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下位黎雨再次造訪了上位梨雨的身體。
    “又是你啊？”還沒完全清醒，她便聽到一句抱怨鑽進耳朵，“久久不來，來這兩次還挺會挑時候。”
    下位黎雨晃晃腦袋，看向一邊，發現是一個穿著五四裝的半透明敬緣。她在脖子上纏著紅絲帶，應該是她們說的二姐。
    隻是她的臉色不大好看……
    “這是……老榕樹？”下位黎雨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立刻發覺是村內，“我坐在這兒……你剛才在跟上位的我乘涼吧。”
    二姐欲言又止。
    “但是怎麽就你一個？”下位黎雨發問，“其他敬緣呢？”
    “去出題了。”二姐淡淡回答，“我們輪流照看雨妹，隻是我比較倒黴。”
    下位黎雨習慣性挖苦：“哈，我以為是因為你被排擠在外了。”
    二姐皺了眉頭，剛想發作，又努力忍住了往上躥的怒火，平靜回答：“題目是我們三個……巫女的跟班合作出的噢，保證能讓你玩很久。”
    “最好是。”下位黎雨打了個哈欠，“跨過你們三個，我就能去找欣姐和巫女敬緣了。”
    看來她真如三姐所說，把自己這些其他天地的敬緣當作了跑龍套。二姐有些懊惱，但依然忍了下來沒有發火。
    “你們進行到哪裏了？”下位黎雨環視一圈周圍，村裏格外平靜，“既然正在出題，這個天地的前置矛盾應該解決了吧？”
    “沒有解決。”二姐如實回答，“村裏的人也好，梨家也好，任由事件跟著一號天地的模板發展了噢。”
    下位黎雨眨眨眼，這些敬緣難道隻是陪上位梨雨幹看著？
    而且一號天地的模板是什麽，沒有事先改善任何矛盾的慘劇？那是什麽樣子的來著……？
    她試圖回憶，但什麽都想不起來，頭還開始暈乎乎的。
    可惡，這股無力蒼白的空虛……跟想不起敬緣在八九年七月十九日當晚交代的事情完全同感——下位黎雨試著想過成千上萬遍，不會有錯。
    二姐似乎在等她回應，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樣子。
    “呃……那就算了。”始終想不起來原初的天地，下位黎雨隻好放棄，“這裏的問題出在阿風阿灑身上，目標已經很明確了，你們沒能幹預？”
    “風哥灑哥跟梨家那些人一樣，每個天地都會出問題。”二姐回應，“而且我們自己都不怎麽知情，怎麽能指導雨妹？”
    “那樣還有什麽意思？”下位黎雨質問，“一號天地不是經曆過了？”
    “放心，我們精心設計的改變在出題環節噢。”二姐頓了頓，又一轉話鋒，“而且就算是一號天地的題，你能保證背答案背得清清楚楚嗎？”
    下位黎雨趕忙應付：“我——我當然知道！”
    二姐打量她幾眼，忽然問：“你是哪個天地的梨雨？”
    “怎麽突然問這個？”下位黎雨不解。
    “好奇。”
    二姐攤攤手，
    “二三四的雨妹死了，一號的也已經成了上位靈體，難道還有個我們敬緣都沒注意到的零號天地，你在那裏活了下來？”
    “我……”下位黎雨試圖思考，但仍是意外地什麽都想不起來，“呃……怎麽回事……”
    “你別是忘了吧……？”二姐質疑。
    “我才沒有……隻是，”下位黎雨咬咬牙，“那個，巫女沒跟你們說過嗎？”
    “沒說過噢。想聽你說。”二姐直接斷其後路。
    “她肯定知道。你們找她去。”下位黎雨仍在掩蓋，“我嘛……我不想直接暴露身份。”
    “噗～”二姐掩嘴。
    “你笑什麽？”下位黎雨皺眉。
    “我想到好笑的事情。”二姐打馬虎眼。
    “切……我沒空跟你計較。”下位黎雨撇撇嘴，“所以五號天地還是會有點意思的吧？希望你們有真本事給巫女打掩護。”
    “別急嘛。”二姐回嗆，“五號天地的前麵部分你都沒怎麽看過，說不定會卡很久，你大可以慢慢解題。”
    “我會慢慢解。”下位黎雨倒真的答應了，“以後也會像這樣偶爾到訪。”
    二姐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她有點愣，下位黎雨便接著說：“爸爸給我找了所初中讓我讀書，明天要入學了。等以後找到穩定的空閑時間，我再來觀測和解謎。”
    “你……要重新上學？”二姐難以置信，“在事發後？”
    “不然呢。我快十五了，離我那邊的慘劇也過去了近五年，總有一天會到十八歲。”下位黎雨平靜地回答，“爸爸說了，未來也要打算。”
    二姐咬了咬嘴唇，問：“上了學還會來的吧？半路放棄會很不好的。”
    “你哪裏聽到我要當逃兵了？”下位黎雨反問，“欣姐她們怎麽死的我都還沒弄明白，怎麽可能就此不管啊？”
    不知為何，二姐聽到這種回答一點都不氣惱了：“會來就好，隻是怕你忘記噢。你以前上了小學，便三年都沒來過蒿裏村，這回我們可沒空等你那麽久。”
    “哈，三年，三年夠現在的我殺到巫女本人麵前了。”下位黎雨不以為然，“擔心我的事不如擔心你們自己出的題。”
    “沒擔心你。”二姐嘟囔，“你回去等著吧。”
    “既然這個天地已經沒什麽事，我當然要先回去。”下位黎雨坐回樹下，從上位梨雨的體內遁走，留下本人靠著樹昏睡。
    二姐盯著她稚嫩的臉龐，喃喃慨歎：“十五歲了麽……那個天地你都這麽大了……”
    “是啊！套上這副肉體完全沒法想象呢。”
    聽到三姐冷不丁一句話，二姐嚇了一跳，怒斥：“喂！”
    “嘿嘿，不是故意嚇你的～”三姐笑嘻嘻地從樹後跳了出來，“我剛出來透口氣，聽到了一點點而已噢。”
    二姐抱怨：“走路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
    三姐打趣：“咱們是鬼嘛。話說下位黎雨願意去上學了？這算是很難得吧，尤其是事後。”
    二姐嘀咕：“我才不關心她……她最好別讓我們再等三年。”
    “還好啦。”三姐感慨，“至少上次她最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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