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木府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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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話說貓猹成功“簽定”三年又三年的口頭協議,兩人一前一後,回去。
    走另一條秘道的親衛隊好手在半途撞上他倆,說已救下木家小姐,匪首跑掉,聽說點刑司的韓少司也在趕來路上。
    葉大貓看著猹玥之前被匪徒劃破的右肩衣衫,便遞上自家披風讓她披上——
    恩,姓韓的也趕來了,必須宣誓主權!
    匪窩大廳。3名貴女全在,木家千金“木婕妤”暈倒未醒。
    韓朗說話間趕到——
    一看那蹲守蕭司掌的恒王殿下,就很煩!怎麽就被他撞上了!怎麽就被他撞上了!
    天知道這一路趕來,他都快瘋了!
    他和周鐵、蕭煙兒在城中“釣魚”時,刑部來人,說已抓獲一名奸細,
    確定是齊王葉明留在京中的爪牙,而“貴女失蹤案”中的情報,也確是那人提供!
    當時他便驚覺不對!當即策馬狂奔,直撲關西高坡!
    葉九曾於葉三手中救下蕭玥!
    葉九更在此次衛國戰中一箭射中言子昊!二年前,更是當場射殺犬戎元帥!
    “貴女失蹤案”中綁匪沒有第一時間送貴女出京,不是因為出京要道被封!
    而是,他們的第一目標還沒到手!
    “貴女失蹤案”的第四個目標!最後一個,也是首要目標!
    前三個,包括“木婕妤”,全是誘餌!
    就利用他們破案心切!
    好在,她,沒事。
    聽說,是他送她的小白龍引來了逐日。
    就行叭。她沒事就行。
    哎。誰叫那廝運氣好呢。
    韓少司說要連夜趕路,夜路難行,蕭玥受了傷不好獨自騎馬恩,肩上一條小劃痕也算傷),
    問蕭玥要不要和他共騎,他的“烏雲踏雪”是很溫順的。
    恒王殿下:我的逐日也很溫順!它還認識小白龍!
    逐日:我是認識小白龍!但並不想當你的工具馬!)
    蕭玥看一眼那位“昏睡未醒”的“木婕妤”,
    下意識便說:“都莫說了,我受傷了,還是和這幾位小姐們一起坐馬車的好。”
    不再多言,她轉頭便進了給小姐們安排的馬車。
    夜色深沉,馬車之中,幾位貴女脫難,驚喜之餘更是疲累交加。
    看她們樣子,清白得保,驚嚇不小。
    “木婕妤”昏睡未醒,謝敏君木然無語、昏昏欲睡,那個叫江晚亭的小姐卻一直盯著她看——
    別看了哈,再看就吃掉你!
    江晚亭終於開口,小模樣長得很是俏麗,聲音自帶小奶音:
    “蕭姐姐,沒想到你這麽好看呢。。。我一直以為你可能長得有點凶。。。
    哎,我長姐,我姐夫就是那個榜眼趙愷之啦,她說我姐夫想說啥,你都吼他閉嘴呢。。。
    剛剛,哦,先前那壞人打我,要不是你接住我,我就倒在地上啦,
    我看見那地上一地血,還有一把刀。。。要不是你接住我,我搞不好要死的啦。。。
    全虧了姐姐你呢。”
    江晚亭雖然是吃貨,但長得清瘦,
    猹玥覺得她說不定是個“東越卡路裏狂徒”,
    吃完就天天在家踢毽子那種,不過這姑娘的小奶音是真好聽啊——
    哎,她看向你會發光的眼睛,還有點圓呢!
    就莫名萌!
    猹玥:“江小姐過獎,都是我們點刑司應該做的。還好你們沒事。
    嚇壞了吧?想不想告訴你蕭姐姐,你是怎麽被抓來的?”
    江晚亭:不知道呃,我本來要睡了,睡著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土匪窩裏啦。
    合著你被麻翻後全程睡過去了!行叭。
    那個“木婕妤”仍是未醒。
    江晚亭叭叭輸出,那個謝敏君沒說話,卻也是看了蕭玥好幾眼。
    “謝妹妹,你也說說呢。怎麽被綁來的啊?”
    謝敏君說了。一邊說,一邊看蕭玥。
    蕭玥:“怎麽了謝妹妹?你以前見過我嗎?”
    謝敏君:你也有個月牙胎記?剛才,在匪窩裏,我也看見了。
    哦。那你知道誰還有個月牙胎記呢?
    謝敏君:我記得千瑜提過。
    哦,是哪個呢?
    木千玥啊。千瑜的小堂妹。木府二房嫡出千金,木二小姐,5歲的時候,走失了。
    謝敏君於暗夜馬車之中幽幽說來——
    木二小姐本是木丹青掌上明珠,木丹青娶妻陳氏,生三子之後便盼再得一女。
    後來陳氏夫人心想事成,木大小姐木千瑜快2歲那年,陳夫人終於給她生了個小堂妹。
    小小女嬰長得玉雪可愛,取名千玥。
    誰知木千玥5歲被府中下人拐出,木府痛失千金。
    陳夫人尋女不得,木丹青又接到守邊聖旨,便帶著木大公子、木二公子前往邊關。
    陳夫人一意尋回小女,與木三公子找遍盛京及江南,始終不得。
    陳夫人一病不起,去往府中莊子上養病,本來快要養好了。
    卻在5年之後的某日,陳夫人接到那拐走女兒之人的一封信,看了一眼,舊病複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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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一直住在莊子上,直到今日。
    陳夫人自稱心灰意冷,竟是連年、節也不返木府,也不見木府之人。
    聽說她婆母雲老夫人對此很是生氣,千瑜還去莊子上勸說過,未果。
    陳夫人也不畏人言,說她性子左拗如何如何。
    她隻管自家獨居於莊中,僅答允木三公子前去探望。
    自那位木二小姐被拐,說來至今也有十年了。
    哎,不知那位陳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馬車中那位木大小姐仍在昏睡,蕭玥不語,
    江晚亭卻是頭一回聽說木府往事,謝敏君語聲越來越低沉,
    靜夜之中,馬聲得得,風拂車簾,說來竟似帶著一絲驚心動魄。
    江晚亭忍不住便問:“那信中,那信中說了什麽,竟讓陳夫人舊病複發?”
    謝敏君:“我隻聽千瑜提過,那信中說了什麽,她不知,我自然也不知。”
    二)
    暗夜馬車,東越官道之上春寒如水,江晚亭隻覺春寒刺骨——
    忽然聽得她的蕭姐姐冷冷之聲響起:
    “讓我來猜猜,多半說的是木二小姐、木千玥已被那人賣入妓院。
    堂堂木府千金,如明珠美玉,
    也要如最下賤的女子一樣,做個最下等的妓女,被那些嫖客千人騎,萬人壓,
    墮入無間地獄、永不翻身。”
    蕭玥怒氣暗湧,月牙胎記!月兒!玥兒!
    她最開始還覺得這嬰孩胎記麽,巧合的也不是沒有!
    既然自己已經從煙波媚出來,她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了不得的身份?她並不十分在意!
    有得必有失,就算她的身份是公主,她也覺得沒什麽損失!
    她自家有工作,還有姐妹!她對進什麽名門貴府搞宅鬥並無興趣!
    然而,這背後搞事的惡毒之人太可恨!給個一丈紅都便宜了!淩遲最適合!
    你個賤人給老子等著!
    馬車一路得得,天色將明之際抵達正德門,
    匪首雖逃,但貴女失蹤案也算告破,點刑司將各位小姐送返家中。
    恒王殿下被蕭玥怒目而視,想跟著蕭玥不得,隻好催馬進宮,
    去給他太皇太後、太後娘親、皇帝二哥請個安。
    最後送的那位江晚亭拉著蕭玥的手:
    “蕭姐姐,後日我和我長姐在‘澎澤居’,就是我姐姐姐夫的莊子,設個小宴請你吃飯好不好?
    ‘澎澤居’的花園很美哦,聽說桃花都開啦,我早就想去啦。。。
    你答應我,好不好?”
    好。蕭玥有點恍惚。
    蕭玥回點刑司後院,問蕭煙兒當年聽見後廚有人打聽“月兒”之事;
    以及,再後來那次有個大娘在街上攔住蕭煙兒,說自己找女兒的事。
    蕭煙兒:後來啊?後來再沒遇見過那有點凶的大娘了。
    蕭玥:哦,那你在後院,後廚啊,之後又有沒有人打聽過蕭錄事和蕭司掌呢?
    蕭煙兒:沒有呢。不過說起後廚,玥啊,時間過得好快,王幹娘家的大兒子都要娶親了呢。
    這幾日周大叔和你們一起跑案子,王幹娘自家也忙到飛起!
    那晚蕭玥一直有點恍惚。
    獨自一人坐在小院裏發了會呆。門外似有人影。
    少司美人緩緩進來:“玥,你沒事吧?”
    “我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是不是?那姓杜的跳秘道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果然,就不能小看這些賤人呐。”
    那個給“月兒”娘親寄信的賤人,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等著我。
    三)
    那夜。天雨坊。木府。
    木大小姐木千瑜回到府中略作收拾,便去見了其祖母。木老夫人娘家姓雲,人稱雲老夫人。
    老夫人保養得當,雖不比太皇太後鳳儀萬千,但幾十年來獨掌木府家事,也頗具當家老主母的威嚴。
    她見自家心愛的大孫女似有憂色,便道:“瑜兒可是擔心進宮的事?”
    “你吃了驚嚇,這幾日且安心調養。
    莫說此事一直封鎖消息,我木府千金隻是吃了點驚嚇,就算真有什麽流言,
    你也放心,你二叔和你三位堂兄不日便要返京,陛下是無論如何也會迎你進宮的。”
    木千瑜:
    “是,祖母。瑜兒讓您老人家擔心了。
    那日瑜兒本不該去法門寺上香,隻是瑜兒想著,二伯母又不在,二叔和哥哥們在外征戰,
    瑜兒總要做點什麽,給他們多祈點福才是。”
    雲老夫人微微皺眉:
    二伯母!她大孫女確是有個好二伯母!為一個小女兒舍下夫君和兒子!
    好,的確是好!她一生要強,怎麽就攤上兩個不成器的兒媳婦!
    大兒媳是個美人燈!隻生了女兒就撒手一去!大兒子雖有一庶子,奈何沒養住!
    二兒媳倒是生了三個兒子,還個個都立住了!
    木家三兒本是最成器的一個,她沒少花心思!
    那孩子卻因他母親和她這個從小帶著他的祖母生分!
    小的時候還不覺著,越大越是生分!
    這子孫都是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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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盼眼前這個大孫女能爭點氣,早日在宮中立住。她,就算是哪日走了,也可安心了。
    木千瑜退下,回房。
    她心思不寧,讓丫環跟著,在府中花園中走了一會兒。
    不知不覺,竟走到那木二小姐小時候住過的房間——
    是了,二小姐雖然5歲被拐,她的房間卻日日有人清掃整理。
    十年了,一如當年那個小小女娃未曾離開。
    那小女娃像個甜甜的糯米團子,生得可愛也膽小怕生,她自家的三個哥哥,也就和三哥親近點。
    就算是這個三哥,當年她也曾跑來和她家大姐姐悄悄嘀咕過:
    大姐姐,我不喜歡三哥了,三哥總是喜歡欺負我。
    那一日她拿出一個被咬掉一角的小糖人,說:
    你看嘛,我都舍不得吃的糖人,他非要咬上一口,一大口呢!
    嗬。總是欺負她的、她的三哥。
    木千瑜也有點恍惚:
    我是為什麽要回來呢?明明就要得到我想得到的東西,根本無須回來的。
    是的,我以前就很羨慕她有這麽個三哥,很羨慕很羨慕——
    所以我這次回來,花了好多心思,來討好這個三哥。
    我知道我會進宮,我知道他會是前途無量的青年將軍、我進宮後的最大助力,
    我知道我想他成為我的助力,我也想他成為我的三哥啊。。。
    可是為什麽,他就和以前一樣,隻喜歡他的小妹!
    他隻喜歡他親妹子!我做盡一切,他還是隻喜歡他的親妹子!
    我這個堂妹,木家大小姐,算得了什麽!
    果然,還是因為血緣麽?
    既然這樣,木二小姐,他的親妹子,這一次,你就早點消失吧。
    木千瑜在夜風中呆立半晌——
    耳邊似乎又響起那小小女娃嬌糯的聲音。
    哦,還有那個,長大了的木二小姐,後來回來之後,一個人躲進衣櫃裏不敢出來的哭聲。
    今日她見到的是“她”嗎?!
    明明不是“她”!
    “她”也和她一樣,重新回來了?
    不!那膽敢殺人的女子不是“她”!
    絕不可能是“她”!
    木千瑜對自己說,你記得她每一聲哭泣;每一個眼神;
    每一次看她傷心難過,你都會“看”好久好久,安慰她好久好久。。。
    直到她離開木府,也住到那個莊子上。。。
    她住到莊子上,她的三哥就不許她的大姐姐去探望了。
    嗬嗬。
    那麽,你是誰呢?
    蕭、司、掌?
    木千瑜想著,上一次,並無今日關西高坡一事。是你帶來的麽?蕭司掌?是了,一定是你。
    這一次,看來有點不一樣了呢。不過,我有何懼?
    這一次,似乎你也要提前回來:多出來的關西高坡一事;馬車上多嘴的謝敏君;
    不日便將返京的木氏父子;
    嗬,木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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