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爆裂的瞬間，蕭羽的右眼突然湧起灼燒感。
    李玄的衣角從磚縫裏鑽出來時還帶著潮濕的苔蘚，那張與李瑤有三分相似的臉此刻布滿青黑色血管："二十年才等到血脈共鳴，丫頭可真是讓我好等。"
    李瑤廣袖翻飛射出銅錢劍，虛影卻突然凝成實體。
    七枚銅錢剛觸到李玄眉心就變成鐵水，在地麵腐蝕出北鬥七星狀的坑洞。"您當年故意摔碎我的周歲抓周盤，原來早就......"
    "廢話真多！"李玄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血契，密密麻麻的咒文裏竟夾雜著夜煞鱗片。
    蕭羽突然抓住李瑤手腕撞向供桌，暗格裏湧出的黑霧瞬間凝結成冰盾。
    青銅匕首叮當墜地時，刃口倒影裏赫然映著二十年前的李玄——他正將染血的夜煞角刺入昏迷的老家主太陽穴。
    "契約之力能暫時切斷血契聯係！"蕭羽右眼金光穿透冰盾，看見李玄後頸皮肉下蠕動的傀儡線。
    祠堂東牆的《五嶽鎮邪圖》突然剝落，畫中夜巡的鍾馗左眼變成血窟窿——正是被李瑤刺中的那張人臉的位置。
    李玄的幽冥箭來得毫無征兆。
    蕭羽推開李瑤的瞬間，箭簇上纏繞的怨靈突然發出嬰兒啼哭，這聲音讓他左肩傷口噴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八卦陣。
    金光暴漲的刹那，他看見每支箭矢末端都拴著發絲細的銀線，另一端竟連著深淵底部那具槐木棺槨。
    "傀儡術！"蕭羽忍痛摳出嵌在鎖骨裏的箭矢，帶出的碎骨上赫然印著夜煞牙印，"你根本操控不了夜煞，是它二十年前就寄居在你脊椎裏！"
    李瑤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的金血在半空凝成鳳凰圖騰。
    當第七滴血落在祭壇陣眼時，整個祖地的地磚突然像翻書頁般嘩啦啦掀開。
    蕭羽的陰陽眼自動解析著重組中的陣圖，突然抓住李瑤的手按在自己滲血的傷口上："契約不是束縛，是共鳴！"
    金紅交織的光芒炸開的瞬間，李玄心口的血契符文明滅不定。
    深淵裏傳來槐木棺蓋被推開的摩擦聲，係著長命鎖的紅繩突然繃直，將正要掐訣的李玄拽得踉蹌。
    蕭羽趁機咬破舌尖噴出血霧，那些逆向生長的陣圖像被燙傷的蛇般瘋狂扭動。
    當最後一道陣紋在金色火焰中崩裂時，深淵底部突然傳來牙齒啃咬青銅器的聲響。
    蕭羽拉著李瑤跌進暗格的瞬間，瞥見祭壇中央的青銅鼎微微傾斜——七盞魂燈裏不知何時蓄滿了猩紅液體，其中漂浮的乳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黑色牙根。
    祠堂地麵突然炸開蛛網狀裂縫，濃稠的黑霧裹挾著碎磚噴湧而出。
    蕭羽後背重重撞在青銅鼎上，喉間泛起鐵鏽味。
    冰盾碎片折射出的畫麵裏，李玄手裏玉佩正滲出墨綠色汁液——那東西在陰陽眼中分明是團跳動的血肉。
    "幽冥之心在......"夜煞沙啞的尾音被李瑤甩出的銅錢陣截斷，三枚沾著金血的銅錢釘入黑霧，竟發出金屬相撞的脆響。
    蕭羽右眼突然刺痛，視線穿透翻湧的霧氣，看見李玄脊椎處鑽出數十條帶倒刺的觸須，正瘋狂蠶食玉佩裏滲出的汁液。
    "原來血契是雙向寄生！"蕭羽拽過李瑤就地翻滾，原先站立的位置被觸須紮出蜂窩狀的孔洞。
    那些孔洞邊緣殘留的黏液竟自動繪成陣紋，李瑤廣袖掃過時，袖口銀線繡的辟邪咒突然燃起幽藍火焰。
    李玄脖頸不正常地扭轉一百八十度，脊椎處的觸須猛然膨脹："借你的眼印一用！"碎裂的玉佩殘片突然懸浮半空，每片碎玉都映出蕭羽右眼的金紋。
    蕭羽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殯儀館處理的那具無名屍——死者左肩同樣殘留著被某種利齒咬碎的陣圖。
    當第七塊碎玉嵌進祭壇凹槽時，深淵裏驟然亮起兩盞猩紅燈籠。
    李瑤甩出的符紙還未觸地就自燃成灰，灰燼裏浮現的韓家秘紋讓蕭羽太陽穴突突直跳——上周替韓天驅邪時，那家夥後頸的胎記與灰燼圖案完全重合。
    "小心傀儡線！"蕭羽扯下供桌上的黃綢裹住手掌，淩空抓住三根幾乎透明的銀絲。
    銀絲接觸金血的瞬間突然繃直，另一端傳來的力道差點將他拽進深淵。
    李瑤咬破指尖在綢布上畫出逆轉符，綢布上頓時浮現密密麻麻的牙印——與韓天那夜發病時啃咬的痕跡如出一轍。
    青銅鼎突然發出嗡鳴，七盞魂燈裏的乳牙暴漲成森白骨刺。
    蕭羽右眼金光暴漲，清晰看見每根骨刺末端都粘著細小的血肉組織，那些組織正沿著李玄的觸須逆向生長。
    深淵底部傳來鎖鏈斷裂聲，某種帶著潮濕腥氣的威壓讓供桌上的燭火全部變成慘綠色。
    "蕭羽！"李瑤突然抓住他滲血的左肩，掌心血符印在傷口瞬間，蕭羽視網膜上閃過二十年前的血色畫麵——年幼的韓天正躲在祠堂梁上，將半塊玉佩塞進昏迷的老家主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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