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的指尖剛觸到經書泛黃的封皮，整座古廟突然劇烈震顫。
    青銅鼎裏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黑霧裹著腥氣從鼎口噴湧而出，眾人腳下的青磚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
    &34；退後！&34；李瑤甩出三枚青銅鈴鐺，鈴音蕩開的漣漪堪堪擋住撲來的黑霧。
    王胖子抄起供桌上的銅磬往地上一扣，鏽蝕的銅錢劍竟在磬聲中重新泛起青光。
    小蝶突然拽住蕭羽衣袖：&34；洞口在佛像背後！&34；
    他們撞開褪色的朱漆木門時，蕭羽後頸的碑文燙得幾乎要燒起來。
    月光下百米外的山壁上，憑空多出個兩丈高的洞口，青苔覆蓋的石碑上&34；雷音洞&34；三字正滲出暗紅血珠。
    &34；北鬥殘劍在發光！&34；小蝶捧著的斷劍突然脫手飛出，箭矢般紮進洞內黑暗。
    蕭羽的陰陽眼自動開啟，瞳孔中流轉的金芒映出洞口盤踞的紫黑色氣旋——那是比血影濃鬱十倍的煞氣。
    洞內岩壁布滿蜂窩狀孔洞，李瑤的夜明珠剛舉過頭頂，成千上萬的孔洞裏同時滲出粘稠黑液。
    蕭羽猛地扯下外袍罩住眾人頭頂：&34；閉氣！&34；布料與黑液接觸的瞬間騰起青煙，王胖子背包側袋的糯米頃刻間變得焦黑。
    幻象來得毫無征兆。
    蕭羽踩到第三塊凸起的石板時，鼻腔突然湧進焚燒紙錢的味道。
    七歲那年暴雨夜的場景在眼前炸開：母親被屋簷垂下的白發纏住脖頸，父親舉著菜刀砍向空氣，而年幼的他跪在滿地符紙裏，眼睜睜看著血色漫過門檻。
    &34；都是假的！&34；李瑤的聲音穿透層層雨幕，她腕間的銀鐲撞在蕭羽背著的青銅劍上，迸出的火星照亮現實與幻境的交界線。
    蕭羽咬破舌尖，黑金血珠彈在岩壁上炸開金光，幻象裂開蛛網狀的縫隙——他看見李瑤正用護心鏡壓住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鏡麵映出的卻不是此刻洞中景象，而是座倒懸的九層佛塔。
    石像蘇醒時帶著地動山搖的轟鳴。
    八尊三米高的降魔金剛像眼窩亮起幽藍鬼火，王胖子砸出去的鎮魂釘在石像胸口濺起火星。&34；攻下盤！&34；蕭羽閃過橫掃而來的石杵，陰陽眼捕捉到石像抬腳時腳踝處轉瞬即逝的梵文裂痕。
    小蝶拋出的紅繩纏住最前排石像的膝蓋，李瑤的符咒精準貼上裂縫。
    蕭羽旋身躍起，青銅劍裹著黑金血霧刺入裂縫，石像炸開的碎塊裏飛出半截生鏽的降魔杵。
    王胖子掄起銅磬當盾牌，硬扛著碎石往前衝：&34；左邊第三尊要抬腳了！&34；
    當最後一尊石像轟然倒地，洞頂簌簌落下的不是塵土而是細碎骨渣。
    蕭羽撐著劍半跪在地，虎口裂傷流出的黑金血液滲進地縫，竟勾勒出完整的卍字圖案。
    李瑤突然按住他肩膀：&34；看石像碎塊！&34；
    那些本該是青灰色的碎石，此刻在夜明珠照射下呈現出暗紅紋理，像極了幹涸的血跡拚圖。
    小蝶用殘劍挑起塊碎石，石料斷麵赫然露出半片指甲蓋大小的人骨。
    洞壁蜂窩孔裏殘留的黑液開始沸騰，地麵卍字符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王胖子正要彎腰查看，整座山洞突然劇烈搖晃。
    供過北鬥殘劍的青銅鼎不知何時出現在洞窟中央，鼎身浮現的血色脈絡正瘋狂吸收石像碎塊裏溢出的黑氣，鼎耳懸掛的銅環碰撞出類似木魚的空響。
    蕭羽背後的青銅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劍柄處的饕餮紋張開巨口，將最近處的碎石吸入虛無。
    青銅鼎吸收的黑氣在洞頂聚成漩渦，碎石雨點般砸在眾人肩頭。
    蕭羽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陰陽眼自發轉向東南角的岩壁——那裏有串忽明忽暗的梵文正滲出血珠。
    &34；王哥搭把手！&34；蕭羽踹開滾落的石塊，黑金血液抹過岩壁。
    王胖子用銅磬抵住他後背，粗喘著指向符號：&34；這紋路我在舊貨市場見過，得按北鬥方位轉！&34；
    李瑤甩出五張黃符定住搖晃的地麵，符紙燃燒的速度卻比預期快了三倍。
    小蝶突然將殘劍插進裂縫：&34；蕭大哥，符號在吞噬我的劍氣！&34；劍身震顫著映出符號裏遊走的黑氣，竟與青銅鼎吸收的同源。
    蕭羽瞳孔金光暴漲，黑金血液在岩壁畫出殘缺的星圖。
    當第七顆血星亮起，梵文符號突然逆時針旋轉，岩壁轟然裂開兩米寬的縫隙。
    腥風裹著陳年檀香撲麵而來，王胖子背包裏發黴的香灰無風自動，在通道口凝成箭頭形狀。
    &34；走！&34；蕭羽拽起體力不支的小蝶。
    李瑤咬破指尖在通道兩側畫下禁製，符咒剛成型就被無形力量撕碎。
    眾人剛衝進暗道，背後傳來青銅鼎炸裂的巨響，血霧擦著李瑤發梢掠過，在石壁上燙出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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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道裏的青磚泛著屍蠟般的光澤，王胖子摸出懷表照明，表盤卻滲出細密血珠。&34；別用靈力！&34；蕭羽按住他手腕，陰陽眼捕捉到磚縫裏遊走的銀色絲線——這分明是布置了三百年的困龍陣。
    李瑤突然扯住眾人衣角，護心鏡映出前方拐角處的倒影。
    血影黑袍上的金線蟒紋比上次見麵多了七顆骷髏，腐爛的半張臉貼著石壁蠕動：&34；把北鬥殘劍留下，賞你們全屍。&34；
    &34；跑！&34；蕭羽甩出三枚銅錢開路，錢幣撞上銀線的瞬間爆出火花。
    血影怪笑著化作血霧，通道頂部垂下蛛網般的血管。
    王胖子掄起銅磬砸向地麵，震開的音波竟讓血管遲滯了半秒。
    小蝶突然將殘劍拋向空中，劍尖牽引著血管轉向。
    蕭羽趁機咬破中指，黑金血箭射向通道盡頭的石燈。
    燈盞碎裂的刹那，整個困龍陣發出垂死般的嗡鳴，銀線寸寸斷裂。
    血影的咆哮震落簌簌石粉，七顆骷髏頭從他袖口飛出。
    李瑤扯斷銀鐲拋向半空，鐲子化作流光纏住最近的兩顆骷髏。
    王胖子背包側袋炸開，發黑的糯米混著香灰糊住三顆骷髏。
    剩餘兩顆骷髏咬住蕭羽衣擺，獠牙撕開的裂口卻湧出黑金霧氣。
    陰陽眼自主發動，蕭羽看清血影心口跳動的紫色光核——那才是本體。
    &34；找到你了。&34；蕭羽反手將青銅劍刺入自己左肩，劍身饕餮紋吸飽黑金血後活了過來。
    血影臉色驟變，整個通道突然灌滿腥臭血水，他的右臂扭曲成骨刃劈向蕭羽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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