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驚雷的餘威還在脊背上發麻，蕭羽的右眼突然湧出滾燙的血淚。
    他踉蹌著撞在青磚牆麵的瞬間，兩柄纏繞著腐肉的骨鐮穿透硝煙，精準紮進他右肩胛骨。
    "血脈相連的代價，就是彼此毀滅！"
    黑煞的雙頭鐮刀在月光下分裂成無數骨刺，蕭羽聽見自己鎖骨碎裂的脆響。
    懷裏的李瑤突然抽搐起來，她後頸浮現的鬼麵刺青正瘋狂吸收著幽冥之心的黑霧。
    "蕭先生當心！"銀月化作的白狐騰空躍起，九條尾巴織成光網。
    然而幽冥之力腐蝕皮毛的滋滋聲讓蕭羽心髒驟停——他眼睜睜看著陪伴自己三年的靈寵，在骨鐮絞殺下碎成漫天磷火。
    銀月最後那簇狐火落在他掌心，映出李瑤蒼白如紙的臉。
    瀕死的姑娘突然攥住他手腕，指甲深深掐進三清鈴留下的紅印："契約...不是束縛...是鑰匙..."
    蕭羽右眼的金瞳突然不受控製地轉動。
    李瑤胸前的乳牙吊墜正在融化，那些金色液體滲入她開裂的魂魄，在地麵勾勒出北鬥七星的凹槽。
    他猛然想起昨夜在李宅密室，青銅燈台底部刻著的饕餮紋——與此刻李瑤用血畫出的陣圖完全吻合。
    "用我們的血！"李瑤翻身將他壓倒在祭壇，斷裂的肋骨刺破她後背。
    兩人交疊的傷口處，金紅交織的血液順著青磚縫隙匯聚成太極陰陽魚，幽冥之心深處傳來青銅編鍾的轟鳴。
    黑煞的獰笑戛然而止。
    他雙頭鐮刀上的冤魂突然集體尖嘯，那些纏繞李瑤魂魄的血管觸須開始自燃。
    蕭羽感覺到後頸的汗毛被某種古老力量撫平，祭壇四周的十二盞青銅人麵燈同時亮起幽藍鬼火。
    "李家丫頭瘋了！"黑煞暴退時踩碎了三具骷髏，他背後懸浮的幽冥羅盤正在龜裂，"喚醒幽冥之心的代價是......"
    李瑤的嘴唇已經凍出冰碴，她沾血的指尖點在蕭羽眉心："蕭家的金瞳，李家的魂血——"話音未落，整座古城的地基突然震顫，那些深埋地底的青銅棺碎片逆著重力懸浮，在兩人頭頂拚湊出巨大的青銅鏡麵。
    蕭羽右眼的刺痛達到巔峰。
    鏡中映出的不再是他們交握的雙手，而是無數纏繞著符咒的青銅鎖鏈，正從幽冥之心深處拖拽出某個龐然大物。
    他忽然明白昨夜卦象顯示的"龍困淺灘"是何含義——那根本不是預言，而是三百年前蕭李兩家先祖設下的封印警示！
    黑煞的鬥篷被罡風撕成碎片，露出布滿咒文的骷髏身軀。
    他瘋狂揮舞雙頭鐮刀劈砍陣眼，可每道斬擊都被青銅鏡反彈成血色閃電。
    當第九道閃電劈中他左肩時，幽冥之心深處傳出類似心跳的悶響，那些飄散在空中的青銅碎片突然開始重組。
    "瑤瑤！"蕭羽突然發現李瑤的重量在急速流失。
    少女殘破的魂魄正化作螢火融入陣法，她手腕上那道鎖魂印卻亮得刺目——那是三天前他為救她強行結下的同命契。
    青銅鏡麵轟然墜地的刹那，李瑤最後的耳語混在風裏："記住...契約的反噬在寅時三刻......"她指尖尚未消散的冰藍光點突然轉向東南方，那裏有截斷裂的鎮魂碑正在滲出黑血。
    碑文"獻祭"二字突然扭曲成蛇形暗影，而蕭羽後頸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
    黑煞的嘶吼裹挾著腥風穿透硝煙，三根纏繞血管的幽冥觸手突然刺穿祭壇。
    蕭羽的右眼金瞳尚未看清軌跡，李瑤胸口已綻開碗口大的血洞。
    "你以為我不知道..."黑煞的骷髏身軀在罡風中扭曲變形，脊椎骨節節爆開幽冥磷火，"幽冥之心需要雙生血脈同歸於盡！"
    李瑤噴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每一滴都映著蕭羽右眼暴漲的金光。
    那些飛濺的血液突然折射出祭壇底部浮雕——三百年前兩位女子跪在青銅棺前，其中執燈者眉心赫然是蕭家金瞳印記，而捧血玉者腰間懸著李家的三清鈴！
    "母親..."蕭羽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那盞被供奉在蕭家祠堂的青銅長明燈，燈座饕餮紋竟與浮雕中女子手中的法器完全重合。
    記憶碎片如刀片劃過腦髓——八歲那夜，母親臨終前用燈油在他掌心畫的符咒，此刻正在李瑤的血泊裏重現。
    李瑤沾血的睫毛突然顫動。
    她以不可思議的角度仰起脖頸，染冰的唇重重壓上蕭羽的傷口。
    這個帶著血腥味的吻炸開萬千金線，兩人糾纏的血脈在空中凝成雙螺旋光柱，祭壇十二盞人麵燈同時發出虎嘯龍吟。
    "相信我..."李瑤破碎的聲帶擠出氣音，她胸口的血洞竟開始逆向流淌——不是流向幽冥之心，而是順著青銅鏡麵的裂紋注入地底。
    那些深埋的青銅棺碎片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轟鳴，蕭家金瞳倒映的虛空裏，無數符咒鎖鏈正從幽冥深處拖拽出半截青銅碑文。
    黑煞的幽冥羅盤轟然炸裂。
    他左眼眶裏的鬼火突然暴漲："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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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生契約明明..."話音未落，懸浮的青銅鏡麵突然折射出三百年前的畫麵：兩位先祖割破手腕將血滴入青銅棺縫隙，棺蓋開啟的瞬間，蕭羽看清了裏麵封印的竟是一截纏繞符咒的青銅手指！
    "原來這才是鑰匙..."蕭羽的鎖骨發出金石相撞的脆響。
    李瑤融化的乳牙吊墜突然重聚成血玉鈴鐺，那些被幽冥之心吞噬的魂魄碎片正從她後背鬼麵刺青中噴湧而出。
    兩人交疊的傷口處，金紅血液在太極陰陽魚圖案上沸騰，每一顆血珠都映出青銅碑文缺失的字句。
    黑煞的雙頭鐮刀突然調轉方向刺向自己胸口。
    那些纏繞其身的幽冥觸手瘋狂抽搐，仿佛被某種更高階的存在壓製。
    蕭羽右眼的金瞳突然看穿他骷髏身軀——心髒位置懸浮的竟是一枚刻著"韓"字的青銅鑰匙！
    "韓家...傀儡..."李瑤咳出的冰碴化作符咒，她指尖點在蕭羽劇烈跳動的頸動脈，"三百年前...四姓..."話未說完，整個幽冥之心的地層突然如波浪翻湧。
    那些懸浮的青銅棺碎片開始重組，竟在半空拚湊出半張戴著青銅麵具的人臉虛影。
    金色光柱衝破祭壇的刹那，幽冥塔頂傳來琉璃炸裂的脆響。
    蕭羽突然聽見虛空中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吟誦《葬經》，那聲音穿透三百年的光陰，與母親哄他入睡時的歌謠詭異地重疊。
    李瑤手腕的鎖魂印突然灼燒出焦糊味——三天前結契時消失的第三道血痕，此刻正在光柱中顯現出"寅"字卦象。
    "停下！"東南方斷裂的鎮魂碑突然爆出青光，某個類似羅盤轉動的機械聲混在風裏。
    蕭羽的後頸突然刺痛難忍，他右眼金瞳瞥見青銅鏡碎片裏，有個披著考古服的虛影正伸手抓向光柱核心——那人無名指戴著與黑煞體內相同的青銅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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