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車在加油站前刹住，尖銳的刹車聲如同惡鬼的嘶嚎，輪胎碾碎滿地黃紙，那破碎的聲響好似無數怨靈的悲泣。
    蕭羽捏著 23 號骨牌的手沁出冷汗，骨牌的棱角在掌心咯出刺痛感，那些車窗後影影綽綽的白紙人臉正隔著玻璃窺視他們，那陰森的目光仿佛穿透玻璃，讓他後頸一陣發涼。
    李瑤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且有力，在他掌心快速畫出辟邪符——這是他們進地縫前約定的暗號。
    &34；戴麵具。&34；王胖子把沾著屍油的青銅麵具扣在臉上，屍油黏膩的觸感讓人作嘔，肥肉從饕餮紋的縫隙裏擠出來，那模樣好似饕餮正在吞噬他的肉身。
    當殯儀館後廂門自動彈開，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蕭羽聞到了熟悉的槐樹汁混著骨灰的味道，和上個月凶宅案發現場一模一樣，那味道鑽進鼻腔，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七輛車組成的車隊在黑暗中行駛了十九分鍾。
    車內彌漫著緊張的氣氛，蕭羽數著擋風玻璃上凝結的冰花，冰花形狀各異，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的陰陽眼透過車底看到瀝青路麵逐漸變成青磚，那古老的青磚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當刺耳的刹車聲再次響起，如同炸雷在耳邊炸開，李瑤銅錢劍的震動頻率已經快到發出蜂鳴，那尖銳的蜂鳴聲好似在警告著危險的來臨。
    地下拍賣場的氣溫比停屍間還低，寒意像無數針芒，刺透他們的衣物，直抵骨髓。
    三百多個青銅麵具在環形看台上泛著幽光，那幽光忽明忽暗，仿佛是麵具後一雙雙陰鷙的眼睛在閃爍，展台上方懸浮著七盞人皮燈籠，人皮上的紋理扭曲猙獰，散發著微弱的紅光，讓人毛骨悚然。
    蕭羽注意到第三排有個穿壽衣的老者，他肩頭蹲著的黃鼠狼正用紅眼睛盯著每個路過的人，那目光銳利而凶狠，好似能看穿人的靈魂。
    &34；接下來是第 44 號拍品。&34；拍賣師的聲音像用砂紙磨過棺材板，沙啞而刺耳，他身後升起個蓋著黑布的玻璃櫃，&34；清末風水先生用過的羅盤，起拍價...&34；
    蕭羽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陰陽眼穿透黑布的瞬間，他看見羅盤表麵浮動著上百張扭曲的人臉，那些人臉表情痛苦，好似在無聲地呐喊，那些嵌在青銅刻度裏的血絲正像蛆蟲般蠕動，那惡心的畫麵讓他胃裏一陣翻騰。
    更可怕的是展台下方延伸出無數黑色絲線，如同黑色的毒蛇，正悄無聲息地纏住在場所有人的腳踝，絲線冰冷且黏膩，觸碰皮膚時讓人心生恐懼。
    &34；不能碰這個！&34；蕭羽猛地站起來，青銅座椅在死寂中發出刺耳摩擦聲，那聲音劃破寂靜的空氣，讓眾人的神經瞬間緊繃。
    三百多張麵具齊刷刷轉過來，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好似一群被操控的木偶，李瑤的銅錢劍已經出鞘三寸，劍身閃爍著寒光。
    拍賣師脖頸突然扭成詭異角度，眼白占據整個眼眶，那恐怖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栗：&34；這位客人，質疑拍品需要支付二十年陽壽作為抵押。&34；
    展台四周的地磚縫隙開始滲出黑水，黑水散發著腐臭的氣味，如同爛泥塘裏的汙水，四個戴著儺戲麵具的守衛從陰影裏浮現，麵具上的紋路猙獰可怖，仿佛隱藏著無盡的邪惡。
    蕭羽扯下掛在脖子上的槐木牌——這是上周從百年槐樹精體內挖出的樹心，槐木牌溫潤的觸感讓他稍稍安心。
    當他把木牌拍在展台上，羅盤裏頓時傳出淒厲慘叫，那聲音好似來自地獄深處，玻璃櫃表麵顯出一道道龜裂的紋路，如同蜘蛛網般蔓延開來。
    &34；你們用活人魂魄溫養邪器，每道刻度代表一個靈異師的命魂吧？&34；蕭羽指尖燃起青色火焰，火焰燃燒時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這是陰陽眼破障時特有的業火。
    拍賣場穹頂的符咒無風自動，那些符咒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好似活物般在穹頂舞動，那些原本纏住眾人的黑線開始劇烈顫抖，發出“嗡嗡”的聲響。
    李瑤的銅錢劍終於完全出鞘，劍身映出王胖子正在偷偷撒朱砂的動作，朱砂顆粒落下的聲音細微而清晰。
    當第一滴黑水滴到蕭羽腳邊時，那“滴答”聲好似倒計時的鍾聲，展台下的黑水已經漫到眾人腳踝，黑水冰冷刺骨，幾個靠近出口的買家突然發出慘叫——他們的腳正在黑水中融化，那慘叫撕心裂肺，讓人膽戰心驚。
    &34；抓住那個搗亂的！&34；拍賣師的皮膚像蠟油般融化，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鬼臉，那鬼臉扭曲變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四個守衛的儺戲麵具同時裂開，鑽出布滿複眼的昆蟲頭顱，複眼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口器滴落的黏液在地麵燒出焦痕，那刺鼻的氣味讓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蕭羽把槐木牌按在李瑤劍柄的八卦鏡上，金光暴漲的瞬間，整個拍賣場的幻象如同摔碎的鏡子般剝落，那“嘩啦”聲好似世界崩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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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出真容的展廳牆壁上布滿血管狀凸起，那些血管好似有生命般在蠕動，那些所謂的&34；買家&34；大半變成了半人半屍的怪物，怪物們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讓人毛骨悚然。
    王胖子突然甩出三張雷符，雷符爆炸時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氣浪掀飛了兩個撲來的屍傀，屍傀被擊飛時發出“砰砰”的撞擊聲。
    李瑤的銅錢劍在空中劃出七星軌跡，將試圖偷襲蕭羽的昆蟲守衛釘在還在滲血的牆麵上，劍刺入牆麵的聲音好似金屬與磚石的碰撞。
    蕭羽趁機用業火燒穿地板，火焰燃燒時發出“呼呼”的聲響，下方盤根錯節的怨氣脈絡讓他想起趙無極玉佩上的紋路。
    &34；主控室在艮位！&34；李瑤甩出捆屍索纏住蕭羽的腰，捆屍索的觸感粗糙而堅韌，銅錢劍指引的方向有團比其他區域濃鬱十倍的怨氣，那怨氣好似實質般，讓人感到壓抑和恐懼。
    三人撞破石膏吊頂的瞬間，那“轟”的一聲巨響好似炸雷，蕭羽看見所有黑線都連接向某個散發著熟悉波動的房間——正是他感應到的怨氣匯聚點。
    監控屏幕的藍光照亮了半張隱在黑暗中的臉，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打著太師椅扶手，那“噠噠”的敲擊聲好似心跳的節奏。
    當蕭羽的身影出現在監控畫麵裏時，那根戴著翡翠扳指的手指突然捏碎了茶杯，茶水流過桌麵上攤開的檔案，照片裏正是蕭羽上周解決的槐樹精案現場。
    監控室鐵門轟然炸裂，木屑裹著青煙噴湧而出，那“轟隆”聲好似地震般，蕭羽在濃煙中看到太師椅緩緩轉過來，翡翠扳指折射著屏幕冷光，周大師左臉布滿暗紅色符咒，那些扭曲的紋路像活物般在皮膚下遊動，好似一條條蚯蚓在蠕動。
    &34；年輕人總愛把正義掛在嘴邊。&34；周大師用扳指叩擊著監控台，檔案照片在震動中飄落，那“簌簌”的聲音好似落葉的聲響，&34；你可知道這羅盤裏封著的，都是自詡正派的蠢貨？&34；他的目光掃過李瑤腰間玉佩，喉結突然不正常地鼓動兩下。
    蕭羽將業火凝聚成劍形，牆麵的血管紋路在火光中急速萎縮，火焰燃燒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34；用七十二道鎖魂釘困住靈異師的魂魄，這種邪術也配談正義？&34；他故意提高聲音，餘光瞥見幾個沒被完全控製的買家正在後退，心中閃過一絲希望。
    周大師突然拍碎桌角，飛濺的木刺在空中化作毒蠍，木刺破碎的聲音好似玻璃的碎裂聲。
    李瑤甩出三張黃符，符紙燃燒形成的火圈將毒蠍燒得劈啪作響，那“劈裏啪啦”的聲音好似鞭炮聲。
    王胖子趁機拋出一把五帝錢，銅錢落地成陣，暫時阻隔了從通風口湧進來的屍蟲，銅錢落地的聲音好似雨滴打在地麵。
    周大師脖子上的骨鏈突然泛起幽光，緊接著他扯斷骨鏈，九顆頭骨落地瞬間膨脹成車輪大小，骨鏈斷裂的聲音好似琴弦的崩斷聲。
    蕭羽的陰陽眼突然刺痛——每顆頭骨眼眶裏都蹲著隻雙頭壁虎，吐出的信子竟是半透明的人手形狀，那怪異的畫麵讓他頭皮發麻。
    李瑤的銅錢劍突然發出龍吟，那龍吟聲好似來自遠古的呼喚，劍身七星依次亮起，光芒耀眼奪目。
    她踏著王胖子扔出的糯米躍至半空，劍尖精準刺入最近頭骨的囟門，劍刺入頭骨的聲音好似利器刺入硬物。
    腐臭的腦漿迸濺時，那惡心的氣味讓人嘔吐，蕭羽看見壁虎體內蜷縮著嬰兒魂魄，當即用業火包裹住整個頭骨，火焰燃燒頭骨的聲音好似木材的燃燒聲。
    &34；坤位三步！&34；蕭羽突然拽住王胖子的後領，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兩人剛撲倒在地，三道骨刃就擦著發梢釘入剛才站立的位置，骨刃擦過的風聲好似利刃劃破空氣。
    周大師的指甲不知何時暴長半尺，尖端滴落的黏液將水泥地腐蝕出蜂窩狀孔洞，黏液腐蝕地麵的聲音好似硫酸腐蝕金屬。
    圍觀的人群突然騷動，某個戴著狐狸麵具的女人尖叫著撕開旗袍——她的皮膚正像蛇蛻般片片剝落，那撕拉的聲音好似布料的撕裂聲。
    蕭羽趁機將業火劍插入地麵，火浪沿著血管紋路直撲周大師腳下，逼得他撞破窗戶跳向展台，玻璃破碎的聲音好似世界的破碎。
    拍賣場穹頂突然炸開兩道驚雷，那雷聲好似天崩地裂，白無常的哭喪棒釘在展台中央，纏繞其上的招魂幡無風自展；黑無常的鎮魂鑼震得人頭皮發麻，那些還在蠕動的黑線遇到鑼聲便如烈日下的雪水般消融，鑼聲的震動好似能穿透人的靈魂。
    &34；周老板壞了規矩。&34；白無常的腳尖點在哭喪棒頂端，西裝褲腳沾著幾片紙錢，&34；靈異集市禁止血祭已有百年。&34；他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裏飄出來的，四周溫度又降了十度，那寒冷好似能凍結人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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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無常直接掄起鑼錘砸向周大師麵門：&34；跟這雜碎廢什麽話！&34；青銅鑼麵浮現出饕餮紋，揮動時帶起的罡風將兩個撲來的屍傀絞成碎肉，罡風呼嘯的聲音好似狂風的怒吼。
    蕭羽發現他每次落腳的位置都精準踩在怨氣節點上，顯然早就摸清了場地布局。
    周大師突然咬破舌尖，血霧在身前凝成八卦鏡，血霧凝聚的聲音好似水汽的凝結。
    鏡麵映出黑無常的瞬間，鎮魂鑼竟發出哀鳴，那哀鳴聲好似靈魂的哭泣。
    蕭羽的陰陽眼捕捉到鏡中閃過萬千冤魂，當即甩出槐木牌撞上鏡麵——百年樹心的生氣與血煞之氣相撞，爆開的氣浪掀翻了八排座椅，氣浪衝擊的聲音好似爆炸的轟鳴。
    &34；走巽位風眼！&34；李瑤將銅錢劍拋給蕭羽。
    劍柄八卦鏡與槐木牌產生共鳴，青光裹著蕭羽衝破血霧封鎖，那光芒閃耀的場景好似黎明的曙光。
    周大師正要結印的手突然僵住，他右手的翡翠扳指出現細密裂紋，封在其中的惡鬼正被業火灼燒得尖嘯不止，那尖嘯聲好似惡鬼的哀嚎。
    黑無常的鎖鏈趁機纏住周大師腳踝，白無常的招魂幡罩住整個展台。
    就在蕭羽的劍尖即將刺中對方心口時，周大師突然捏碎扳指，噴湧而出的黑血竟化作萬千毒蛾撲向人群，毒蛾飛舞的聲音好似無數翅膀的扇動。
    &34；不好！
    他要血遁！&34；白無常甩出七枚銅錢釘住東南方位。
    然而毒蛾群中傳出嬰兒啼哭，那些沒來得及逃走的買家紛紛捂住耳朵倒地抽搐，那嬰兒的啼哭聲好似來自地獄的召喚。
    等黑無常用鎮魂鑼驅散毒霧，展台上隻剩半截還在扭動的斷指。
    蕭羽彎腰撿起沾血的翡翠碎片，心中湧起無數疑惑和猜測，陰陽眼突然刺痛——碎片內部隱約可見半塊殘缺的玉佩紋路，竟與李瑤隨身佩戴的那塊極其相似。
    他轉頭正要詢問，卻發現李瑤正死死盯著周大師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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