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過林間霧氣時，王胖子懷裏突然傳出瓷器碎裂聲。
    他手忙腳亂掏出玉麒麟，巴掌大的玉雕此刻布滿蛛網裂紋，西周銘文正沿著裂縫滲出暗紅血珠。
    "要糟！"蕭羽扯開領口，三道青黑指痕橫貫鎖骨。
    陰陽眼不受控地旋轉起來，他看見百米外的鬆樹背後滲出瀝青狀物質。
    李瑤的驚呼聲和血玉墜的嗡鳴同時炸響，十二道黑影從不同方位破土而出。
    空氣瞬間降到冰點，草葉表麵凝結出白霜。
    王胖子哆嗦著摸出黑驢蹄子，那些黑影卻在半空凝成嬰孩形狀，腐爛的臍帶拖拽著泥土裏的碎骨。
    蕭羽甩出三張符紙，黃紙卻在觸到黑影時燃起綠火，灰燼飄落處地麵滋滋作響。
    "是魍魎子！"李瑤的銀鐲撞出清越聲響，血玉墜紅光暴漲，"別讓臍帶碰到皮膚！"她扯斷發帶拋向空中，浸過朱砂的絲線瞬間結成八卦陣。
    兩隻魍魎子撞在光網上發出嬰兒啼哭，剩下十隻卻突然散作黑霧，從不同角度撲向陣眼處的王胖子。
    蕭羽瞳孔驟縮。
    陰陽眼捕捉到黑霧裏閃爍的怨核，他咬破指尖淩空畫符，血珠凝成的鎖鏈堪堪纏住三隻魍魎。
    李瑤翻腕抖出七枚銅錢，北鬥陣型釘住四道黑影，剩下三隻卻被王胖子揮舞的黑驢蹄子驚得調轉方向。
    "小心！"蕭羽的警告遲了半拍。
    李瑤肩頭的血玉墜突然黯淡，最瘦小的那隻魍魎子竟穿透八卦陣，腐爛的臍帶如毒蛇纏上她腳踝。
    蕭羽聽見自己太陽穴突突跳動的聲音，後背泛金的皮膚開始發燙，視野裏所有物體都蒙上淡金色光暈。
    王胖子突然慘叫。
    他懷裏的玉麒麟徹底碎裂，飛濺的玉片劃破手掌，血珠滴在那些西周銘文上竟燃起幽藍火焰。
    十米外的鬆樹林傳來枝葉斷裂聲，更多瀝青狀物質從地底湧出，隱約凝成比魍魎子大數倍的人形輪廓。
    李瑤的銅錢陣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七枚銅錢已有三枚出現裂痕。
    她半跪在地，被臍帶纏住的左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
    蕭羽的陰陽眼突然刺痛，金銀雙色光暈在視網膜上炸開，他看見每隻魍魎子胸口都嵌著塊血色晶石——與古墓壁畫上吞噬陰氣的紋路完全相同。
    "毀掉怨核！"蕭羽嘶吼著扯下頸間銅錢劍，劍身觸到後背金光的刹那爆出龍吟。
    他旋身斬斷纏住李瑤的臍帶，卻看見更多黑霧從地底鑽出。
    王胖子突然將燃燒的玉麒麟碎片拋向空中，幽藍火焰竟暫時逼退了撲來的黑影。
    李瑤掙紮著將血玉墜按在銅錢陣中心，裂紋卻順著北鬥七星走勢蔓延。
    她轉頭看向蕭羽，發現他瞳孔中的金銀雙色正在融合，後背泛金的皮膚下隱約浮現出與古墓守護者相似的靈紋。
    林間陰風突然靜止，所有魍魎子同時發出刺耳尖嘯，瀝青狀物質凝成的巨大人形已逼近到二十米內。
    蕭羽的銅錢劍開始不受控地顫動，陰陽眼傳來灼燒般的劇痛。
    他看見李瑤脖頸爬上蛛網狀黑紋，而她正用最後的靈力維持著即將崩潰的陣法。
    王胖子滿臉是汗地摸向背包，掏出的卻不是慣用的黑驢蹄子，而是半塊刻著饕餮紋的青銅鏡——鏡麵映出的卻不是在場任何人。
    蕭羽喉間泛起腥甜，陰陽眼中流轉的金銀光芒突然定格。
    那些張牙舞爪的魍魎子胸口，血色晶石正隨著黑霧湧動忽明忽暗。
    他抹了把嘴角血沫，銅錢劍在掌心劃出血槽。
    "胖子往乾位扔火！
    李瑤封住震位！"血珠順著劍柄滴落，在地麵炸開細碎金光。
    王胖子手忙腳亂抓起燃燒的玉片，幽藍火焰照亮他發青的嘴唇。
    李瑤單手結印拍在龜裂的銅錢陣上，北鬥七星中最後兩顆銅錢終於亮起微光。
    三隻魍魎子撲到蕭羽麵前時，他故意撤了護體金光。
    陰寒氣息擦過耳際的瞬間，銅錢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地麵。
    劍尖穿透血色晶石的刹那，淒厲尖嘯震得鬆針簌簌墜落。
    另外兩隻魍魎子正要後退，卻被王胖子拋來的火團封住退路。
    "就是現在！"李瑤咬破指尖彈在銅錢陣上，七道金光如同鎖鏈纏住剩餘魍魎。
    蕭羽旋身躍起，銅錢劍劃過半圓弧度，三道血色晶石應聲而碎。
    腐臭的黑霧尚未散盡，他已經衝向西北角的陣眼。
    王胖子掄起青銅鏡砸向試圖偷襲的魍魎，饕餮紋路突然泛起青光。
    鏡麵映出瀝青人形的瞬間，那東西竟發出類似金屬摩擦的怒吼。
    李瑤趁機甩出浸血的發帶，朱砂絲線纏住兩隻魍魎的臍帶。
    "還剩五隻！"蕭羽後背靈紋灼得發燙，陰陽眼清晰看見李瑤脖頸黑紋已經蔓延到鎖骨。
    他故意露出破綻引著三隻魍魎撞向青銅鏡，王胖子手抖的瞬間，鏡麵青光突然暴漲。
    被青光籠罩的魍魎子如同陷入琥珀的飛蟲，蕭羽的劍尖精準刺穿三塊怨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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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兩隻轉身欲逃，卻被李瑤的銅錢陣牢牢鎖住。
    當最後一塊血色晶石碎裂時，瀝青人形已經逼近到十米之內。
    "小心地下！"李瑤突然拽著王胖子後撤。
    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冒出瀝青氣泡，腐爛的斷肢正從粘稠物質裏向外掙紮。
    蕭羽正要上前補刀，破碎的魍魎殘軀突然化作黑煙升空。
    鬆林間響起令人牙酸的吮吸聲。
    所有飄散的黑霧瘋狂湧向瀝青人形胸口，粘稠物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
    王胖子懷裏的青銅鏡突然發燙，饕餮紋路在他掌心燙出焦痕。
    當最後縷黑霧被吸收殆盡時，林間死寂得能聽見血滴落地的聲響。
    三米高的黑影緩緩直起身子，瀝青狀表皮下浮出密密麻麻的嬰兒麵孔。
    它抬手揮散的陰風掃過樹梢，三人合抱的鬆樹攔腰截斷時竟沒發出半點聲響。
    蕭羽的銅錢劍發出悲鳴，劍身浮現的裂紋裏滲出黑氣。
    他本能地橫跨半步擋在李瑤身前，陰陽眼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那東西胸口嵌著的不是血色晶石，而是半張扭曲的青銅鬼麵。
    王胖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掌心的饕餮紋路不知何時爬上了小臂。
    他哆嗦著舉起青銅鏡，鏡中映出的鬼麵竟然扯動嘴角，露出與古墓壁畫如出一轍的獰笑。
    瀝青人形抬起的手臂停滯在半空，數百張嬰兒嘴同時張開。
    蕭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與某種古老咒語產生共鳴，後背靈紋突然爆出灼目金芒。
    李瑤的血玉墜在這光芒中裂成兩半，墜地時發出的卻不是脆響，而是類似龍吟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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