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新亞酒店。永希的婚禮。
    若暉和小葉陪她在化妝間閑聊。自從永希搬出去，這家夥就隻顧著談情說愛，很久沒理她和小葉了。不過看永希這麽幸福，也就放過她了。
    幸福的小女人永希忽然說一句：“呃，小暉，今天葉天也要來。你知道，他以前是個不錯的上司。”
    若暉愣住了。
    葉天嗎？為什麽聽到這個名字，感覺過了好久、好久了？
    從日本回來後，聽說他忙著跟謝敏行合作，在公司若暉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他也在刻意避開她吧。
    新亞的大草坪很是漂亮。草坪婚禮，陽光正好。若暉這個伴娘一直在不停地合影。終於停下來，就走到一邊的樹下，坐到椅子上。
    遠處的永希和小葉他們，一對新人，一對戀人，4個人在接著拍照。
    有人在她身邊坐下。
    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呢？若暉看著那4個人發呆，都沒發覺。
    深藍色西裝，漂亮的藍白條紋領帶。
    那人還像以前那樣看著若暉，眼睛裏有星星。
    “小暉，這伴娘的裙子比新娘裙都好看。誰給你梳的頭發？這辮子這樣別著，也比你的丸子頭好看。”
    他碎碎念著。變得那麽溫柔。
    若暉說：“葉天——”
    她就那麽一側頭，他忽然就吻上來。
    陽光下輕如流水的一吻，他再看著若暉時，若暉都懷疑那一吻從未發生。
    “小暉，上次我嚇著你了嗎？如果我願意改變，你說，我們還有沒有開始的機會？”
    “我這才發現，說退出之後，我的每一天都好難度過。”
    ……
    “你能不能，看著我？”
    “抱歉。葉天。我不能。”若暉在心裏說。
    葉天在若暉身邊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若暉看著不遠處的永希和小葉，說：“葉天，我準備要和關山越結婚。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再像今天這樣了？”
    b)
    那樣輕輕的，卻帶著傷感的吻。
    葉天沒有說話。
    然後若暉就起來，走開了。
    小葉是看見若暉和葉天了的吧？
    若暉走過去，小葉說：“哎，你們這些癡男怨女。”
    小葉趕走夏添，說：“你覺不覺得葉天變了？我都以為他要跑去砍死關山越的。結果，他一個人從日本回來了。”
    “你真要和關山越結婚？”她又問。
    說起這個問題，若暉有些氣餒。
    就算謝善言搞定王鳳萍，王鳳萍頂多也就是個“退而求其次”，這以後的日子……
    “實話說，我現在想都不敢想以後。”
    “我給你說，你別看夏添媽媽那麽待見我，可真要過起日子，一有矛盾她絕對向著她兒子。更別說你家王鳳萍女士這樣三觀不正的。”
    “王鳳萍不是我家的。你別跟我提她和我一家。”
    小葉看一眼遠處和新郎說話的葉天。“其實我還是覺得葉天好。”
    “你見過葉天的媽媽沒？”
    我為什麽要見葉天的媽媽啊。若暉哀歎。
    她發現，現在她真不能跟這些幸福的小女人說話了。
    可不知為什麽，小葉一說，若暉的腦子裏就開始腦補葉天的媽媽。會是另一個王鳳萍嗎？小葉說他媽媽在美國。會是另一個加強版的王鳳萍？
    這陽光明媚的，她這伴娘當得，是不是要瘋了啊。
    c)
    關山越現在開始和謝善言結伴在若暉家樓下的小飯館吃飯了。
    那天若暉當完伴娘回去，他們倆剛吃了一半。謝善言看見一身伴娘裝的若暉，居然吹起了口哨。然後轉頭就對關山越說：“你看，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這女人想嫁人都想瘋了。”
    關山越看著若暉傻笑。給她夾菜，說：“小暉，我覺得再過一段時間，我媽肯定會同意我們結婚的。”
    嗬嗬。
    謝善言忽然說：“喂，聽說了嗎，我們天恒和你們朝夕合作的那個項目簽約了。還聯合成立了新的市場部和技術部，周明，哦，周明就是你家張永希老公，周明也去了新市場部。”
    “恩，聽永希說了。”
    “那你聽說下周會有個酒會，連美方的投資人都會參加麽？”
    說到酒會這隻閃電就開心了：“我準備帶上小軒軒。小暉暉，你要不要帶上小越越？”
    瘋了吧，謝老大你是天恒的小謝總，許若暉就一個小職員。
    謝善言哦了一聲。又說：“那你那天穿什麽衣服？要不我們明天去逛街，我幫你看看？”
    謝閃電你真有這麽閑？您不是還扮著妖妃嗎？
    謝閃電被若暉說得隻好拍桌子：“喂，姓許的小妞，我這麽助人為樂，你還嫌我多事？”
    “我錯了。娘娘息怒。”
    朝夕。張梅梅的辦公室。
    張梅梅說：“若暉，你也聽說我們和天恒合作的酒會了吧？下周六晚上，你和我去吧，穿得漂亮點。”
    “小葉呢？為什麽沒有小葉？”
    張梅梅看若暉一眼：“我剛在oa上收到小葉的假條，下周她要休年假。”唇邊閃過一絲笑，“怎麽，難道你還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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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去想去。” 若暉出來了。
    中午的小會議室。
    “死小葉你現在真的是有了男人忘了姐妹。你下周休年假，我居然都不知道。”
    小葉說：“大小姐你又選擇性失憶了？我前幾天就給你說了好嗎，你還在點頭恩恩，靠，你當時想著你家男人去了吧。”
    小葉看若暉一眼：“你還真不想去啊。”
    小葉說：“酒會這種場麵，你還怕葉天跑過來向你求婚麽？他是對你還有意思，可也不至於當眾發瘋吧。”
    不過，小葉說，她是懂若暉的。
    “其實，他在你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位置，對吧？”
    有嗎？若暉想。曾幾何時，他也是那個寵她、怕她流眼淚的、她的男人。
    那個時候，她心心念念著心裏的那個少年，終於，讓她等來了關山越。
    有那麽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像發了瘋一樣愛著關山越，和關山越走到現在，才發現再多的愛，都敵不過現實殘酷。
    可她，還得走下去。因為，自己選的。
    是什麽時候對葉天有一些抱歉？若暉恍惚著。
    哎，小葉歎口氣，念一句：“我亦隻有一生，隻能予我最愛的人。”
    “穿漂亮點。”末了小葉拍拍若暉的肩。
    嗬嗬。
    d)
    酒會在雲頂酒店。
    謝善言不開車，張啟軒來接他和若暉。
    有了張啟軒，這隻閃電似乎越來越懶，連車都不想開了。“我本來就不喜歡開車，我隻喜歡坐車。再說了，有人樂意當司機，幹嘛不給人家機會？”
    司機張啟軒誇若暉的裙子很漂亮。
    紫色的小裙子，v領，脖子上是一顆單粒珍珠項鏈。
    “這項鏈是關山越在日本買的那根吧？”謝善言撇撇嘴，“這麽久了，今天才看見你戴。”
    “我本來就不喜歡戴這些。再說了，有人非要送，幹嘛不給人家機會？”
    謝善言哼哼：“你也就是能和我耍耍嘴皮。”看向開車的張啟軒，說：“你看，這個女人經常這麽欺負我。”
    謝善言穿一身prada 黑色暗紋西裝，襯衫是同牌子的紅色花襯衫，那張揚的大紅花足以把每個人的眼睛晃花。也隻有他能d住這囂張的濃豔吧。
    若暉暗自在心頭歎氣：“這個妖孽。”
    果然張啟軒對著這個妖孽隻有微笑，微笑，發自心底的微笑。
    若暉低頭看看自己，在妖孽麵前，覺得自己又變成了氣勢全無的小丫環。
    謝善言一進場就被謝敏行拉走了。
    張啟軒也遇到一個熟人。
    若暉找了半天張梅梅沒找到，就坐到一個角落喝點東西。
    酒會有個小小的儀式，葉天和謝敏行上去，說了幾句。
    若暉遠遠地看著葉天，居然也穿了和謝善言一樣的黑色係西裝，隻不過他不會穿花襯衫，黑白配適合他這個空手道黑帶的冷冽。
    他的白襯衫很好看。舊舊的白，妥貼的白。葉天看起來那麽意氣風發，不用看她的眼淚，這個男人永遠都那麽意氣風發吧？
    他在台上笑著，和謝敏行說起合作新前景。
    若暉忽然看見張梅梅了，在聽他們講話的最前排，側臉，專注地看著台上。
    若暉的手機在閃她的微信：“在哪兒呢，快過來。”
    噢，自己這個閃到一邊喝東西的小職員是不是太不敬業？於是若暉就過去了。和張梅梅站到一起，看向台上，微笑，在適當的時候鼓掌。
    葉天看見若暉了。是她眼花麽？那一瞬間，這黑白配的冷冽男人嘴角彎彎，眼裏的星星一閃而過。
    他和謝敏行下來，向幾個人走過去。
    張梅梅說：“看見那幾個人了沒？他們是美方投資代表。”
    二男一女。女的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士，低調的黑裙子，脖子上一粒黑珍珠。若暉看到她，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有種女人是不會老的——她微笑著，這麽遠，光是看著就有種賞心悅目、如沐春風之感。
    好奇怪，為什麽看著她，會有種熟悉的感覺？
    看著看著忽然張梅梅拉若暉：“葉天叫我們過去。”
    啊？
    葉天給那位女士介紹：“陳總，這是我們朝夕推廣部的張梅梅、許若暉。”
    那位陳總看向若暉，目光停留在若暉脖子上的白珍珠：“葉天，你們公司的小姑娘很可愛，我像她這麽年輕的時候，也是喜歡白珍珠的呢。”
    她笑著跟身邊一起來的男士打趣，“你們看，剛才我還笑葉天是黑白配，現在我和這小姑娘，也是黑白配了。”
    葉天笑：“您現在就很年輕啊，還叫別人小姑娘。怎麽，現在你們圈裏流行扮老？”
    陳總微笑，看葉天。這嘴上抹蜜的男人一陣風一樣，把陳總一行拉到一邊坐下——還回頭看若暉和張梅梅，那意思是她們跟上去？
    好吧，居然喝了一點紅酒。
    陳總坐對麵衝若暉招招手，若暉隻好起身，在她身邊坐下。
    若暉臉紅了嗎？聽見陳總跟她說：“看你這粉紅粉紅的小臉蛋，你們小姑娘的皮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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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總似乎很喜歡若暉，就閑閑地聊起來。
    聽說若暉老家是雲城，她有點意外，說：“雲城？我去過啊。”
    她說多年以前，她去過雲城。在那兒，她有一個朋友。
    若暉還是不能喝太多酒吧，聽陳總說一些舊事，若暉覺得腦子開始晃悠。
    陳總提前走了。臨走時說：“葉天，我很喜歡你們公司的許小姐，明天我要去買一點東西帶回美國，能不能請她陪我？”
    葉天微笑點頭。
    e)
    第二天若暉陪陳總去買東西。她居然找到一個小巷子，裏麵有家賣牛軋糖的，若暉都沒吃過。“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天天在這些巷子到處跑。”
    s市陳總住到20歲，後來才去了美國。
    和她吃午飯的時候，若暉接到關山越的電話。
    關山越說，他媽媽說，讓那個花花公子別來了，她不想被一個男人氣死。“那個姓許的女人呢？她怎麽不來了？”據說這是王鳳萍的原話。
    關山越在電話裏很高興：“小暉，你看，我媽媽現在不反對我們了。”
    若暉說是麽。看看吧。
    掛了電話。
    陳總笑：“男朋友？”
    哎，是啊。男朋友，還有男朋友和他的媽媽。
    是她的笑容太親切麽？她閑閑問幾句，若暉就把她和關山越，還有王鳳萍的事說了。
    “我現在都不敢想以後怎麽辦了。” 若暉說。
    陳總也有些感歎：“是啊，就算是在美國，結婚，也不光是兩個人的事。”
    她看若暉，“不過，小許，你得問問自己，你開心嗎？女人有時候會選擇忍耐，可是長久的忍耐，也許是更大的隱患。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去過雲城？”
    那一次，她是因為婚姻出了點問題，才回國訪友。
    後來呢？
    “後來？回美國和他攤牌。”
    離婚了？若暉在心裏問。
    陳總好像知道若暉在想什麽，接著說：“沒有離婚。我想通了一些事。”她給若暉看她手上的戒指，“現在人人都說我們幾十年如一日，有誰知道那一年我差點摘掉這戒指？”
    若暉給她夾菜。
    她看著若暉，深深地笑：“好想有個女兒。”
    陳總是下午6點的飛機。分手的時候，她對若暉說：“希望下次來，還能見到你。”
    那天若暉回公司，葉天叫若暉去他的辦公室。
    “陳總很喜歡你。她要是私人和你聯係，你把聯係她作為工作處理吧。”
    若暉說好的。
    “你戴珍珠很好看。”葉天忽然說一句。    “我送你的。知道你不會戴，所以是黑珍珠。”他這樣解釋。
    “等你老了，想起來再戴戴吧。”他說得，竟然有一絲傷感。
    這是做什麽呢?
    若暉拒絕他的黑珍珠。
    “你不是要結婚了？我提前送個禮物都不行？”這個男人有點怒意。還沒等若暉說話就接著開口：“好了好了，我不該這麽大聲，你現在不想要，我自己留著。”
    葉天收回了那小小的盒子。
    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葉天，什麽時候這樣低聲下氣？
    若暉起身，葉天說：“小暉，我現在沒別的要求了，隻求還能看到你。”
    葉天低低地說著，帶著灰心和失意。
    若暉想，這個男人是了解她的吧？他無比清楚地知道她會在什麽時候心軟。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過來抱住她，他的目光，卻讓她再一次迫切地想要逃開。
    若暉給謝善言發微信，問他：“是不是你教的？葉天為什麽現在這麽低聲下氣？”
    謝善言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地：“關我p事。他瘋了。他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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