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抱著李瑤撞開最後一塊青銅磚，瑤光鏡碎片幾乎要灼穿他的掌心。
    祭壇核心的青銅地麵龜裂如蛛網，卻在李瑤裙角掃過的刹那浮現暗紅紋路——那分明是五個帶血的指印。
    &34；你什麽時候...&34；蕭羽喉嚨發緊。
    懷裏的少女呼吸已弱不可聞，睫毛上的冰霜卻折射出奇異光彩，仿佛在呼應那些血手印中流轉的靈氣。
    青銅凹槽突然湧出粘稠黑霧，秘境守護者的殘影在霧中若隱若現。
    那是個身披星紋道袍的老者，左袖空蕩蕩地垂著，右手指尖正滴落與李瑤傷口相同的冰藍色血珠。
    &34；陰陽雙生，乾坤互濟。&34；老者虛影撫過李瑤眉心的饕餮咒印，咒印竟幻化成並蒂蓮形態，&34；這丫頭把半數精血提前融進祭壇陣眼，就為了給你鋪條生路。&34；
    蕭羽右眼突然爆出刺目金芒，陰陽眼中的龍形琥珀竟在瞳孔裏遊動起來。
    他看見李瑤藏在衣襟裏的半截斷指——那是三日前破陣時她假裝被青銅傀儡劃傷的右手小指。
    &34；傻子...&34；蕭羽扯下頸間鎮魂玉按進星圖凹槽，玉碎聲與記憶重合。
    昨夜李瑤蜷縮在篝火旁修補銅鏡時，分明用那根斷指蘸著朱砂畫了整夜符咒。
    瑤光鏡碎片突然淩空飛起，鏡麵映出的不再是岩漿，而是李瑤七歲時跪在祠堂的模樣。
    畫麵中梳雙髻的小女孩正咬破手指，在族譜&34；李瑤&34；二字旁按下血手印：&34；瑤光李氏第三十七代鎮守使在此立誓...&34；
    &34；她本該在十八歲繼承完整傳承。&34；守護者殘魂突然劇烈波動，道袍上的星紋開始剝落，&34；但二十年前王老鬼盜走瑤光鏡時，這丫頭剛學會抓周。&34；
    蕭羽右眼的金龍突然發出暴怒嘶吼。
    他眼睜睜看著鏡中幻象變幻——李家族譜上的血手印被黑氣侵蝕，逐漸扭曲成王老鬼懷中嬰孩啃食的翡翠扳指圖案。
    祭壇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猩紅岩漿裹挾著青銅碎磚衝天而起。
    蕭羽抱著李瑤滾到北鬥星位下方，發現她提前畫好的血符正在吸收岩漿裏的黑氣。
    &34；不是要祭品嗎？&34；蕭羽突然扯開自己衣領，心口浮現與李瑤同源的冰藍咒文。
    陰陽眼迸發的金芒刺入岩漿核心，照出個被九條青銅鎖鏈貫穿心髒的龍形黑影。
    邪神的嗤笑震得蕭羽口鼻溢血：&34；好一對癡兒...&34；龍形黑影突然睜開豎瞳，蕭羽右眼頓時淌下金色血淚，視野中的李瑤開始透明化——她心口蜷縮的咒印嬰孩竟在吮吸金血！
    守護者殘魂猛地拍在星圖天樞位：&34；快讓鏡魂歸位！&34；蕭羽這才驚覺瑤光鏡碎片始終懸在李瑤頭頂三寸，鏡麵倒影裏她的魂魄正在掰開咒印嬰孩的嘴。
    &34；李瑤你敢！&34；蕭羽的怒吼與邪神龍吟同時炸響。
    他發狠咬破舌尖，帶著純陽精血的金光直射北鬥陣眼。
    整座祭壇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岩漿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冰藍色星子。
    李瑤就是在這片冰藍星光中動了動手指。
    她沾血的睫毛微微顫動，懸在頭頂的瑤光鏡碎片突然調轉方向，鏡柄的青銅夔紋閃過一線幽光...
    蕭羽正要抓住下墜的鏡片，卻發現李瑤垂落的左手正以某種古老結印的姿勢凝固——那是昨夜篝火旁她反複練習的&34；逆乾坤&34；起手式。
    李瑤的指尖突然迸發出冰藍色電弧，懸停的瑤光鏡碎片發出蜂鳴。
    蕭羽右眼金芒暴漲的瞬間，少女沾血的唇輕輕擦過他耳垂：&34；記住青銅傀儡的關節卡位...&34；
    &34；你瘋了！&34；蕭羽的怒吼被鏡片刺入天靈蓋的脆響打斷。
    李瑤周身炸開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金色符篆，那些符咒碎片折射出她十年來在李家藏書閣偷學的禁術——每道金紋都對應著昨夜篝火旁她反複折疊的紙鶴。
    秘境守護者的殘魂突然發出悲鳴：&34；竟是瑤光一脈的剜心印！&34；老者虛影化作流光纏繞住李瑤透明的腳踝，道袍星紋與少女裙擺的饕餮暗紋碰撞出青銅碎屑。
    蕭羽這才看清那些暗紋裏藏著細小的甲骨文，正是三日前李瑤假裝崴腳時用簪子刻下的陣眼坐標。
    血色符雨澆在傳承玉簡上，蕭羽左手掌心突然浮現與李瑤同源的冰裂紋。
    他發狠咬住少女顫抖的指尖，混合著純陽精血的契約金線刺入對方腕間——那裏有道被青銅傀儡劃出的舊傷，此刻正滲出與祭壇血手印相同的冰藍靈氣。
    &34；陰陽同體...&34；蕭羽右眼遊動的金龍突然衝破瞳孔，金鱗刮擦著眼球內壁發出金屬顫音。
    他看見李瑤七歲那年藏在祠堂供桌下的生辰八字，那些朱砂字跡正與此刻漫天血雨交織成北鬥九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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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壇崩塌的轟鳴聲中，李瑤的睫毛突然結出冰晶。
    她垂落的左手精準扣住蕭羽尾指，這個昨夜篝火旁假裝打鬧時偷學的擒拿手，此刻正引導著血契金線刺入邪神龍影的豎瞳：&34；你欠我...三碗桂花醪糟...&34；
    張天師的陰笑從地脈深處傳來時，李瑤的心口咒印嬰孩突然睜開雙眼。
    那對與蕭羽同款的金瞳爆出強光，將正在啃食翡翠扳指的王老鬼虛影燒成青煙。
    少女最後劃出的血色地圖上，幽冥古墓的入口標記正是三日前她偷偷係在蕭羽劍穗上的玉扣形狀。
    當蕭羽的陰陽眼徹底化作鎏金豎瞳時，懷中的重量突然消失。
    李瑤發間別的青銅夔紋簪叮當落地，簪頭鑲嵌的瑤光鏡殘片映出她最後的唇語——那是兩人初見時她假裝啞女比劃的手勢暗號。
    崩塌的青銅碎磚突然懸浮成八卦陣，蕭羽握緊還在滴血的地圖衝出陣眼。
    在最後一塊祭壇磚墜入岩漿的刹那，他頸間鎮魂玉的裂紋裏傳出李瑤十六歲時的輕笑：&34；笨蛋，我早把生辰八字縫進你內襯...&34；
    遠處傳來火把爆燃聲，王猛粗糲的嗓音刺破黑暗：&34；他奶奶的，這墓道會吃光！&34；雇傭兵頭子腰間的探陰爪正在詭異蠕動，爪尖沾著與李瑤血符同源的冰藍碎晶。
    蕭羽抹了把臉上未幹的金血，腳下青銅磚的饕餮紋路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那分明是李瑤最擅長的逆陣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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