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醉夜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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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的街道像條被抽去筋骨的巨蟒,癱軟在濃稠的夜色裏。我扶著路燈杆幹嘔,胃裏翻湧著刺鼻的酒氣,混著燒烤攤殘留的孜然味。手機在褲兜裏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慘白的冷光映出我漲紅的臉——是妻子第七個未接來電。
“喂?”我打了個酒嗝,舌頭像裹了層棉花。電話那頭先是刺耳的電流聲,接著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老公……你快回來……家裏有東西……”妻子的聲音被撕成碎片,突然“啪”地掛斷。
冷汗瞬間浸透後背,酒意褪去大半。我跌跌撞撞衝向停車場,鑰匙在指間打滑三次才插進鎖孔。車窗外的景物扭曲成流動的黑影,路燈一盞接一盞向後倒去,像極了送葬隊伍裏搖晃的白幡。
推開家門時,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客廳一片狼藉,茶幾上的玻璃杯碎成蜘蛛網狀,沙發抱枕散落在地。我踉蹌著喊妻子的名字,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回蕩。臥室門縫滲出暗紅的光,像傷口在滲血。
“老婆?”我推開門,血腥味撲麵而來。妻子蜷縮在牆角,白色睡衣沾滿暗紅汙漬,雙眼圓睜卻空洞無神。床頭的梳妝鏡被砸出蛛網裂痕,鏡麵上用血寫著“別回頭”三個大字。
我剛要轉身查看身後,後腰突然撞上冰涼的硬物。轉頭的刹那,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生疼。警察在床邊做筆錄,說我妻子從十八樓墜亡,而我昏迷前攥著一把帶血的水果刀。
“監控顯示,當晚隻有你和你妻子在家。”警察的鋼筆在記錄本上沙沙作響,“鄰居聽到你們激烈爭吵,還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我張了張嘴,喉嚨火燒般疼痛。腦海裏不斷閃過破碎的畫麵妻子驚恐的眼神、鏡麵上的血字、還有背後那道冰冷的觸感。但醫生說,我是酒精中毒導致的幻覺。
出院那天,我在整理妻子遺物時,發現她的日記本。最後一頁的字跡潦草淩亂“他變了,晚上的他不是我認識的丈夫。那雙眼睛……像是被什麽東西附了身。”
深夜,我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客廳,盯著破碎的梳妝鏡發呆。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鏡麵上流淌成銀色的河。突然,鏡中閃過一道黑影,我猛地轉頭,卻隻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
從那以後,每個深夜我都會被同樣的噩夢驚醒。夢裏,我渾身酒氣地站在十八樓陽台,妻子跪在我麵前苦苦哀求。而我舉起水果刀,獰笑著刺向她顫抖的肩膀……
我開始逃避夜晚,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酒精麻痹的不僅是神經,更是我對真相的恐懼。直到有一天,我在酒吧遇到了一個女人。她穿著黑色連衣裙,脖頸處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像條蟄伏的蜈蚣。
“我知道你妻子的事。”她湊近我耳邊低語,呼出的氣息帶著腐肉的腥甜,“你以為是醉酒後的幻覺?其實是你體內住著另一個靈魂。”
我猛地推開她,酒意上湧,眼前天旋地轉。女人卻不惱,隻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等你清醒時,再來城西的舊倉庫找我。”
次日清晨,我在宿醉的頭痛中醒來,枕邊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同樣的地址。猶豫再三,我還是驅車前往。
舊倉庫鐵門鏽跡斑斑,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昏暗的光線中,我看見牆上貼滿泛黃的剪報,都是這些年離奇死亡的案件。每個死者生前都有酗酒史,死狀與我妻子如出一轍。
“歡迎來到真相的世界。”女人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拿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這是我父親的研究記錄。二十年前,他發現酒精能打開人體的‘靈竅’,讓遊離的惡鬼趁虛而入。”
我接過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畫滿詭異的符咒和解剖圖。其中一頁夾著張老照片,照片裏一群人圍著篝火,中間躺著具渾身是血的屍體。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尋找解除詛咒的方法。”女人指著牆上的剪報,“每個受害者都在醉酒後被惡鬼附身,殺害最親近的人。而你,是唯一活下來的。”
她的話如晴天霹靂。原來那些所謂的幻覺,竟是真實發生過的慘劇。我跌坐在地上,想起妻子日記裏的話,悔恨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不過還有一線生機。”女人遞給我一支銀針,“月圓之夜,用這根針封住百會穴,就能暫時壓製惡鬼。但要徹底擺脫,還得找到當年舉行儀式的地方。”
月圓之夜如期而至。我按照女人教的方法,顫抖著將銀針紮進頭頂。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但腦海中那個邪惡的聲音確實減弱了許多。
根據筆記本上的線索,我來到城郊的廢棄廟宇。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欞,照亮滿地的符咒和祭品。祭壇中央,擺放著個刻滿符文的青銅酒壺。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我轉身,看見妻子穿著那件帶血的睡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老公,你終於來了。”
我握緊銀針,聲音發顫“你不是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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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也不是。”她嘴角上揚,露出扭曲的笑容,“當年那個儀式,就是為了讓我永遠和你在一起啊。”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原來大學時,我和妻子曾參與過一場神秘的探險。在那座廢棄廟宇裏,我們誤觸了古老的祭壇,釋放出被困的惡靈。為了保命,我許下用靈魂獻祭的承諾。
“這些年,你每次醉酒,都是我在借你的身體重生。”妻子緩緩靠近,眼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現在,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我舉起銀針刺向她,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惡靈占據的妻子將我按倒在地,舉起青銅酒壺,猩紅的液體順著壺嘴灌入我口中。
意識模糊前,我聽見女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快毀掉酒壺!”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起祭壇上的石塊砸向酒壺。隨著清脆的碎裂聲,惡靈發出淒厲的慘叫,妻子的身體癱軟在我懷裏。
陽光刺破黑暗,灑在廟宇廢墟上。我抱著妻子冰冷的屍體,淚水混著血漬滴落在地。遠處傳來警笛聲,女人站在廢墟邊緣,朝我微微點頭。
從那以後,我滴酒不沾,卻永遠無法擺脫那個月圓之夜的夢魘。偶爾在深夜,我還能聽見妻子的啜泣聲,混著若有若無的酒香,在記憶深處回蕩。而那座廢棄的廟宇,至今仍流傳著醉酒者會被惡靈附身的傳說,等待著下一個誤入其中的人。
餘燼迷蹤
自那場噩夢般的月圓之夜後,我將自己困在城郊一間破舊公寓裏。屋內窗簾常年緊閉,唯一的光源是牆角那盞忽明忽暗的台燈。每當暮色漫過窗台,我便蜷縮在發黴的沙發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仿佛那是惡靈的嗚咽。
女人留給我的筆記本被我反複翻閱,紙張邊緣早已磨損發毛。某天深夜,我在泛黃的紙頁間發現了一行褪色的小字“若酒壺碎裂仍未終結,需尋七具獻祭者的遺骨,以血為引,方能永絕後患。”這行字像根倒刺紮進我的心髒——原來那場看似終結的戰鬥,不過是開始。
我開始暗中調查當年探險隊的其他成員。通過老舊的同學錄和網絡上零星的信息,我拚湊出他們的下落。第一個目標是名叫陳默的男人,他曾是探險隊裏最活躍的領隊,如今卻在城西經營著一家瀕臨倒閉的古玩店。
推開店門時,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櫃台上打盹的黑貓。陳默從堆滿古籍的櫃台後抬起頭,鏡片後的眼睛渾濁而警惕。當我提起那場探險時,他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瓷片飛濺間,我瞥見他手腕內側有道猙獰的疤痕,形狀恰似那青銅酒壺上的符文。
“你不該來的。”陳默聲音沙啞,伸手去摸櫃台下的抽屜。我搶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卻被他突然爆發的力氣甩開。他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眼神中滿是瘋狂“它們不會放過我們的!你以為毀掉酒壺就沒事了?”
搏鬥中,我意外撞倒了身後的博古架。無數古董轟然倒地,其中一個密封的檀木盒摔開,露出裏麵泛黃的人骨。陳默見狀突然愣住,匕首當啷落地。他癱坐在碎片中,喃喃自語“這是老張的……當年他被獻祭時,我就在旁邊……”
從陳默的店裏出來,我抱著那具遺骨,胃裏翻江倒海。月光下,人骨泛著詭異的青白色,仿佛還殘留著當年的恐懼。手機突然震動,是那個神秘女人發來的短信“小心背後的眼睛。”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個遊走在陰陽邊緣的獵魂者。在廢棄的療養院找到第二具遺骨時,我撞見了一群穿著黑袍的人在舉行儀式。他們臉上蒙著麻布,口中念念有詞,祭壇上擺放著與當年相似的符咒。我躲在陰影裏,看著他們將活人獻祭,鮮血順著符文蜿蜒,在地上勾勒出青銅酒壺的形狀。
第五具遺骨藏在一座百年老宅的地窖裏。當我挖開潮濕的泥土,手電筒的光束照見那具蜷縮的骸骨時,頭頂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慌忙熄滅燈光,黑暗中,我聽見有人在哼唱一首童謠,那是妻子生前最愛唱的曲子。
“老公,你找到我了嗎?”陰冷的氣息拂過耳畔,我渾身僵硬。借著月光,我看見地窖牆壁上倒映出兩個人影,一個是我,另一個……穿著染血的白裙,脖頸處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
我強忍著恐懼,握緊手中的骨刀,朝身後揮去。刀刃劃過空氣的瞬間,女人的笑聲在狹小的地窖裏回蕩“沒用的,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就在這時,地窖入口傳來一聲槍響。神秘女人舉著改裝過的獵槍出現在上方,槍口還冒著青煙“快走!他們追來了!”
我抱著遺骨跟著她衝出老宅,身後傳來黑袍人憤怒的嘶吼。在車上,女人告訴我,這些黑袍人是當年儀式的殘餘勢力,他們妄圖通過獻祭複活更強大的惡靈。
“還差最後兩具遺骨。”女人轉動方向盤,眼神堅定,“但最棘手的是,其中一具在那個惡靈的老巢——那座廢棄廟宇。”
月圓之夜再次降臨,我和女人潛入廟宇。廢墟中彌漫著腐臭的氣息,祭壇上擺滿了新鮮的祭品。當我們找到最後兩具遺骨時,四周突然響起刺耳的鈴鐺聲。黑袍人從陰影中走出,將我們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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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黑袍人摘下麻布麵具,我瞳孔驟縮——那是陳默的臉,可他的眼神冰冷如蛇,嘴角掛著邪笑“感謝你幫我們集齊遺骨,現在,該完成最後的儀式了。”
戰鬥一觸即發。女人舉槍射擊,我揮舞著骨刀與黑袍人搏鬥。混亂中,我看見陳默將七具遺骨擺成詭異的陣型,鮮血順著符文流淌,匯聚成一個巨大的酒壺圖案。
“不能讓儀式完成!”女人大喊著衝向陳默,卻被一道黑影擊飛。我轉身,看見妻子的惡靈站在月光下,她的身體半透明,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回來陪我……”她伸出雙手,指甲變得漆黑尖銳。我握緊骨刀,心中翻湧著悔恨與決絕“對不起,但這次,我一定要結束這一切!”
我衝向惡靈,骨刀刺入她身體的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原來當年被困的惡靈,是妻子前世的戀人。他因愛生恨,在臨死前詛咒我們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惡靈化作灰燼。陳默也在儀式失敗的反噬中倒地,祭壇上的遺骨發出耀眼的光芒,最終歸於平靜。
黎明的曙光灑在廟宇廢墟上,我和女人相視一笑。這場持續多年的噩夢,終於畫上了句號。但我知道,那些關於醉酒與惡靈的故事,仍會在午夜的街頭巷尾流傳,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恐怖談資。
後來,我離開這座城市,在海邊開了一家小酒館。酒館的招牌上寫著“戒酒”二字,店內從不售賣酒精飲品。偶爾有客人好奇詢問,我隻是笑笑,望向遠處的大海。那裏,有我逝去的愛人,也有我永遠無法抹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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