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午夜凶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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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浩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數字,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直播間在線人數停留在987人,距離平台的“千人大關”隻差最後13人。他深吸一口氣,將鏡頭對準身後那棟爬滿爬山虎的廢棄醫院,聲音刻意壓低,帶著精心設計的顫抖“家人們,看到這棟樓了嗎?傳說午夜十二點後,三樓的婦產科病房會傳來嬰兒的哭聲,而走進那裏的人,再也沒能活著出來。”
    屏幕上的彈幕立刻滾動起來
    ? “阿浩今天下血本了啊,敢來‘鬼嬰醫院’直播”
    ? “前麵的科普下,這地方到底咋回事?”
    ? “我賭一包辣條,今晚必出高能”
    ? “新人報道,主播敢不敢現在就進去?”
    陳浩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調整了一下胸前的運動相機。他特意選在農曆七月半開播,地點選在這座廢棄了二十年的市立第二醫院——本地最著名的凶宅之一。為了博眼球,他甚至提前三天在社交平台預熱,承諾今晚要破解“鬼嬰啼哭”的傳說。
    “點讚破萬立刻進去!”陳浩舉起手機展示著屏幕,“老粉都知道,我阿浩從不搞虛假宣傳。今天帶你們探秘的,可是當年轟動全市的‘7·19醫療事故’發生地——據說當年這裏的婦產科一夜之間死了七個產婦,從此夜夜有嬰兒哭聲。”
    在線人數瞬間突破一千,禮物特效開始刷屏。一條金色的“火箭”飄過屏幕,附帶留言“主播快衝!‘午夜看墳人’打賞的,出事我負責!”陳浩眼睛一亮,這可是平台上有名的土豪用戶,上次給一個探險主播打賞了十組火箭,讓對方直接衝上熱搜。
    “感謝‘午夜看墳人’老板!”陳浩鞠躬致謝,抓起牆角的撬棍走向醫院大門,“家人們看好了,今天就讓咱們揭開這鬼醫院的真麵目!”
    生鏽的鐵門被撬開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驚飛了簷下的幾隻烏鴉。陳浩舉著強光手電率先踏入,光束掃過布滿灰塵的掛號大廳,牆壁上的“救死扶傷”標語早已褪色,玻璃櫃裏的病曆散落一地,封皮上的字跡模糊難辨。
    “看到沒,這就是當年的掛號處。”陳浩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根據資料記載,1999年7月19號那天,這裏發生了嚴重的醫療事故,七個產婦在同一晚死於大出血,剛出生的嬰兒也全部夭折。之後醫院就怪事不斷,護士說半夜看到穿病號服的女人抱著嬰兒在走廊遊蕩,醫生辦公室的嬰兒秤會自己晃動,最邪乎的是……”
    他故意停頓,看著在線人數漲到三千,才繼續說道“有人在深夜聽到三樓傳來嬰兒的笑聲,跟著聲音找過去,隻看到空蕩的病房裏,嬰兒床在自己搖晃。”
    彈幕瘋狂滾動
    ? “雞皮疙瘩起來了!主播小心點”
    ? “我就在這醫院出生的,後來搬家了,細思極恐”
    ? “前麵的別嚇我!我媽當年就是在這生的我”
    ? “快看門口!剛才是不是有個影子?”
    陳浩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回頭照向大門,空蕩蕩的門口隻有風吹動灰塵的軌跡。他強裝鎮定地笑了笑“大家別嚇我啊,光線問題而已。咱們現在去三樓婦產科,那裏才是重頭戲。”
    通往三樓的樓梯布滿裂痕,每踩一步都發出“嘎吱”的呻吟,仿佛隨時會坍塌。走廊牆壁上的水漬形成詭異的圖案,像一張張扭曲的人臉。陳浩的手電光掃過病房門牌,“婦產科病房301”、“302”……一直到“307”,門牌號在黑暗中泛著陰冷的光。
    “就是這裏了。”陳浩停在307病房門口,門虛掩著,縫隙裏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當年最後一個死去的產婦就在這間病房。據說她死的時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盯著天花板,護士費了好大勁才把她的眼皮合上。”
    他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吹得手電光劇烈晃動。病房裏的嬰兒床歪斜地倒在牆角,白色的床單已經泛黃發黑,上麵沾著暗紅色的斑點。牆角的鐵架上掛著幾個幹癟的奶瓶,瓶身上還殘留著褐色的汙漬。
    在線人數突破五千,禮物特效幾乎遮住了整個屏幕。“午夜看墳人”又刷了十組火箭,留言“找找床底下,據說有東西。”
    陳浩的心跳如擂鼓,汗水順著額角滑落。他咽了口唾沫,蹲下身用手電照向嬰兒床底——那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層厚厚的灰塵,以及一串小小的、像是嬰兒赤腳留下的腳印,從床底一直延伸到窗戶邊。
    “這……這不可能……”陳浩的聲音發顫,“這病房已經封了二十年,怎麽會有腳印?”
    彈幕瞬間炸開
    ? “臥槽真有腳印!不是特效吧?”
    ? “主播快跑!這地方不對勁!”
    ? “我聽到哭聲了!真的有嬰兒在哭!”
    ? “‘午夜看墳人’送了豪華遊輪!留言繼續查,床板下麵有東西”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嬰兒啼哭聲從牆壁裏傳來,斷斷續續,像是小貓在嗚咽,又像是有人用指甲刮擦玻璃。陳浩猛地站起來,手電光掃向四周,病房裏除了他自己,再無其他活物。但那哭聲越來越清晰,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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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在那裏?”陳浩壯著膽子喊道,聲音在病房裏回蕩。
    哭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滴答滴答”的水聲,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陳浩握緊手電慢慢靠近,衛生間的門緊閉著,門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濃烈的鐵鏽味。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衛生間門——裏麵的景象讓他瞬間頭皮發麻浴缸裏積滿了暗紅色的液體,水麵漂浮著幾縷黑色的長發,牆壁上用指甲刻滿了歪歪扭扭的字“我的孩子……還給我……”
    “啊!”陳浩嚇得後退一步,撞翻了門口的臉盆架。金屬盆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裏格外刺耳,驚得他心髒狂跳。
    直播間的畫麵突然開始閃爍,像是信號受到幹擾。在線人數斷崖式下跌,但“午夜看墳人”的禮物卻刷得更凶了。陳浩的耳機裏傳來電流聲,夾雜著女人的啜泣聲,一個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低語“你看到我的孩子了嗎?”
    “別裝神弄鬼的!我知道是有人在惡作劇!”陳浩對著鏡頭大喊,試圖掩飾自己的恐懼。他知道很多同行會提前布置機關,但這次的感覺太過真實,那股血腥味和陰冷的氣息絕不是道具能模擬的。
    他轉身想離開病房,卻發現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無論怎麽用力拉,門板都紋絲不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鎖死。嬰兒的啼哭聲再次響起,這次變得尖銳淒厲,像是在遭受極大的痛苦。
    “救命!有沒有人啊!”陳浩開始慌了,用撬棍瘋狂地砸門,但門板堅固異常,隻留下幾道淺淺的凹痕。
    突然,牆角的嬰兒床自己晃動起來,“嘎吱嘎吱”的聲響與嬰兒的哭聲形成詭異的共鳴。陳浩驚恐地看著嬰兒床,床單被無形的手掀開,露出裏麵鋪著的白布,上麵用鮮血寫著一行字“第七個孩子,該回家了。”
    “什麽意思?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陳浩癱坐在地,手電滾落在地,光柱胡亂掃射。他看到牆壁上的瓷磚開始脫落,露出後麵的水泥牆,上麵貼著一張泛黃的病曆單,邊角已經卷曲發黑。
    他顫抖著爬過去拿起病曆單,上麵的字跡模糊不清,但還能辨認出關鍵信息“產婦姓名林秀娟,年齡28歲,孕39周,1999年7月19日23點45分死於產後大出血,嬰兒性別男,夭折。”
    下麵還有一行醫生的批注“七例產婦死亡事件均為同一血型,疑為醫療器械汙染所致,建議徹查。”
    就在這時,耳機裏的電流聲突然消失,一個清晰的女聲響起,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孩子……他好冷……你能抱抱他嗎?”
    陳浩猛地抬頭,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站在嬰兒床邊,背對著他,烏黑的長發垂到腰間。女人緩緩轉過身,臉上血肉模糊,眼睛的位置隻剩下兩個黑洞,鮮血順著臉頰滴落,在地板上匯成小小的血窪。
    “啊——!”陳浩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連滾帶爬地後退,直到後背抵住門板。
    女人沒有靠近,隻是伸出慘白的手輕輕撫摸著空蕩蕩的嬰兒床,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嬰兒的哭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啜泣聲“他們都說我的孩子是孽種,說他克死了我……可他隻是想活下去啊……”
    陳浩的大腦一片空白,恐懼讓他幾乎窒息。他看著女人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牆壁上的血字開始褪色,嬰兒床也停止了晃動,整個病房陷入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哢噠”一聲輕響,緊鎖的房門竟然自己打開了。陳浩連滾帶爬地衝出病房,沿著樓梯一路狂奔,不敢回頭看一眼,直到衝出醫院大門,跌跌撞撞地跑到馬路上,才癱倒在地大口喘氣。
    身後的醫院在夜色中沉默矗立,三樓的窗戶漆黑一片,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陳浩知道,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那股血腥味和女人的哭聲,還清晰地留在他的感官裏。
    他顫抖著拿起手機,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一萬,彈幕密密麻麻地滾動
    ? “主播沒事吧?剛才畫麵黑了十分鍾!”
    ? “我們都看到那個女人了!真的有女鬼!”
    ? “‘午夜看墳人’送了全場最佳!留言第七個孩子找到了”
    ? “報警吧主播!這地方絕對出過事!”
    陳浩看著屏幕,突然注意到“午夜看墳人”的頭像——那是一個模糊的嬰兒照片,背景正是剛才那間307病房。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他猛地想起病曆單上的內容,還有女人說的話。
    “第七個孩子……”陳浩喃喃自語,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快速翻找著關於“7·19醫療事故”的資料,終於在一篇舊新聞裏看到了關鍵信息當年七個死亡的產婦中,有一個是醫院院長的情婦,她生下的孩子並沒有夭折,而是被院長偷偷送給了親戚撫養,對外則宣稱嬰兒死亡。
    而那個孩子的出生日期,正好是陳浩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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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弟弟,歡迎回家。媽媽等你很久了。”
    陳浩驚恐地抬頭,看到醫院三樓的窗戶裏,站著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懷裏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正對著他緩緩揮手。嬰兒的臉上沒有五官,隻有一片模糊的血肉,嘴角卻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直播間的畫麵突然被一片血紅覆蓋,耳機裏傳來震耳欲聾的嬰兒哭聲,夾雜著女人淒厲的笑聲。在線人數瞬間飆升到五萬,禮物特效刷滿了屏幕,但陳浩已經無暇顧及。他看著手機屏幕上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純黑色,嘴角正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
    “原來……我就是第七個孩子……”陳浩喃喃自語,眼神變得空洞而詭異。他站起身,一步步朝著醫院走去,步伐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手機直播還在繼續,鏡頭忠實地記錄著他走向黑暗的背影,以及他嘴角那抹越來越深的笑容。
    第二天,有人在307病房發現了陳浩的手機,直播早已結束,最後停留在一張詭異的照片上空蕩蕩的嬰兒床裏,躺著一個用白布包裹的嬰兒形狀物體,床邊站著七個模糊的女人身影,而照片的角落,陳浩正對著鏡頭微笑,眼睛裏沒有絲毫神采。
    警方封鎖了醫院,調查結果顯示陳浩是自行離開,直播內容被認定為惡意炒作。但平台的工作人員在回看錄播時發現,在畫麵被血紅覆蓋的瞬間,彈幕裏曾閃過一條來自“午夜看墳人”的留言,隻有短短幾個字“一家人,終團聚。”
    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陳浩。有人說他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有人說他當晚就死在了醫院裏,還有人說在午夜時分,看到他抱著一個嬰兒形狀的布偶,站在醫院門口,對著每一個路過的人微笑著問“你看到我的媽媽了嗎?”
    而那間307病房,從此再也沒有傳出過嬰兒的哭聲。隻有在農曆七月半的午夜,如果你靠近那棟廢棄的醫院,或許能聽到一陣溫柔的搖籃曲,伴隨著七個女人的低語,和一個嬰兒滿足的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久久回蕩。
    平台很快封禁了所有靈異探險類直播,“鬼嬰醫院”的傳說卻愈演愈烈。有人說那七個產婦的怨氣已經消散,有人說她們找到了失散的孩子,終於得到了安息。但隻有少數人知道,在醫院的地基下,埋藏著七個小小的棺材,而現在,那裏多了一個新的、空著的嬰兒床,等待著下一個“回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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