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愕然看去，隻見四個大人陸續走上了這裏，清一色的拿著手電筒，背著背包或挎包，甚至有人戴了手套。
    “你們是——”阿風一下認出，“那四個雲伯家的人？！”
    敬緣聽到動靜，氣喘籲籲地停下舞動，轉身回看時也是滿臉驚疑。
    “哎呦……怎麽這麽熱鬧？”打頭的梨福遠也有些意料不到，“你們三個小孩子……壞了，別是撞破了你們的幽會吧？”
    “講笑，人地三個人，怎會是約會。”梨致福糾正。
    “說不準喔，你看咱們的緣妹在跳舞呢。”婉茵笑吟吟地打趣，“說不定是跳給他倆一起看的，我們這些老人哪懂。”
    “喂！你在說什麽鬼話！”阿灑聽到很是不悅，“緣妹在舉行重要的法事，不要來這兒！”
    “法事？”梨福遠皺了眉，“半夜三更淋著大雨，有什麽法事要做？”
    “我們別是真撞破了什麽……”旺子忽然忐忑起來。
    “收聲，來都來了。”梨致福低聲喝止。
    “那不好意思，我們很快走。”婉茵說著，卻又一轉話鋒，“但是，我們得先辦完一件事情才能走。”
    “無論是什麽事情，”敬緣冷冷開口，看來也在為他們的無禮闖入感到不快，“都不夠我加固鬼門的封鎖重要和緊急，所以請靠邊站！”
    梨福遠也頗有些惱羞成怒了：“謔，又是這套？”
    婉茵伸出一隻手拉回他，平和地對敬緣說：“緣妹，咱們不想節外生枝的。但是我們也有難處，得問你一些東西。”
    梨致福接著說：“我們有難關過，要向阿爸借錢，但阿爸話錢用完了，剩不了多少。”
    敬緣反問：“他沒錢找我幹什麽？”
    婉茵解釋：“他自己住在這裏沒多少開銷的。爸本來就有家底，我們過去幾年還會一直寄生活費，說花完了實在有些牽強。
    “不過我們聽說，他常常資助村裏的事情，尤其是你們敬家……甚至以前鎮鬼廟的柱子年久失修，也是他全款換的。”
    阿風阿灑漸漸覺得這群人的心思不簡單了。
    “如果你們家還有餘糧——”果然，婉茵問，“借我們一點吧？”
    “沒有噢。”敬緣卻是斬釘截鐵地拒絕，“而且你們拿著手電筒摸上這裏時，對我們的存在很驚訝，應該不是單純來問我借錢的吧？”
    四人麵麵相覷，沒有回答。
    “原本我隻想讓你們趕緊走開，但現在不行了。”敬緣將風鈴杵在地上，無比嚴肅地問，“你們來這裏還想幹什麽？”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狂的。”忽然，梨福遠嗤笑一聲，“小妹妹，你適可而止吧。”
    “欸……？”敬緣錯愕。
    “這個破落的村子，花多久才能把近一萬塊錢花完？”梨福遠質問，“快九十年代了，深城建樓盤建得飛快，那種程度才花得了！”
    這次婉茵沒攔著他了。
    “阿爸太關照你了，我很納悶。你家就兩個孤寡，卻說一點剩的錢都沒有，我更納悶。”梨福遠愈發愈咄咄逼人，“說罷，有沒有藏著我們梨家的錢？想據為己有，啊？”
    “真是胡鬧……”敬緣嘖聲，“我家就算有存款，也是我家的財產，你們幾個大人要問我借錢就算了，還說我的錢本來就歸你們？”
    “緣妹的家境我們都知道！”阿灑也忍不住鳴不平，“哪有你們說的那樣！”
    “你懂什麽，走開！”梨福遠粗暴地嗬斥，“你們摻和什麽勁，我在談重要的事！”
    “好了，事情沒必要再鬧了。”婉茵耐住性子勸著，又盡力朝敬緣笑了笑，“緣妹，我們不到山窮水盡怎會向小孩借錢？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
    “如果你覺得麻煩。”梨致福忽然開口，“我們可以自己拿。橫豎你多是收在一些特別隱蔽的地方。”
    “你在說……鎮鬼廟？”敬緣一下明白了，“不是吧……打擾我做法事就算了，現在還想進廟裏……搜刮所謂的錢？”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喔。”梨致福卻完全不像開玩笑，“我們已經拿著電筒上來了。”
    阿風恍然大悟：“竟然打這種主意……？真是，怎麽城裏人還這樣不講理！”
    “不可能讓你們進去的，這也是為你們好。”敬緣咬咬牙，橫握風鈴筆直地站在祭壇前，像個守關的門衛，“虧我還將諸位當作客人……請回吧，到此為止還不至於趕你們走！”
    “謔，她說趕我們走喔。”梨福遠笑著看了看其他人，“真是想絕人之路了！”
    緊接著，他的笑容變得十分猙獰：“看清楚了，我們傘都沒帶，跟你一樣是落湯雞，你真以為我們會願意就這樣空手回去等死？”
    “怎麽可能。”梨致福搖搖頭，“搏了幾十年，話等死就等死？”
    四人開始逼近，一層層剝開了濃稠的雨幕。
    “不是，你們幾個大人搞什麽啊？”阿風連忙跑過去站在敬緣旁邊，“錢都沒搞清楚人家有沒有，就想進去搗亂？”
    “講點道理！”阿灑也要上前製止，“來別人村子做客還想拆場子咋的？”
    “風哥、灑哥……”忽然，敬緣微微發抖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他們撞邪了……是鬼門的惡鬼……”
    “什麽？”阿風吃驚地問。
    “這裏在舉行鎮壓儀式，鬼門那頭怨念很強，他們什麽防護都沒有，上來很容易遭邪祟的。”敬緣的聲音很小，卻異常著急，“村子的傳說你們也知道，厲鬼會讓人們自相殘殺……！”
    “所以他們——”阿灑連忙看過去，四人似乎真有些眼睛發紅、青麵獠牙的模樣，“他們現在被鬼附身了？”
    “嘀嘀咕咕說什麽呢？”梨致福說著，擼起濕漉漉的袖子握緊了拳頭，“談妥了就快點讓開，別逼我們自己來。”
    “你們自己交出存錢也可以。”梨致福也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樣。
    “緣妹！怎麽辦？”阿風急切地問。
    “拖——拖住他們！”敬緣連忙指示，“我會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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