該灌兩碗消食湯!”簷角的鐵馬,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仿佛在演奏一場歡快的交響樂,驚得槐花如雪花般簌簌飄落,給蓴菜羹增添了一層如香雪般的被子。
未時·繡繃逗趣
東廂窗邊,陽光如金色的輕紗,溫柔地灑在沈母展開的陪嫁百草紋繡樣上。林清玥手持銀針,宛如一位專注的藝術家,努力學習著紮花的技巧。然而,繡繃上卻歪歪扭扭地爬著一條“蜈蚣”,仿佛在嘲笑她的不熟練:“沈伯母看!玥兒繡的驅蚊符!”
“哎喲這蜈蚣精!”沈采薇笑得前仰後合,手中的藥鋤也跟著顫抖起來,“我當年學忍冬紋,紮得十指冒血珠,你爹還說染紅的線最辟邪。”沈母的指尖如同輕柔的微風,撫過兒媳發間的木簪,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美好回憶:“可不是嗎?那時候滄溟總鏢頭見了,硬說這木簪能當暗器使呢。”
申時·木鳶搶糕
林望舒站在廊下,手中的木鳶宛如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翅膀底下吊著沈母特製的茯苓糕。機關鳶掠過荷塘時,錦鯉如靈動的舞者,甩尾濺起金燦燦的水珠子,閃耀著耀眼的光芒,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林清玥緊緊拽著風箏線,如同歡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叫嚷著:“二哥偏心!鳶兒肚裏藏的點心比我月錢還多!”
澹台昭螭吻鏈如一條靈活的小蛇,猛地一甩,卷走了糕盒。他被燙得“嗷”的一聲跳了起來,仿佛一隻受驚的兔子。沈叔鈺則用銀針挑著一塊糕點,在半空中晃悠著,調侃道:“昭弟這饞貓樣,活脫脫就是望舒兄小時候偷啃齒輪的德行!”
酉時·藥圃鬧春
沈父背著手溜達藥圃,瞅見林清玥把磁石茉莉插得滿田埂都是。"沈伯父快瞧!我給星星安了家!"小丫頭鼻尖沾著泥,雄黃帕子係在頸間當披風。
沈叔鈺薅了朵野菊別她耳朵上:"咱們清玥大夫坐堂,專治不想喝藥的小屁孩!"木甲藥童突然發癲,雄黃粉撒得蚯蚓鑽出土,在青磚上扭成"當歸"倆字,活像喝醉的老秀才題字。
戌時·瓜田數星
庭院竹榻上擺開冰鎮西瓜,紅瓤子映著晚霞像瑪瑙匣子。林清玥捧著瓜數黑籽:"一顆兩顆三四顆......沈伯父,這籽兒比渾天監的星星還多!"
沈父搖著蒲扇樂:"萬曆四十八年欽天監奏報,滿天統共三千五百顆星。"沈叔鈺"噗噗"吐著瓜子排八卦陣:"等小姑奶奶數明白,這瓜皮都能當夜壺使嘍!"木甲知了突然扯嗓子唱曲兒,驚得瓜子蹦進茶碗,漾開一圈圈星光。
亥時·枕畔童謠
林清玥抱著磁石茉莉蜷成蝦米球,花蕊吸住的鐵屑在月光下凝成小北鬥。沈母輕掖錦被笑道:"這丫頭睡覺攥拳頭的模樣,跟你娘親兒時抱機關鎖一個德行!"
窗邊木案上擺著沈采薇未縫完的驅蚊香囊,雄黃線歪扭成蜈蚣狀——正是白日裏林清玥的"傑作"。
庭院中,沈父的磁髓杖輕輕點地,杖頭泰山石映著星輝流轉:"滄溟兄當年在月港甲板哼《滄浪曲》,哄睡的何止清玥她娘......"
話音未落,簷角木甲知了突然奏起變調的《漁舟唱晚》,驚得南宮璿璣養的白貓竄上屋脊,爪印在瓦當間踩出串梅花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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