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殘片裏的白羽猛然睜開雙目，瞳孔裏爆發的金光將幽冥繭撕成碎片。
    她裹著未散的幽冥之力落在祭壇東側，發間墜著的銀鈴突然炸成齏粉——那是三清觀鎮壓的禁製徹底崩壞的征兆。
    "李瑤才是真正的建造者！"白羽指尖戳進右眼，生生挖出流淌著金血的幽冥印記按在地上。
    血珠觸地瞬間化作三千道符籙，竟與蕭羽左胸傷口裏的青銅鑰匙產生共鳴。
    黑煞的鐮刀在劈向祭壇核心的刹那被金色光紋纏住刀鋒，那些紋路分明是李家祖宅房梁上雕刻的《天工封魔錄》。
    銀月化作的白虎撞碎三根盤龍柱，口中銜著的青銅鏡碎片折射出九十年前的光影——梳著雙髻的少女李瑤正將染血的圖紙埋進蕭家祠堂地基。
    "前世今生都是騙局！"黑煞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幽冥鐮刀上睜開十八隻血瞳。
    但那些眼珠在看到蕭羽右眼映出的畫麵時同時爆裂——金瞳深處，嫁衣李瑤正在剝落自己的皮膚，將森森白骨煉化成建造聖殿的梁柱。
    聖殿穹頂突然塌陷，幽冥之心的核心竟生出布滿利齒的巨口。
    黑煞周身纏繞的觸手瘋狂掙紮，卻被自己操縱的幽冥之力反噬。
    蕭羽的弑神劍在穿透他胸膛時發出鳳鳴，劍鋒沾著的金血在青銅鑰匙表麵燒出"瑤台"二字。
    "契約...建造者的契約..."黑煞破碎的麵具下露出半張與蕭羽相似的臉，噴湧的金血裏浮動著李瑤十五歲及笄禮的場景。
    銀月的虎爪按在祭壇西側龍首時，整座聖殿突然翻轉，露出底部九重棺槨——每具棺材裏都躺著心口嵌鏡的李瑤。
    蕭羽握住發燙的青銅鑰匙，突然看清那些金血裏藏著的紋路。
    三十年前母親縫在他繈褓裏的護身符轟然炸開，符紙灰燼竟與黑水中的骷髏倒影拚合成完整陣圖。
    當第九十九道鎖鏈崩斷聲響起時，聖殿地磚縫隙裏滲出的不再是幽冥之力，而是蕭家代代相傳的降真香。
    "小心契約反噬！"白羽突然咳出帶著鏡片碎渣的金血，她背後的封印陣裏伸出七隻透明手臂。
    銀月化作的白虎額間浮現青銅鏡紋，虎尾掃過的位置赫然出現李瑤及笄時戴過的珍珠發簪。
    黑煞殘破的身軀突然僵住，他心口鑽出的青銅鎖鏈竟與蕭羽手中的鑰匙完美契合。
    當幽冥古城最後一塊磚石開始融化時，眾人腳下突然浮現出李瑤親手繪製的建造圖——圖紙右下角蓋著的，正是蕭家族譜裏消失百年的"瑤台印"。
    聖殿深處傳來編鍾奏響的《往生咒》，蕭羽右眼突然映出母親臨終場景。
    那隻枯瘦的手最終沒有指向祠堂牌位，而是蘸著藥汁在床幔上畫了半枚青銅鏡——此刻正與李瑤前世埋下的圖紙嚴絲合縫。
    翻湧的黑水突然平靜如鏡，蕭羽手中沾著金血的弑神劍發出清越顫音。
    青銅鑰匙滾燙的溫度透過掌心蔓延至心口舊傷，恍惚間似有帶著降真香氣息的溫暖從背後貼上來，九重棺槨裏同時響起衣料摩挲的簌簌聲。
    銀月化回人形時，發梢凝結的冰晶映出千萬個李瑤的虛影——她們指尖都懸著半枚染血的青銅鏡。
    蕭羽踉蹌著撞在青銅祭壇邊緣，弑神劍柄硌得掌心血肉模糊。
    他看見李瑤的虛影在千萬道冰晶折射中逐漸凝實，發間珍珠簪子迸裂時濺出的血珠竟帶著降真香氣息。
    "契約要吞沒因果線！"李瑤半透明的胳膊突然箍住蕭羽脖頸，指尖戳進他鎖骨下方三寸的舊傷。
    那些從九重棺槨漫出的金血突然沸騰，在祭壇表麵燒灼出與青銅鑰匙完全吻合的凹槽。
    白羽的警告聲裹著金屬刮擦般的顫音。
    她背後七隻透明手臂正將破碎的幽冥繭殘片往喉嚨裏塞，鑲著銀絲的道袍下擺滲出鏡麵碎片。
    當她說出"建造者"三個字時，左眼突然翻出青銅色的瞳仁，腕骨發出鎖鏈絞緊的脆響。
    幽冥鐮刀的破空聲貼著蕭羽耳側劃過。
    他本能地翻身滾向祭壇西側，卻發現本該貫穿胸膛的刀鋒詭異地懸停在半空——李瑤的虛影不知何時化作實體，發梢纏住了黑煞殘魂的手腕。
    那些烏發間凝結的冰晶裏，成千上萬道細小的金血正勾勒出弑神劍陣的陣眼。
    "三清鈴鐺的殘片！"銀月化形的白虎突然人立而起，虎爪拍碎祭壇東南角的青銅燭台。
    迸濺的銅鏽裏飛出半枚指甲蓋大小的銀鈴，恰好嵌進蕭羽右眼流出的金血之中。
    白虎額間的鏡紋突然倒轉，映出三十年前蕭母縫製護身符時偷偷塞進去的鈴鐺碎片。
    黑煞破碎的麵具徹底剝落，露出與蕭羽七分相似的下頜線條。
    他操控著白羽僵硬的身軀，將幽冥鐮刀捅進自己心口。
    噴湧的金血在半空凝結成建造圖紙的模樣，每道墨線都對應著聖殿地磚的裂縫。
    "就是現在！"李瑤突然將蕭羽按倒在祭壇核心的凹槽裏。
    她褪色的嫁衣被金血浸透，森白指骨插進蕭羽左胸尚未愈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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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交融的血液在青銅鑰匙表麵燒出鳳凰紋路，裹挾著降真香的光柱轟然撞向幽冥之心。
    聖殿穹頂墜落的磚石突然靜止。
    蕭羽在劇痛中看見李瑤脖頸浮現出與建造圖紙相同的朱砂印，那些纏繞在九重棺槨上的鎖鏈竟是從她肋骨間生長出來的。
    當光柱觸及核心的刹那，黑水倒映出的千萬個李瑤同時抬手，指尖懸著的青銅鏡殘片拚合成完整的"瑤台印"。
    "小心契約反噬！"銀月的虎嘯裹著冰碴。
    她縱身撲向祭壇東側時，白虎真身被突然反轉的陣圖割裂成虛實交錯的殘影。
    那些從白羽喉嚨裏鑽出的鏡片突然聚合成黑煞的本命法器，沾著金血的鐮刀尖堪堪擦過蕭羽後背——卻在刺入血肉的瞬間被突然實體化的嫁衣袖擺纏住刀柄。
    李瑤的嫁衣下擺寸寸碎裂，露出森森白骨鑄就的小腿。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掐進蕭羽肩胛，將人狠狠按進祭壇凹槽沸騰的金血之中："用我們的因果線纏住陣眼！"
    蕭羽的右眼突然灼痛難忍。
    透過翻湧的金色血霧，他看見李瑤心口嵌著的青銅鏡正在剝落，鏡麵浮現的建造者虛影穿著與九重棺槨中完全相同的素白襦裙。
    當幽冥之心核心裂開第一道縫隙時，聖殿地磚的降真香突然凝結成三十年前母親床幔上的藥汁圖案。
    翻湧的金血光柱突然坍縮成針尖大小的光點。
    蕭羽握著的青銅鑰匙發出鳳鳴般的震顫，鑰匙尖端映出的瑤台印正從朱紅褪成慘白。
    李瑤嫁衣上的金線開始逆向遊走，那些本該封印幽冥之心的符咒突然倒轉成召喚陣紋——在光柱沒入核心裂痕的刹那，九重棺槨裏同時傳出綢緞撕裂的聲響。
    蕭羽右眼尚未凝固的金血裏，隱約映出建造者虛影轉身時飄起的發帶末端，那上麵繡著的正是蕭家族徽缺失的第三道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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