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天地，九五年年初某日早晨，郭山家中。
    “爸爸？”下位黎雨揉著眼睛，一邊小聲喊他一邊四處找，“你去哪兒了？”
    真奇怪，這周他不用輪早班，這個點他應該還在家裏才對。下位黎雨看了客廳、廚房甚至他的臥室，都見不到人。
    “唔……怎麽這麽早就出去了。”下位黎雨打了個哈欠，無奈地去了客廳坐下，“難道去買早餐了嗎……”
    她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方才決定打起精神去整點吃的。
    寒假剛開始，下位黎雨的發條就一下慢了幾倍；雖然頭幾天還會習慣性早起，但不用趕著吃早餐，她便隨意得多。
    去廚房打個雞蛋下碗麵，下位黎雨簡單延續了生命體征，又久違地點亮了魔法油燈。
    一如往常，守關敬緣很快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早上好，小姐，今天要怎麽為您服務？”
    下位黎雨斜眼看了她兩秒，問：“今天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啊，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五號天地的事態基本結束了，跟其他人稍微討論了一下。”守關敬緣如實匯報，“不得不說，巫女的後輩們有在努力出題噢。”
    “喂，你是我這邊的，聽上去怎麽像是跟巫女的人玩在一起了？”下位黎雨納悶，“你別是背著我吃兩邊的餉吧？”
    “哪裏有，我絕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守關敬緣信誓旦旦，“你也清楚，我是由雨妹你召喚出來的啊。”
    “哼……你最好是。”下位黎雨嘟囔。
    “嘿嘿，放假幾天了，有重回前線的想法了嗎？”守關敬緣笑嘻嘻地問，“你再不來，她們就得以為你不敢來了。”
    “待會兒她們就知道我敢不敢了。”下位黎雨並不介意，“上學的時候我也沒閑著，我把二號、三號和四號天地的記錄都梳理了一遍，總結了她們的手法，屆時我可以很快識破。”
    “是嗎？”守關敬緣不免驚奇，“不過，她們也說這次的謎題是引子，或者說讓你抵達巫女的墊腳石，不會有多難噢。”
    “真相的邊緣提示罷。”下位黎雨也準備好了，“無妨，我也會把裏麵的提示都記在本子上，看看她們能讓我寫多少行字。”
    “那麽，快去會會她們吧。”守關敬緣頗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下了地府，我再跟你複述事情經過。”
    “為什麽到那裏才說？”下位黎雨不解，“你現在跟我講不就得了？”
    “因為——因為要她們監督，確保我說的沒有遺漏。”守關敬緣說著，劃出空間裂隙招呼她進去，“來嘛，沒關係的。”
    下位黎雨沒辦法，嘟囔幾聲也跟著她走了。
    地府還是熟悉的風景，黃泉道、酆都城以及無邊無際的蘆葦蕩，就連彼岸花的點點紅光都一如往昔。
    她們降落在秘密基地裏，守關敬緣讓她在桌子邊坐下，自己則坐在了對麵：“筆記本帶好了嗎？我要開始說了噢。”
    “等等，你不是說她們三個會監督嗎？”下位黎雨又問，“人呢？”
    “她們自己有辦法的。”守關敬緣搪塞，“雨妹認真聽就好了。”
    許久不見，這家夥愈發古靈精怪了……
    隨後，守關敬緣向她完整敘述了五號天地的事件全經過。
    從梨家七人由蘇三爺接進村裏到阿風阿灑被坍塌的鎮鬼廟掩埋，各種大小細節無一不及，甚至連人物間的對話都沒有出入。
    “你……你可以去說書了。”下位黎雨也不得不肯定，“但不用那麽繪聲繪色的，尤其是某些部分……”
    “哈……哈……”守關敬緣已經口幹舌燥，但還笑得出來，“我想看看你的反應嘛。”
    “奇奇怪怪……”下位黎雨嘟囔，“總之，事情就是這樣吧。我會開始分析，讓她們在那邊乖乖等著。”
    “她們一直在等你噢。”守關敬緣提醒，“五號天地還沒真正結束，她們將觀測時間定格了。你如果還想要更多情報，可以進去找。”
    “怎麽找？”下位黎雨隱隱覺得不對，“跟以前那樣，唆使五號梨雨跑這跑那？”
    “是啊。”守關敬緣如實回答，“五妹給她喂……咳，沒有真正殺她不僅僅是情麵，也考慮到了這點。大家都是在方便你噢。”
    “不需要這樣額外關照我。”下位黎雨雙眉稍蹙，“我先試著解題，需要更多情報了再難為五號梨雨。”
    “謹遵旨意。”守關敬緣似乎有些欣慰。
    “另外，”她又問，“她有希望活下去嗎？”
    “唔……事件走向是她們決定的。”守關敬緣愛莫能助，“如果你想讓那個你活下去，你可以跟她們交涉一下。”
    “算了……讓她們操心吧。”下位黎雨緩緩道，“我是考生，不是出卷人。”
    守關敬緣倒也沒有再勸。
    “你先出去罷。”下位黎雨擺擺手，“我在這裏分析。”
    “好，你慢慢。”守關敬緣說著，遁隱了身體。
    下位黎雨呼出一口氣，拿起紙筆開始記錄思緒。
    “我看看，都有什麽能出題的疑點……”
    她自言自語，邊回顧邊寫，
    “四具莫名跑出鬼門的屍體可能是假人……按照慣例，肯定是敬緣的把戲。如果這謎題是所謂的墊腳石，那麽這就是敬緣的慣用套路。
    “大開的鬼門會狂化人的心智，而康伯的辟邪球能鎮定心神……欣姐一直致力於解構這神鬼謎題，也許能用現實的規律闡述一下。
    “欣姐……五號梨欣在西廂房看到的異象不能忽略，她們可能在那裏發難。對了，敬緣的血肯定也有鬼。”
    下位黎雨整理好筆記，其他疑點都是暫時查證不了的：梨誌雲被槍殺、楊婆婆死亡時間的蹊蹺以及鎮鬼廟坍塌都需要到現場去查證。
    她站起身，反正還有精力，現在就去看看吧。
    但下位黎雨剛要劃出空間裂隙，便想到什麽般停了下來。
    自己似乎已經在這裏想了很久，不知道上位梨雨的身體和精神吃不吃得消。
    畢竟很久沒附身過她，一下子進來會不適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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