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明安本想好好問一下歐陽月到底瞞了自己什麽，可眼見著歐陽月一勺一勺給風蕭蕭喂肉湯拌粥，明安話到嘴邊咽了回去，打算等兒子睡了再說。
    用過晚飯把風蕭蕭抱回房，明安哄著他睡下後回到大堂，歐陽月正在堂上對著火光納鞋底。
    走到她身前搬開椅子坐下，明安深吸一口氣拋出了自己最大的疑問，“我到底是誰？”
    歐陽月自顧自納著鞋底，淡淡說道，“相公為什麽這樣問？相公不就是相公咯！”
    “可你說的，跟我看到的完全不同。”明安把天下山河策上看到的簡單描述了一遍，“機關遍布整個大陸，還有很多人拿著原始的弓箭刀槍跟這些機關兵戰鬥，東北那角有一大片山脈赤地千裏打得到處坑坑窪窪，有很多人拿著我們原本世界的步槍和野戰炮，跟那些稀奇古怪的機關打仗。”
    歐陽月放下了手中納著的鞋底，抬頭盯著明安好奇問道，“相公，你真有俯視天下的仙家神通？”
    “嗯，應該是我的金手指特殊能力，就跟你‘走到哪兒撿到哪兒，尋思也沒人要係統’差不多。”明安在眼前比劃了一下，“在我眼中，這裏有一大塊虛擬地圖，能看到整個天下每一個細節，本來是靜止的圖，讀完這本《真·九州地圖誌》後成了動態圖，能看清外麵實時發生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歐陽月若有所思點頭，“難怪了。”
    “你還沒告訴我，我到底是誰？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
    歐陽月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呼了口氣，慢悠悠問，“相公眼中股掌天下的時勢，那堆穿著血紅邊戰服的機關勢力，已經占領多少地了？”
    明安劃開來天下山河策，發現上麵已經和當前的天色那般全黑，看不清實時狀況，回想起剛才黃昏時分對天下山河策粗略掃視，沉吟答道。
    “整個大陸除了最北邊高原上的盆地，東北邊的丘陵，基本全都是你說的那個機關勢力占領區，他們現在大軍全押在了東北角戰場，似乎在攻擊一大塊像牆壁的連綿群山，遭到了極為頑強的抵抗，那山後麵大平原上，是一個現代化武器裝備的國家。”
    歐陽月柳眉動了動嘀咕，“北境國竟然在那裏……然後呢？”
    “那個現代化裝備的國家除了倚仗連綿山壁守衛本土，似乎海上力量也蠻強的，在東南沿海占領了許多島。隻可惜機關勢力沿海各港布置了三道防線，現在還在修建環繞整個東南沿海的海上長城，防備那現代化裝備國家通過海上力量反攻九州大陸。”
    歐陽月沉吟片刻追問，“相公，那些拿著刀槍弓弩的人又怎麽樣？”
    “那機關勢力大後方有很多股流寇，拿著原始的刀槍弓弩在山林惡劣地帶，和機關部隊遊鬥耗著打。可惜那些流寇實力太弱又太散，各自為戰翻不了天，恐怕正規化機關部隊對付完東北的現代化裝備國家，把大軍開回來，很快就能把這些流寇給剿滅。”
    歐陽月靜靜聽完明安的講述，對天下形勢有了大概了解，並沒有顯出多驚訝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好了相公，實不相瞞，妾身確實對你有所隱瞞，你的真實身份我現在就告訴你，你聽完後自己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無論你怎麽選，妾身都支持你。”
    歐陽月把民安王身份選擇告知明安，隻是內容進行了一部分處理，隱去了東海國柳如天的關係。
    “你本是一個文武雙全的東海國王爺，靠著你在另一個世界的知識，在這片九州大陸上打下偌大基業，成了當世最有錢，打仗最厲害的人。你為人寬厚恤民，但也心慈手軟，不忍徒增殺伐，讓天下生靈塗炭，選擇當你的不戰軍神，庇佑一方百姓安居樂業。”
    “這個時候，九州大陸風起雲湧，兩股勢力迅猛崛起。一股勢力名叫血靈盟，另一股勢力名叫北境國。血靈盟是上下等級森嚴的王朝製度。北境國比較離經叛道，他們不分尊卑君臣，弄了個人人平等的製度，他們各自的首領都跟你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都邀請你加入他們麾下。”
    說到這兒，歐陽月停了停，握住明安的手認真問道，“相公，你會怎麽選？”
    “君主製和共和製是吧！”明安尋思一會兒分析了一下，“得看他們兩個首領都是什麽樣的人，能不能信得過。表麵上共和製是優於君主製的，可誰也不清楚那北境國到底是搞真共和還是效法袁世凱。”
    “袁世凱？”歐陽月歪著腦袋有點困惑。
    明安根據腦中殘缺記憶，把現世曆史課本上的袁世凱事跡簡單跟歐陽月說了，歐陽月露出恍然大悟神情拚命點頭。
    “對對對！相公，真如你所說，那個北境霸主陽沐州，妾身看來極有可能是一個袁世凱！妾身絕不相信世上除了相公之外，還有第二個像你這般大公無私的聖人！這陰險狡詐的陽沐州，定是打著人人平等旗號蠱惑世人為他賣命，等得了天下他再露出卑鄙貪婪的本性，執掌天下人的生殺予奪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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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你為何這般確信？”明安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老婆會這麽反感陽沐州，“弄不好這人真是有開創人人平等之世的抱負呢？”
    歐陽月當下把陽沐州幹過的缺德事一一羅列出來。
    先是炮轟東海艦隊奪妾議和，後炮轟閔胥逼迫議和，又為了美人林雪練出爾反爾吞並閔胥，借明安為內應布置落鳳島之戰大敗九州聯軍，大獲全勝後侵吞沿海各國，過河拆橋勒索了東海國一大堆物資，吞並東海國鄰國後，陸路上跟明安手下的東海國軍隊摩擦動武。
    把陽沐州的劣跡盡數說完，歐陽月仰著脖子憤慨道，“相公，你說這陽沐州可信嗎？”
    明安咬牙恨恨道，“這狗賊陽沐州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就是個十足十的混蛋王八蛋！”
    “是吧！”歐陽月深以為然點頭，“可相公你之前就是被陽沐州的這套人人平等理念蠱惑，他都這樣待你了你都要替他賣命，誰人勸你你都死活不聽！”
    嘴角抿了抿歐陽月臉色古怪，蹙眉不快嚷嚷，“哪怕他真是你男相好，可感情哪及得上權力誘惑力大？妾身真怕他得了天下不顧舊情，反過來對你狠下毒手，到時候咱們一大家子排成隊奔赴黃泉，相公再後悔就晚了！”
    明安沉默一陣微微點頭，“原本的我確實太傻了……話說那個血靈盟首領又是怎麽樣的？”
    “那是個非人怪物，還是相公親手創造的生靈，它對你有很深的感情。”燭光之下歐陽月神情陰暗搖曳，湊到明安耳邊低聲勸誘道，“怪物可以利用，但也不可盡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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