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裏的熒光暗記在蕭羽視網膜上燒出灼痛。
    他摟著李瑤躍出塌陷的青銅甬道時，醫療部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血腥湧進鼻腔。
    走廊應急燈把兩人影子拉成畸形的蜈蚣，每走三步就有一盞燈管爆出青紫色電火花。
    &34；凝血咒失效了。&34；李瑤指尖嵌進他肩胛骨，冷汗順著下頜滴在他鎖骨銀鈴紋路上。
    陰陽眼自動激活的刹那，蕭羽看見她腹腔纏繞的怨氣正蠶食止血符金光——城南鬼市那個瘸腿攤主果然在符紙夾層動了手腳。
    醫療室防爆門在身後閉合的瞬間，蕭羽後頸寒毛突然豎起。
    傳承之力在經絡中發出尖銳蜂鳴，他本能地旋身將李瑤甩向牆角軟墊。
    張天師枯瘦的手掌擦著他耳廓劃過，五道黑氣洞穿了鈦合金門板。
    &34；您中邪了？&34；蕭羽單膝跪地喘著粗氣，陰陽眼穿透老人灰白長衫。
    本該澄澈如琉璃的靈核中央，拇指大的墨色晶石正噴湧著蛛網狀觸須——與三個月前陳浩暴斃時的症狀完全吻合。
    七位長老結成的北鬥陣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
    張天師佝僂的身形暴漲兩倍，道袍袖口鑽出無數蠕動的咒文鎖鏈。
    蕭羽翻身躲過橫掃而來的桃木劍，劍鋒殘留的朱砂味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這是上周慶功宴時自己送給老頭子的賀禮。
    &34；靈核寄生體有共振頻率！&34；李瑤撐著止血鉗站起來，染血的襯衫下透出幽藍家紋。
    她咬破食指在虛空畫出六芒星，某個禁忌古咒的起手式讓醫療櫃裏的鎮靜劑全部炸成冰霧。
    蕭羽趁機扣住張天師腕脈，傳承之力化作銀針探入識海。
    破碎的記憶如逆向生長的藤蔓紮進神經：子夜密室的青銅香爐飄著曼陀羅煙，王老鬼腐爛的半張臉貼著老人耳垂，晶石植入時濺起的靈火照亮牆角的協會徽章——那枚徽章本該在去年除穢行動中就已銷毀。
    &34；清虛破妄，魂歸正途！&34；李瑤的禁術咒文將醫療室照成慘白色。
    張天師喉間發出非人的嚎叫，寄生晶石表麵浮現出王老鬼扭曲的麵容。
    蕭羽突然想起地宮裏那團逃逸的黑霧，傳承銀鈴的震顫與晶石波動產生詭異共鳴。
    寄生體爆裂的刹那，整棟大樓的電路同時跳閘。
    蕭羽接住癱軟的張天師，發現老人後頸有個正在消退的針孔——與李瑤傷口殘留的怨氣軌跡完全一致。
    窗外忽然傳來蘇婉兒變了調的驚呼，夜風裹著某種類似骨哨的嗡鳴卷過窗簾。
    配電箱重啟的嗡鳴聲中，蕭羽注意到百葉窗縫隙外晃過幾道熟悉的影子。
    那些本該在西北區巡邏的長老們，道袍下擺都沾著同樣的青苔——這種隻生長在協會地下十九層祭壇的熒光苔蘚，此刻正在月光下滲出胭脂色的汁液。
    蘇婉兒的尖叫像把冰錐刺破凝滯的空氣。
    少女半個身子探出破碎的窗框，馬尾辮沾滿熒光苔蘚的胭脂色汁液，&34；那些巡邏的長老，眼睛都在發黑！&34；
    蕭羽的陰陽眼應激性收縮。
    三十七層鋼化玻璃外，七道懸空而立的灰白道袍獵獵作響。
    為首的錢長老機械地轉過頭，渾濁瞳孔裏翻湧的墨色晶絲，與張天師體內爆碎的寄生體如出一轍。
    &34；不是控製，是替換。&34；李瑤突然抓住急救車金屬欄杆，指尖在鏽跡上刮出刺耳鳴叫。
    她染血的襯衫被靈力鼓蕩起來，露出腰間幽藍家紋正在滲血，&34；王老鬼把他們的靈核蛀空了！&34；
    整棟大樓突然響起防空警報般的蜂鳴。
    蕭羽撞開醫療室鐵櫃，二十年前協會建築圖紙嘩啦啦鋪展在地。
    陰陽眼掃過通風管道標注的紅線，他猛地拽過昏迷的張天師，&34；東南角安全屋！
    那些熒光苔蘚——&34；
    &34；是反向標記。&34；李瑤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在空中凝成六枚旋轉的甲骨文。
    血珠落地瞬間化作燃燒的鎖鏈，將撲進來的三位長老暫時困在門外，&34；快走！
    這些傀儡在把活人往死門驅趕！&34；
    蘇婉兒尖叫著滾進房間，她背後的自動門擦著發梢重重閉合。
    少女懷裏抱著的羅盤冒出青煙，指針正瘋狂撞擊玻璃罩，&34；配電室...配電室全是這種晶石孢子！&34；
    蕭羽扯開張天師的領口，老人鎖骨處潰爛的針孔正在滲出黑血。
    陰陽眼順著血管紋路逆向追溯，突然抓住李瑤顫抖的手腕：&34；瑤光鎖需要活體陣眼對不對？&34；
    &34；你瘋了！&34；李瑤的瞳孔劇烈收縮，卻被蕭羽反手按在陣圖中央。
    青年撕開自己左臂繃帶，尚未愈合的鬼市傷口湧出帶著金光的血，&34；三個月前陳浩暴斃時，你在我靈台刻過同命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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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電箱爆炸的氣浪掀翻了急救床。
    蕭羽在濃煙中精準扣住張天師的命門穴，傳承銀鈴的震動與整棟大樓的靈力流向產生詭異共振。
    他看見無數晶絲正順著電纜管道蔓延，像蛆蟲啃食著昏迷靈異師們的識海。
    李瑤的咒文吟唱帶著血腥氣。
    她十指在虛空劃出的封印陣泛著骨瓷冷光，每道符文亮起，窗外的傀儡長老就發出金屬刮擦般的嘶吼。
    蘇婉兒突然將羅盤砸向東南角承重牆，龜裂的牆皮後露出半截青銅器紋路。
    &34；就是現在！&34；蕭羽拽著張天師撞進陣眼。
    老人體內殘存的晶石碎屑突然懸浮，在陰陽視野中組成扭曲的星圖。
    李瑤的瑤光鎖驟然收縮，整間醫療室的醫療器械同時爆成齏粉。
    晶石碎裂的脆響像捏碎了一千隻蟬蛻。
    張天師渾濁的瞳孔恢複清明的刹那，枯瘦手掌突然攥住李瑤的腕骨：&34；去年除穢行動...他們逼我在李家祖墳埋了鎮魂釘！&34；
    整層樓的地板毫無征兆地傾斜。
    蘇婉兒抓著通風管口垂落的電線尖叫，窗外傀儡長老們的道袍突然自燃，露出爬滿晶絲的身體正在融化成瀝青狀物質。
    蕭羽的陰陽眼捕捉到某個頻率的震顫——那些滲入地磚縫隙的黑血，正朝著地下十九層祭壇瘋狂湧動。
    &34；帶著...這個...&34；張天師撕開道袍內襯，染血的協會密令紋章燙得蕭羽掌心發麻。
    老人眼耳口鼻同時湧出黑霧，最後的話語混著骨哨般的嗡鳴：&34；議會廳的貔貅石雕...逆時針轉三圈...&34；
    整麵承重牆轟然倒塌的瞬間，蕭羽看見李瑤吞下枚冰藍色藥丸。
    她腹腔糾纏的怨氣突然被凍成霜花，指尖卻迅速泛起死灰之色。
    少女在漫天塵埃中勾起帶血的微笑，那是他們初遇時破解生死局的表情。
    &34；走！&34；蕭羽撈起蘇婉兒躍向通風井。
    鋼筋混凝土的裂縫中，他瞥見無數熒光苔蘚正組成王老鬼的獰笑。
    懷中的紋章突然發燙，燙得他識海裏浮現出議會廳那尊貔貅石雕——兩小時前路過時，石雕眼睛分明朝著正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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