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裏的屍臭陰風打著旋兒從眾人衣領鑽進去，李瑤攥著裂成兩半的羅盤後退半步，金屬裂口在掌心劃出血線。
    蕭羽的陰陽眼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青銅門虛影裏那些漂浮的臍帶突然齊刷刷轉向他們，每根臍帶末端都墜著拳頭大的胎盤。
    "百嬰鎖魂陣。"秦老用蛇頭杖戳了戳地上小七抓出的血卦，"三百年前有位靈異師把懷孕的婦人活埋在此，用嬰兒未斷的臍帶結成陰脈。"杖頭突然裂開道口子，鑽出條碧綠小蛇纏上他手腕，"他本想把邪祟煉成法器，結果......"
    王浩的饕餮紋身突然暴起，在他脖頸處咬出個血洞："老東西別賣關子！"他抹了把血甩在地上，饕餮紋的獸眼泛起紅光。
    白羽的冰刃瞬間橫在他喉頭，寒氣在兩人之間凝出霜花。
    "那法器吞了他。"秦老從懷裏掏出個青銅鈴鐺，鈴身布滿指甲抓撓的痕跡，"現在它每三十年就要吞九十九個活人精魄，算算日子......"鈴鐺突然劇烈震顫，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響，"還剩七天。"
    蕭羽突然按住抽痛的右眼，陰陽眼強製讀取到青銅鈴的記憶碎片——三百年前的雨夜，九個靈異大師被臍帶纏成蠶繭，吊在青銅門下晃蕩。
    他踉蹌著扶住墓牆，牆磚縫隙滲出粘稠的黑色液體，隱約能看到嬰兒手掌印。
    "五顆鎮靈珠。"李瑤突然開口，她從荷包倒出把朱砂撒在血卦上，朱砂落地竟自動排列成星圖，"天樞、天璿、天璣、玉衡、開陽，對應金木水火土。"她染血的指尖點在星圖某處，"但缺了陣眼。"
    秦老喉結滾動兩下，蛇頭杖重重敲在星圖中央。
    地麵突然隆起個土包，鑽出隻白骨手掌托著盞青銅燈。
    幽綠火苗騰起的瞬間，眾人影子在墓牆上扭曲成跪拜的孕婦輪廓。
    "當年鎮靈珠被做成陪葬品。"秦老往燈油裏滴了滴血，火苗中浮現出五個光點，"天璿珠在屍香魔芋叢，玉衡珠泡在化骨池底......"他突然劇烈咳嗽，咳出團纏著白發的血塊，"最麻煩的是天樞珠，在養屍棺裏當陪葬品三百多年了。"
    白羽突然甩出三道冰刃釘在墓頂，某塊鬆動的青磚後傳來指甲抓撓聲。
    王浩的饕餮紋身膨脹到半邊臉大小，對著黑暗處發出威脅的低吼。
    蕭羽的陰陽眼看到五個光點中有個正在變暗，對應位置的墓牆滲出黑血。
    "分頭找。"李瑤撕開裙擺纏住流血的手掌，用血在每人掌心畫了道符，"子時前必須回到這裏。"她突然拽住蕭羽的衣領貼近耳邊，"小心秦老，他的心跳聲比常人慢三倍。"
    小七突然躍上青銅燈台，金瞳閃過卦象。
    靈獸尾巴掃過火苗，幽綠火焰中浮現出條布滿人麵蜘蛛的墓道。
    當王浩湊近細看時，火焰突然爆出張嬰兒臉，對著他耳朵尖嘯一聲。
    眾人分完地圖殘片時，墓室東南角的蠟燭齊齊變成綠色。
    蕭羽彎腰係鞋帶的瞬間，看見秦老布鞋底沾著新鮮的紅泥——那分明是古墓外十裏桃林才有的土質。
    墓道裏的蜘蛛網黏在臉上像浸了冰水的棉花，蕭羽用指節抹掉眼皮上的蛛絲，陰陽眼灼燒感突然暴漲。
    前方三丈處的石壁表麵浮動著細密血紋，細看竟是無數首尾相連的嬰兒臍帶。
    "天璿珠在這後麵。"李瑤將染血的符紙貼在石壁凹槽，朱砂突然如活物般遊走，"禁製是九宮八卦嵌套血煞陣，破陣點每半柱香變化......"
    王浩的饕餮紋身突然發出吞咽聲，他煩躁地扯開衣領："管他什麽陣，老子直接......"
    "閉嘴。"白羽的冰刃擦著他耳垂釘入石壁，寒氣凍住三隻撲來的鬼麵蜘蛛，"你驚動陣眼了。"
    蕭羽右眼瞳孔裂成雙環，那些臍帶在他視野裏分解成陰陽二氣。
    當李瑤的第四張符紙燃成灰燼時，他突然抓住她正要結印的手："坎位水氣被兌位金氣截斷，陣眼在巽位！"指尖蘸著她掌心血跡淩空畫符，血符撞上石壁的刹那，臍帶陣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碎裂聲。
    石壁轟然坍塌的瞬間，王浩的饕餮紋身突然暴漲，替他擋住飛濺的碎石。
    煙塵中傳來鐵鏈拖曳聲，一具三丈高的青銅屍傀從地底升起，腐爛的胸腔裏嵌著顆瑩白珠子，每根肋骨都掛著串風幹胎盤。
    "三百年的屍王。"李瑤甩出五帝錢在四周布下困陣，銅錢落地竟陷進青磚，"它吃過鎮靈珠！"
    屍王脖頸突然扭轉一百八十度，黑洞洞的眼眶噴出腥臭黑霧。
    蕭羽拽著李瑤滾向右側石柱，原先站立處被腐蝕出半尺深坑。
    白羽的冰刃在空中結成八卦圖，寒氣凍住屍王半邊身子，王浩趁機躍起，饕餮紋身化作虛影咬向屍王天靈蓋。
    "別碰！"李瑤的警告晚了一步。
    屍王胸腔突然裂開，伸出條布滿倒刺的舌頭卷住王浩腰腹，鎮靈珠在它心髒位置亮起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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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羽的陰陽眼捕捉到屍王脊柱處流動的藍光，那是李瑤剛才布陣殘留的困龍釘氣息。
    "瑤姐，震位三寸！"蕭羽甩出墨鬥線纏住屍王左臂，線繩瞬間繃直勒進皮肉。
    李瑤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桃木劍上，劍尖精準刺入屍王第七節脊椎。
    屍王發出類似金屬摩擦的嘶吼，鎮靈珠從它胸腔彈射而出。
    珠子墜落的刹那，整個墓室突然靜止。
    屍王腐爛的皮肉如瓷器剝落，露出內部青銅鑄造的骨架。
    蕭羽伸手接珠時，珠子表麵突然浮現嬰兒哭臉，他的陰陽眼被迫讀取到某個畫麵——三百年前煉器師捧著五顆鎮靈珠走向養屍棺，棺蓋上赫然刻著秦老家族的圖騰。
    "當心！"李瑤的驚呼與破空聲同時響起。
    本該被釘死的青銅骨架突然暴起，指骨化作利刃刺向蕭羽後心。
    白羽的冰盾在最後一刻凝結，王浩的饕餮虛影咬住骨架脖頸，蕭羽趁機將鎮靈珠按進李瑤的困龍陣眼。
    青銅骨架在陣法金光中碎成齏粉，鎮靈珠卻突然滲出黑血。
    蕭羽看著掌心被腐蝕出的焦痕，突然想起秦老講述往事時，蛇頭杖上那條小蛇始終盯著李瑤的荷包。
    "珠子被汙染了。"李瑤用符紙包裹住靈珠，符紙瞬間燃起藍火，"需要至陽之物淨化......"
    墓道深處突然傳來嬰兒笑聲，眾人攜帶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
    蕭羽的陰陽眼看到五個光點中有三個同時變暗，而本該在中央墓室的小七，此刻正在他的視覺殘影裏撕咬某個帶秦老氣息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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