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那時並不知道有什麽大劫的存在。
    我的世界觀從崩塌到重新建立，沒有用多長的時間。對於鬼神的認知從極度不信到堅決相信，自此我的修行突飛猛進，特別是後天關於後天符咒的修習。
    師父說這是因為我心誠，感通之力也先天強大。但在後來隨著上學學習的深入，加上明悟了一些道教典籍寄托鬼神背後隱藏的道理後，我又發現了道門典籍中的一些悖論，並對修法的手段產生了疑惑。
    直到後來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件與夢境有關的神奇事件，我據此構成了自己的一套的理論，不一定正確，但我認為它接近真相。”
    說到這裏，柳山誠頓了頓，沒有繼續說自己的想法，而是問王知恩：
    “你覺得道教理念是有神論，還是無神論？”
    “從有神論的定義來說，道教理念應該算無神論者。有神論是認為有造物主的存在，但道教的理論認為萬物是由“道”化生的，而不是什麽造物主。
    道教的神隻鬼品類存在有幾種，一是大道規則或者自然現象的神格化或者叫人格化，二是先天而生的強大或神秘的存在，三是萬靈修行而成的存在，四是聚信仰、受封正的香火陰神，或許還有其他，但大體是這幾類。”
    “你說的這個算是一套圈內比較公認的認知吧，但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呢？按道理來說，大道顯化之神，應該是博愛的、公平的，卻為何又會有偏愛呢？比如說獨愛大華？道教有老君傳法救世的說法，從祂的寶誥就能看出來。
    既然是大道顯化，那麽眾生應該平等，為何祂的道與法偏偏隻在大華文化圈流傳？”
    “山誠兄，打住！再有這類舉例我基本能猜到，不必多說。到現在我算是理解了天師為何要趕你出師門了，你是不是把這些想法也公之於眾了？”
    “是的。”
    “那你以為，道門中有沒有人知道這些？發現這些？”
    “當然是有的，比如天師他們。”
    “那為何他們不說？”
    “我現在知道你要表達什麽，但我此前不知。我從不信到堅信，這期間我沉浸在對道和道法的玄妙和探索之中，但一些發現讓我知道道教撇開人不談，其本身的一些典籍描述也是不那麽“幹淨”的，就像是一個大雜燴，卻還要以道為標榜，讓我不能接受！”
    “師兄你至誠至真，近乎偏執。要我看啊，在形成了所謂的教之後，你說的這些“不幹淨”就在所難免。教是一個團體，形成了團體就會有利益、有競爭、有需求，不搞些手段這個團體就散了。
    要傳播教義，就更需要一些外皮了，但至少道教的教義是正向的，是有益於世的。這麽看，那些不幹淨的地方也是建立在幹淨的基地之上。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此謂之道也！”
    “嗯，你說的有理，這些在經曆過此次事情之後，我也明白了，但還需真正入世看一看。不過，在這之外我還有一個發現。
    整個神秘圈，不論有、無神論者，都有鬼神之說，神造人也好，人成神也罷，這樣的現象在最初的起源是如何，我們無從考證。但能夠流傳下來，是因為我們需要一種“信”的力量，去構建和維持法界的存在。”
    “哦？這個倒是可以展開說說。”
    “這個就要從我前麵所說那次夢境經曆說起了，也能順便回到你最開始問我的對於夢境的看法。”柳山誠喝了口酒，然後繼續說道：
    “我本來因為修行已經幾乎不再做夢，道士嘛，追求的就是正夢或無夢。但當我對道法修行產生懷疑之後，我又開始做夢了。
    有一次做夢，我很偶然地像是進入到了一個由眾人夢境所編織的世界，因為修行過，我的神念或者說意識，還是有些不同的，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不是那種陰神或者說魂體的外遊，而是確確實實的在一個“虛幻”的世界。我能行走在這片夢境世界之中，還能與其他做夢的人在裏麵交流，也看見了不少的怪誕存在。
    因為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而且它超出了我對夢的認知，不管是從科學的角度還是道門對夢的解釋。
    道門因為對魂魄的設定和認知，能更好地解釋夢的存在，它其實包括了科學方麵生物學、心理學對夢的解釋。
    夢者，陰陽之氣運動交感所成之象也。籠統的說，我們道門將魂歸於陽，用科學一點的說法，是人的思維意識總和；將魄歸於陰，是人的感知覺和形體功能的體現，這一陰一陽在我們入睡時交感，就會又通過大腦的某些解析而形成象。
    這種解釋，能夠解釋大部分的夢境現象，玄門會通過夢境來占吉凶，醫者則通過一些夢境表現來判斷身體的差錯。
    無夢不必說，覺者聖人的正夢之境，是夢境顯化的大道感悟。修行者或者一些搞什麽靈魂出體的人所做的夢，其實不算是夢。
    對絕大多數普通人而言，夢主要還是來源於情緒和思維的波動即莊子所說的：夢者，陰陽之精也。心所喜怒，則精氣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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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是“一體之盈虛消息，通於天地，應於物類，而成之象”，但不管如何，這種都是與個人有關，而不會是整體的夢境世界。”
    柳山誠說到這裏又頓了頓，王知恩則接話說道：
    “你這個夢境雖然非常神奇，但是這也有可能是你個人的夢境幻象，而不是眾人的夢境啊？”
    “起初我也和你一樣這麽認為，但我總覺得這個夢境有些特殊，於是在後來我便進行了嚐試。
    我放下了一段時間的修行，不再拘魂製魄，也不約束自己的念頭，並嚐試在每晚睡前保持與那晚一樣的意識活動。
    數日之後，我又一次機緣巧合地進入了那方夢的世界，我仍然保持意識的清醒，在這個夢境裏麵遊走，並刻意留心觀察。
    這個夢境世界由眾人的夢交織而成，每一個夢似乎都是單獨的一個小空間，但它們之間又有聯係形成一個整體。
    我還在這個夢境世界上，找到了上次交流過的怪誕存在，樣子是一隻會說話的章魚，但是腦部是彩色的還有光暈流轉。
    最神奇的是，它似乎還記得我，熱情地揮動觸手與我打招呼，我回應了微笑，它也很高興地的樣子，但是我們無法交流。
    我認為它是這個夢域世界的原住民，因為想要探索更多，我沒有在那多作停留，與它告別之後就繼續在這個世界轉了起來，發現這次做夢的人有很多與上次不同，但是每個人夢空間之外的夢世界與上次是一樣的。
    後來一陣疲憊感傳來，我不由退出了這方世界。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虛弱，神魂也格外疲憊，這出現在一個修行者身上是很不可思議的。
    因為這個夢境，我對很多事情開始有了猜想，並開始一步步地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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