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沙漠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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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二十二年春,一支特殊的車隊離開了揚州城。三輛馬車,十餘名護衛,緩緩向西行進。為首的馬車上,五歲的施安趴在窗邊,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張望著沿途風景。
    "爹爹,那是什麽鳥?"施安突然指著天空一群飛過的白鳥問道。
    施世倫順著兒子手指的方向望去,笑道:"那是白鶴,象征著長壽吉祥。"
    呂回娘一襲藕荷色騎裝,騎馬跟在馬車旁,聞言抬頭看了看,嘴角微揚:"安兒,數數看有幾隻?"
    小施安認真地掰著手指:"一、二、三...七隻!娘親,我數對了嗎?"
    呂回娘正欲回答,突然耳尖微動,右手不自覺地按在了腰間軟劍上。前方樹林中,幾隻飛鳥驚起。
    施世倫注意到妻子的異樣,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有人跟蹤我們。"呂回娘不動聲色地靠近馬車,"從揚州城出來就一直跟著,至少三個人,輕功都不弱。"
    施世倫眉頭微皺。此次西行,他奉皇命尋找那半截玉觀音,為掩人耳目,對外隻稱攜家眷返鄉探親。離京前,皇上曾私下告誡,此事關乎邊防安危,務必小心行事。
    "安兒,到娘這兒來。"呂回娘伸手將兒子抱到馬背上,"娘教你騎馬好不好?"
    小施安興奮地點頭,全然不知父母此刻的緊張。呂回娘一手護著兒子,一手隨時準備拔劍,眼角餘光掃視著兩側樹林。
    車隊行至一處開闊地帶,呂回娘突然低喝:"有埋伏!"幾乎同時,三支羽箭破空而來!
    呂回娘抱著兒子騰空而起,軟劍出鞘,錚錚兩聲格開兩支箭。第三支箭直取施世倫咽喉,千鈞一發之際,呂回娘甩出一枚銅錢,將箭擊偏!
    "保護大人!"護衛們迅速圍成防禦陣型。
    樹林中竄出五名黑衣人,刀光劍影直撲車隊。呂回娘將施安塞給丈夫,縱身迎敵。她劍走輕靈,如穿花蝴蝶般在敵陣中遊走,轉眼間已有兩名刺客倒地。
    "留活口!"施世倫高喊。
    呂回娘會意,劍鋒一轉,改刺為拍,將一名刺客擊暈。剩下兩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呂回娘冷笑一聲,從腰間摸出三枚銀針,揚手射出。兩名刺客應聲倒地,抱著腿慘叫不已。
    施世倫命護衛將生擒的刺客綁好,親自審問。那刺客起初嘴硬,直到呂回娘從他衣領內翻出一塊刻有狼頭的銅牌,才麵如死灰。
    "北狄狼衛?"呂回娘瞳孔微縮,"你們是如何得知我們行蹤的?"
    刺客咬緊牙關不發一言。施世倫擺手製止妻子繼續逼問:"不必費心了,他們是死士,問不出什麽的。"他轉向護衛首領,"加強戒備,今晚在前方驛站歇息,明日加速趕路。"
    夜幕降臨,驛站小院內,施安已在乳母照料下入睡。施世倫與呂回娘對坐燈下,研究著從刺客身上搜出的地圖。
    "他們早知道我們要去西域。"呂回娘指尖劃過地圖上幾處標記,"沿途都設了埋伏。"
    施世倫沉思片刻:"看來朝中有人泄露了消息。我們得改變路線。"他指著一條偏北的小路,"從這裏繞道,雖多走三日,但可避開他們的埋伏點。"
    呂回娘點頭,突然耳朵一動,閃電般吹滅油燈,拉著丈夫伏低身子。幾乎同時,一支弩箭穿透窗紙,釘在方才施世倫坐的位置上!
    "房頂!"呂回娘低喝,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窗外。
    施世倫拔劍在手,警惕地守在兒子房門前。院中傳來幾聲短促的打鬥聲,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不多時,呂回娘拎著一個昏迷的黑衣人回來,臉色凝重:"又是北狄人。他們不惜代價要阻止我們找到那半截玉觀音。"
    施世倫握緊妻子的手:"明日我們分頭行動。我帶大隊繼續走官道吸引注意,你帶著安兒走小路..."
    "不行!"呂回娘罕見地提高了聲音,隨即又壓低,"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不能再讓你獨自涉險。"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讓施世倫想起五年前她獨闖匪寨救自己的情景。
    最終,施世倫妥協了。次日拂曉,整個車隊突然改變方向,向北拐入一條鮮為人知的小路。這條路崎嶇難行,但勝在隱蔽。為掩人耳目,呂回娘換上了男裝,施世倫也改扮成商賈模樣,施安則被扮成小姑娘,由乳母帶著坐在馬車內。
    七日後,車隊進入河西走廊。放眼望去,黃沙漫天,荒無人煙。小施安第一次見到沙漠,興奮地想要下車玩耍,被呂回娘嚴厲製止。
    "沙漠看似平靜,實則危機四伏。"她指著遠處起伏的沙丘,"那裏可能有流沙,有毒蠍,還有..."
    話音未落,遠處天際突然出現一道黑線,迅速變寬。
    "沙暴!"護衛首領臉色大變,"大人,我們得立刻找地方躲避!"
    狂風驟起,黃沙蔽日。眾人慌亂中向一處岩壁奔去。施世倫抱著兒子跳下馬車,呂回娘在前開路。就在距離岩壁不足百步時,施世倫腳下一陷,整個人突然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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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沙!"他驚呼一聲,奮力將懷中的施安拋向妻子。
    呂回娘轉身接住兒子,回頭隻見丈夫已陷至腰部。她毫不猶豫地將施安塞給最近的護衛,自己縱身撲回流沙邊緣。
    "別過來!"施世倫急喊,"你會一起陷進去的!"
    呂回娘充耳不聞,迅速解下腰帶和劍鞘,連接成一條長繩甩給丈夫:"抓住!"
    施世倫抓住"繩索",呂回娘運起全身功力,雙足深深陷入沙中借力,一寸一寸地將丈夫往外拉。流沙的吸力驚人,呂回娘額頭青筋暴起,雙臂肌肉緊繃,靴子因用力過猛已經開裂。
    "回娘...放手吧..."施世倫見妻子如此吃力,心疼不已。
    呂回娘咬緊牙關,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施世倫...你敢鬆手...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護衛們趕來幫忙,眾人合力終於將施世倫拉出流沙。呂回娘一把抱住丈夫,渾身顫抖。小施安撲過來,一家三口在漫天黃沙中緊緊相擁。
    沙暴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眾人躲在岩壁下的洞穴中,聽著外麵呼嘯的風聲。呂回娘始終握著丈夫的手,仿佛一鬆開他就會消失似的。
    "我沒事了。"施世倫輕撫妻子的背,"多虧有你。"
    呂回娘將頭靠在丈夫肩上,輕聲道:"當年在揚州城外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這輩子跟定你了。"
    施世倫想起五年前那個雨夜,自己微服私訪被山匪圍困,正是呂回娘如天神下凡般救了他。那時的她英姿颯爽,劍法超群,而如今...
    他低頭看著懷中這個為了救自己不顧一切的女子,心中滿是柔情。歲月或許磨去了她的一些鋒芒,但骨子裏的俠義與堅韌從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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