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碎裂的聲響還在耳畔回蕩，蕭羽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右眼灼燒般的劇痛中扭曲變形。
    那些順著神經脈絡蔓延的血色紋路正在吞噬金光，他分明看見自己瞳孔深處浮現出青銅鼎的銘文——和祭壇上鐫刻的一模一樣。
    "蕭羽！
    別被它同化！"李瑤的指尖還沾著囚龍陣未幹的血跡，半透明的身體幾乎要被靈氣亂流吹散。
    她用力扣住蕭羽手腕上發燙的銜尾蛇符咒，卻發現自己掌心的並蒂蓮胎記正在褪色，"銀月說的弑神劍碎片在......"
    白虎形態的靈獸突然炸開渾身銀毛，利爪撕開三道空間裂縫擋住撲麵而來的青銅箭雨。
    那些箭簇上跳動的幽藍火焰映得銀月瞳孔發紅："蠢貨！
    他右眼裏的建造者印記在吞噬弑神劍！
    快用你血脈裏的......"
    蕭羽突然發出不似人聲的低吼，右眼射出的血色光束將祭壇地麵犁出深溝。
    他踉蹌著捂住半邊臉，指縫裏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細小的青銅齒輪。
    那些齒輪瘋狂旋轉著重組，竟拚湊出二十年前血祭現場的虛影——九個脖頸帶蓮的嬰兒在鼎中啼哭，而鼎身赫然刻著"蕭"字古篆。
    "原來這就是你們隱瞞的......"蕭羽的左眼還泛著金光，右眼卻已經完全被血色侵蝕。
    他顫抖著指向虛空中某個蜷縮的嬰孩幻影，那孩子鎖骨處暗紅色的胎記正與李瑤手腕的並蒂蓮重疊，"當年被填入鼎中的不是九個靈童，而是九個被抹去記憶的......"
    "建造者用血脈封印了整個靈異界的真相！"燃燒的符咒突然在祭壇東南角亮起，韓立殘魂舉著半卷泛黃的古籍從虛空浮現。
    那些書頁上的朱砂符咒像活過來似的扭動，"蕭家初代家主根本不是靈異師，他是建造青銅門的......"
    血色光束轟然擊碎古籍，飛濺的紙屑化作萬千青銅碎片懸浮空中。
    蕭羽右眼流出的血淚已經凝結成金屬質感的薄片，他每走一步，祭壇地麵的陰陽魚圖案就翻轉成齒輪形狀。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終源之門縫隙裏滲出的靈氣時，整座青銅門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李瑤突然踉蹌著跪倒在地。
    她發現自己的半透明狀態不是因為靈氣消耗，而是血脈中的某種禁製正在消散。
    並蒂蓮胎記褪去的皮膚下，淡金色的血管紋路逐漸浮現——和蕭羽眼中蔓延的血色紋路正好形成鏡像。
    "契約符咒在逆轉！"銀月突然幻化人形按住李瑤肩頭，白虎斑紋在她脖頸處明滅不定，"銜尾蛇符號本該是陰陽平衡，現在他的陽眼正在吞噬你的......"
    整座祭壇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終源之門的縫隙中伸出無數青銅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掛著滴血的銅錢。
    蕭羽右眼射出的光束自動交織成鼎形結界，將李瑤和銀月狠狠彈飛在刻滿符咒的牆壁上。
    "我想起來了......"蕭羽的聲音帶著青銅器摩擦的回響，右半邊臉已經覆蓋上細密的青銅鱗片，"八百年前蕭家分出血脈兩支，一支鎮守青銅門，一支輪回轉世等待覺醒。"他抬手接住空中某枚銅錢，那錢幣孔洞中突然映出李瑤祖父將嬰兒放入鼎中的畫麵，"所謂的靈異家族，不過是建造者血脈的......"
    銀月突然甩出三道爪風撕開結界裂縫，李瑤趁機咬破舌尖。
    但這次噴出的不是鮮紅血霧，而是泛著金光的血珠——那些血珠自動排列成逆轉的囚龍陣，將她與蕭羽之間翻湧的青銅靈氣暫時隔絕。
    "蕭羽你看清楚！"李瑤扯開衣領露出徹底褪去蓮紋的鎖骨，皮膚下流動的金色紋路竟與青銅鼎上的封印咒文完全契合，"如果建造者印記完全覺醒，你體內輪回九世的......"
    終源之門突然完全洞開，純淨靈氣化作實質化的浪潮將所有人淹沒。
    在足以灼傷視網膜的白光中，李瑤看見蕭羽右眼的血色紋路已經蔓延到太陽穴，而那些紋路的走向——分明是她幼時在家族密室見過的上古血契圖。
    李瑤指尖的金色血液突然沸騰起來，她猛地將手掌按在蕭羽眉心。
    那些滾燙的血珠如同活物般鑽入皮膚，在青銅鱗片覆蓋的紋路上燒出青煙："蕭家初代家主的血契......能暫時平衡......"
    話音未落，銀月突然化作白虎真身。
    她叼住蕭羽的後領騰空躍起，三道空間裂縫在青銅門前交織成三角光陣："二十年前我姐用白虎精血修補過核心陣眼！"鋒利的虎牙刺破蕭羽後頸，血珠濺在青銅門饕餮紋的瞳孔處，"現在該讓建造者的血認祖歸宗了！"
    青銅鼎的嗡鳴聲震得人牙根發酸。
    當蕭羽後背撞上冰涼的鼎身時，那些血色紋路突然像活蛇般扭動起來。
    他右眼迸發的光束在鼎內壁折射成無數光斑，每片光斑裏都閃爍著記憶碎片——穿長衫的男人在鼎前剜出右眼，九個嬰兒的啼哭聲中，青銅門轟然閉合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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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血為引......以魂為鎖......"蕭羽的聲帶發出金屬摩擦般的顫音，左手不受控製地按在鼎耳處。
    那裏凹陷的蓮花紋路突然暴漲，竟將李瑤腕間褪色的並蒂蓮胎記硬生生吸出皮肉。
    李瑤踉蹌著撲到鼎沿，喉嚨裏湧出的金色血珠滴在沸騰的青銅汁液中。
    那些血珠沒有消融，反而在鼎底凝結成細小的金蓮："蕭羽你看清楚！
    當年初代家主剜眼鎮守青銅門，就是為了......"她突然劇烈咳嗽，半透明身體裏的金色血管開始寸寸斷裂，"阻止建造者血脈徹底覺醒......"
    整座青銅鼎突然翻轉過來。
    鼎足上的饕餮紋張開血盆大口，將蕭羽右眼射出的光束盡數吞噬。
    銀月後腿的斑紋炸開銀芒，她化作人形拽住李瑤的腳踝："別讓血契完全生效！
    你祖父當年用禁術......"
    鼎內突然浮現出細密的星圖。
    那些由青銅汁液組成的星辰開始逆向旋轉，每顆星辰都映出一段記憶——穿現代裝的青年在殯儀館覺醒陰陽眼，李瑤第一次展示囚龍陣時手腕閃過的金芒，銀月脖頸斑紋在滿月夜泛起的血光......
    "原來我們早就是棋局裏的卒子。"蕭羽右臉的青銅鱗片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新生的淡金色紋路。
    他伸手接住從鼎口飄落的金色血霧，那些血霧竟自動勾勒出嬰兒繈褓上的蕭家族徽，"李瑤你祖父偷換血祭嬰孩時，是不是早就......"
    祭壇東南角的囚龍陣突然爆出紫光。
    韓立殘魂舉著半截桃木劍從虛空跌出，劍尖上還挑著半張泛黃的照片："1998年七月十五！
    蕭家老宅的......"話未說完就被鼎內噴湧的金光吞噬，那張照片飄飄蕩蕩落在李瑤掌心——畫麵裏九個穿紅肚兜的嬰兒並排而臥，每個孩子鎖骨處都有暗紅色的蓮紋胎記。
    銀月突然發出淒厲的虎嘯。
    她脖頸斑紋滲出的銀血在鼎身畫出歪斜的符咒："快切斷血脈共鳴！
    核心陣眼要......"
    青銅鼎內沸騰的汁液驟然平靜。
    一具具嬰兒骸骨從鼎底浮起，每具骸骨的眉心都嵌著半枚青銅齒輪。
    當蕭羽的右眼對上某具骸骨空洞的眼窩時，他太陽穴處的血色紋路突然收縮成銜尾蛇形狀："第九世的輪回身......原來我才是最後一個祭品......"
    李瑤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鼎耳。
    她鎖骨下流動的金色紋路突然脫離皮膚，在鼎口上方交織成殘缺的星圖："不是祭品......是鑰匙......"噴出的金色血霧在星圖缺口處凝結，"初代家主剜眼時說過......當陰陽兩把鑰匙同時......"
    整座青銅門突然浮現蛛網般的裂痕。
    在驚天動地的崩塌聲中，鼎內沉澱的金色液體開始凝聚成人形輪廓。
    那些懸浮的嬰兒骸骨自動拚湊成蓮花底座，而蕭羽右眼脫落的青銅鱗片正在半空重組——逐漸形成與青銅鼎銘文完全契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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