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天上有道雷嗎？還是閃電？若暉覺得自己被炸焦了。她的嘴巴肯定又張成了一個0——“葉天，我什麽時候去見你媽媽了？！”
    “小暉暉，我是代表我媽媽來看望張新華的。我剛才在車上也說了，張奶奶見過小時候的我。”
    陳總是他媽媽？
    “是啊，”葉天的眼睛裏又開始閃星星，“我媽媽很喜歡你。自從見了你，天天都和我說起你呢。”
    天哪。怪不得第一次見陳總，若暉就覺得熟悉呢，這對母子站一起，其實很像啊。
    若暉覺得頭痛無比。是真的頭痛。
    若暉說：“媽，我頭痛，我要去睡會兒了。”
    葉天終於走了。
    若暉出去給爸媽看了關山越的照片。把葉天和她的關係說了說。爸媽顯然也被這事搞懵了，老媽就問：“那這個關山越，他為什麽不來？”
    若暉隻好交代王鳳萍的事。然後就看著老媽的眉頭越皺越緊了。
    若暉知道媽媽會擔心什麽吧？老媽要開口，若暉就說：“我知道。媽。可是葉天，葉天的話，你們一個字都不要信。”
    外婆的生日宴。葉天又出現了。身邊還有一個和外婆一樣白頭發的奶奶。
    看見那位奶奶若暉都有點眼熟，外婆對那個奶奶說：“新華，我家的小外孫女，她小時候你見過的呀。”
    和張新華見麵的場麵很奇怪，據說這位張奶奶以前和外婆關係不錯，可這麽多年，若暉好像都沒怎麽見過她來看望外婆。外婆說張奶奶有很多年不在雲城。
    而這位張奶奶看若暉的樣子——怎麽說呢，她的目光似乎帶著一種深深的欣慰。她看看若暉，又看看葉天，像看著她自己的某一對孩子。
    而張新華一出現，若暉媽媽就去招待她的同學和同事了。媽媽似乎很不想提起和見到這位張奶奶。張新華曾經是雲城孤兒院的院長。
    腦子裏電光火石，若暉突然想到趙雲汐——
    “15年前他們自孤兒院把她抱來，”
    “原來她的身世便是某天清晨孤兒院門前一隻盛有女嬰的竹籃——”
    若暉是真的驚呆了。
    葉天忽然坐過來，他什麽時候握住若暉冰冷的手，她都不知道。
    葉天看見自己眼裏的恐懼了嗎，若暉想。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把她帶到外麵的休息室。
    若暉問他：“你說會不會，會不會我也是我媽從孤兒院抱來的小孩？”
    葉天把她抱進懷裏。
    他什麽也不說。
    若暉突然就暴怒，說：“葉天，張新華跟你說過沒有？我是不是我媽從孤兒院抱來的小孩？”
    葉天歎口氣，緊緊抱住哭鬧的若暉：“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
    b)
    若暉媽媽來找她了。看見在葉天懷裏淚水沒幹的若暉，媽媽說：“小暉，你們這是怎麽了？”
    葉天給若暉擦眼淚，對若暉媽媽說：“沒什麽，阿姨您看，小暉就是這樣，我說不肯分手，她說哭就哭了。”
    吃飯時媽媽悄悄問若暉：“葉天不肯分手麽？我看他也挺好的，那個關山越的媽媽，聽起來那麽惱火，要不，小暉，你還是考慮考慮他？”
    媽媽擔心地看著若暉，說話說得小心翼翼：“你看，我和你爸不是因為他送了我們東西……他媽媽我們也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他說的，他媽媽喜歡你。
    可我和你爸昨晚商量著吧，葉天至少脾氣多好的，你那麽罵他，他都不還嘴。小暉，我和你爸都覺得，你應該找一個脾氣好，對你好的男朋友。當然了，他媽媽對你好，最好。”
    若暉氣得笑了，說：“媽，你有沒搞錯，葉天脾氣好？他發瘋起來能把你女兒骨頭拆了你信不信？他那是在你們麵前裝乖，你就信嘛，他脾氣好。”
    那天晚上，若暉去外婆家住了。
    若暉問外婆：“你和張奶奶認識很久了？”
    外婆說是啊。
    “那為什麽我媽見她就躲？外婆你老實交代，我媽媽是不是你從張奶奶的孤兒院抱來的小孩？”
    外婆愣住了。愣了很久才摸著若暉的頭，說：“你這孩子，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若暉是外婆和媽媽從那個孤兒院抱來。和趙雲汐一樣，一個生下來就被丟在孤兒院的女嬰。
    那個晚上，聽外婆講著自己的小時候，若暉竟然沒有如想像中痛哭。不是麽，外婆還是那個外婆，小時候媽媽沒空帶她，她直到7歲，一直跟著外婆。
    “外婆，我知道的事，就我們倆知道，就別告訴媽媽了。” 若暉對外婆說。
    外婆笑了。78歲的她，是不是見過了太多世事，已經雲淡風輕了？
    好幸運，有這樣的外婆。
    c)
    若暉回s市了。
    葉天也不要臉地跟著。
    若暉是把怒火和煩心都往他身上撒了麽？這男人任打任罵，就那麽不要臉地跟著。想起老媽說他，葉天至少脾氣好。若暉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若暉說：“葉天，何苦呢，我都準備要和關山越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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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的葉天，拎著他和若暉的包包，跟在她身邊。
    他什麽也沒有說。就那樣跟著，在她身邊出現著。葉天想，這不是很好嗎，他見過了她爸媽，她也見過了他媽媽。他看著若暉的側臉，不想說什麽，或許，什麽都用不著說了。    若暉和關山越吃飯。關山越問：“你外婆過生日熱鬧嗎？”
    若暉說恩。關山越說：“我媽媽那天問你為什麽不來。”
    是嗎？
    關山越有些灰心：“哎，你沒出現，她也和我吵了一架。”
    他是知道，若暉要是出現，王鳳萍也有可能和她吵一架的吧。所以他那麽灰心。
    這頓飯吃得很緩慢，很安靜。
    “小暉，我們結婚吧。”關山越忽然說。
    “我很怕失去你。這幾天你不在，我真的很怕。”
    關山越看著若暉的眼睛。他的眼睛那麽清澈。
    若暉忽然間有些無力。
    “你媽媽會同意嗎。” 若暉想告訴他自己的身世，可是一想到王鳳萍以後會多一個攻擊自己的理由，就不再開口。
    孤獨的孩子提著易碎的燈籠。王鳳萍會說點什麽？嗬嗬。
    葉天的媽媽陳秀嵐在fb上和若暉聯係。陳秀嵐說：“對不起小暉，我不是有意瞞著你。你知道葉天，我也是被他纏得沒辦法。我這孩子從小不聽我的話，我也不再多說什麽，你們倆的事，看緣份吧。”
    陳秀嵐說近幾年好多華裔回國創業，她以後回國和若暉見麵的機會，可能也會越來越多。
    若暉說她不怪她。
    她有什麽好怪別人的呢。
    朝夕和天恒合作的項目舉行了產品發布會。葉天說，要辦個慶功會，各部門的同事可以帶上家屬參加。小葉問若暉：“你要帶上你家小越越嗎？”
    若暉說：“帶上他吧。再不帶他，他就覺得我要和他分手了。”
    慶功會前一天是周五。葉天把若暉叫到他辦公室，說：“明天的酒會，你會帶上關山越嗎？”
    若暉說是啊，怎麽了。
    “我還以為我是家屬呢。”葉天笑。
    若暉說還有什麽事葉總。
    葉天忽然深深看她一眼：“如果我讓你別帶他，你聽不聽我的話？”
    若暉沒理他，轉身就走。
    “章衡回國了。”葉天說。
    若暉呆住。
    聽著身後那個悠悠的聲音：“我也是才知道你的師兄居然是有名的建築工程師，我在天恒看見他了。謝敏行請他當工程部技術總監。為了挖他回來，還送了他一套房子。”
    “明天的酒會，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反正我請了謝家兄弟。”
    “你的眼光還真是好呢，蘇清說，章衡一出現，把謝敏行都比下去了。蘇清是怎麽說來著？哦，章衡要是穿上古裝，就是從詩經裏走出的男人。”
    若暉站著沒動。
    聽葉天最後歎了口氣：“小暉，我現在去轉型扮儒雅斯文，是不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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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酒會，若暉還是帶關山越去了。
    自從葉天告訴她章衡回國，若暉就處於一種連自己都感到詭異的狀態。小葉說：“始終都要麵對的不是嗎？你不能藏著關山越一輩子。”
    對啊。她也不能藏著自己那顆少女癡心一輩子。作孽的少女心，總要有個了結。或許也是到了應該了結的時候。
    章衡是和謝敏行蘇清兩口子一起來的。他身邊還有一個4、5歲的小男孩，小小的卷毛男孩，他的小小翻版。
    若暉看著他們那一行人，一步一步退到一個角落，無法呼吸。
    關山越去給她拿水，一不小心，就被那個跑來跑去的小男孩撞到。
    小男孩抬頭看他，大聲叫daddy“daddy，這個 unce好像你！”
    那是若暉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場麵吧。可若暉吸口氣，還是迎上去了。
    “師兄，好久不見。”
    章衡看著若暉和她身邊的關山越，愣住。不過短短幾秒，他就說：“小暉，我回來，一直沒告訴你，本來還以為，今天能給你一個驚喜。”
    若暉身邊的關山越不發一言。
    葉天拉走他們，說要給他們介紹幾個朋友。關山越看著走遠的章衡，他的聲音像在若暉頭上飄：“若暉，你是因為他才喜歡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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