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知府衙門的大牢內，周文煥蜷縮在角落，昔日威風凜凜的四品知府，如今成了蓬頭垢麵的階下囚。鐵門"吱呀"一聲打開，施世倫帶著黃天霸走了進來。
    "周文煥，"施世倫沉聲道，"今日黃大俠有些話要問你。"
    周文煥抬頭，看到黃天霸那張與莫問天有七分相似的臉，渾身一顫："你...你想問什麽？"
    黃天霸強壓怒火，從懷中取出那塊刻有"莫"字的玉佩："這玉佩，你認得吧？"
    周文煥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隨即別過臉去："不...不認得..."
    "二十年前，"黃天霸一字一頓道，"你不僅害死了我師父莫問天，還殺了他妻子和剛出生的孩子。是不是？"
    周文煥突然狂笑起來："孩子？哈哈哈...莫問天的孩子沒死！他就站在我麵前！"
    黃天霸如遭雷擊，踉蹌後退一步："你...你說什麽？"
    施世倫也震驚不已："周文煥，把話說清楚！"
    周文煥止住笑，陰森森地盯著黃天霸："你以為莫問天隻是你師父？不，他是你親生父親！
    當年我派人去殺他全家，沒想到那孩子被人偷偷救走了...等我發現時，已經找不到蹤跡。"他喘著粗氣，"直到你在江湖上成名，用著"天霸"這個名字...莫問天當年給兒子取名"天佑"，你師父倒是悔改，"天佑"變"天霸"，哈哈哈..."
    黃天霸渾身發抖，長劍"錚"地出鞘，直指周文煥咽喉："你為何要殺我父母？"
    "為何？"周文煥獰笑，"你父親查到了我和楊閣老販賣私鹽、貪汙賑災糧的證據，要揭發我們！他不死，我們就得死！"
    施世倫按住黃天霸持劍的手："黃壯士，冷靜。他這是故意激怒你。"
    黃天霸深吸一口氣，收回長劍："周文煥，誰救了我？又是誰把我撫養長大？"
    周文煥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你真的想知道？"他突然壓低聲音，"是"明月夫人"...她救了你，又把你交給莫問天的師弟段天德撫養...多麽諷刺啊，你的殺父仇人，竟然是你最敬重的師父！"
    "胡說！"黃天霸怒喝，"段師叔雖然背叛我父親，但絕不會..."
    "段天德不知道你的身世。"周文煥打斷他，""明月夫人"騙他說你是孤兒...她操控了一切，就像下棋一樣，把我們都當作棋子..."
    施世倫敏銳地察覺到關鍵：""明月夫人"是誰？"
    周文煥突然閉嘴，眼中流露出真實的恐懼："不...我不能說...她會殺了我..."
    "你已是死罪難逃！"黃天霸厲聲道。
    周文煥搖頭，聲音幾不可聞："死罪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她有的是辦法讓人求死不能..."
    正說著，周文煥突然瞪大眼睛，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聲，臉色迅速變黑。施世倫大驚："不好！他中毒了！"
    兩人急忙上前，卻為時已晚。周文煥抽搐幾下，氣絕身亡，嘴角流出黑血，臉上凝固著極度恐懼的表情。
    "是滅口！"施世倫仔細檢查，"毒藥可能早就藏在牙縫裏，剛才他咬破了..."
    黃天霸呆立原地，腦中一片混亂。自己是莫問天的兒子？撫養自己長大的段師叔竟是父親的背叛者？而這一切背後，還有一個神秘的"明月夫人"？
    "大人..."黃天霸聲音沙啞，"我..."
    施世倫拍拍他的肩膀："先離開這裏。此事蹊蹺甚多，需從長計議。"
    回到臨時住所，施世倫命人嚴加戒備，然後與黃天霸閉門詳談。
    "黃壯士，不，或許該叫你莫公子..."施世倫斟酌著詞句。
    黃天霸搖頭，痛苦地說："不，我還是黃天霸...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施世倫給他倒了杯茶："無論如何，你父親莫問天是位俠義之士，你該為他驕傲。"
    黃天霸握緊茶杯："大人，周文煥說的"明月夫人"，您覺得是真是假？"
    "恐怕確有其人。"施世倫沉吟道，"而且此女能令周文煥如此恐懼，必是手段狠辣之輩。我懷疑，近日命案背後，真正的主謀是她，而非段天德。"
    黃天霸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我要找到她！為父母報仇！"
    施世倫點頭："當務之急是查明"明月夫人"的身份。周文煥說她救了你，又把你交給段天德撫養...那麽她必定與莫大俠有某種關聯。"
    正說著，窗外突然"嗖"地射進一支箭，釘在柱子上，箭上綁著一封信。黃天霸一個箭步衝到窗前，隻見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施世倫取下信，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寥寥數字："欲知明月事，今夜子時，孤山梅亭見。知情人。"
    "可能是陷阱。"黃天霸警惕道。
    施世倫思索片刻："但也是唯一線索。我與你同去。"
    黃天霸搖頭："太危險。對方指明要見的是我，大人若去，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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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暗中接應。"施世倫堅持道，"此事關乎朝廷命案，我責無旁貸。"
    子夜時分，西湖孤山上的梅亭籠罩在一片朦朧月色中。黃天霸獨自一人，踏著石階緩緩而上，右手按在劍柄上，隨時準備出鞘。
    梅亭中，一個纖細的身影背對而立，一襲白衣，長發如瀑。
    "來了？"是個女子的聲音，清冷如這夜月。
    黃天霸站定："你是何人？"明月夫人"？"
    女子輕笑一聲，緩緩轉身。月光下，她的麵容約莫四十出頭，眉目如畫，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豔。
    "你可以叫我明月夫人，也可以叫我...師娘。"
    黃天霸渾身一震："師娘？"
    "不錯。"明月夫人幽幽道，"我是莫問天的妻子，你的親生母親。"
    這句話如同一道霹靂，將黃天霸震在當場。他本能地後退一步："不可能！我母親二十年前就被周文煥害死了！"
    明月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那是周文煥以為的。當年他派人來殺我們，我僥幸逃脫，卻以為你已死...直到三個月後，我才從奶娘口中得知，你被一個江湖郎中救走了。"
    她向前一步，月光照在她臉上，黃天霸震驚地發現，她的眉眼與自己確有幾分相似。
    "我輾轉尋找多年，終於在你十歲那年找到了你。但我不敢相認，因為仇人還在追殺莫家血脈...所以我將你交給段天德撫養，雖然他是你父親的叛徒，但武功高強，能保護你。"
    黃天霸腦中一片混亂："那...那為何現在又現身？"
    "因為時機到了！"明月夫人眼中突然燃起仇恨的火焰，"二十年的布局，終於到了收網的時候！周文煥已死，接下來是楊閣老，還有當年參與殺害你父親的每一個人，一個都逃不掉！"
    黃天霸這才明白："近日杭州的命案...都是你策劃的？"
    "不錯。"明月夫人冷笑，"那些人表麵光鮮，實則都是當年害死你父親的幫凶！我故意留下"七星伴月"的標記，就是要讓仇人們知道，莫家的冤魂回來索命了！"
    黃天霸握緊劍柄："可那些人的家人是無辜的！你連婦孺都不放過，與我父親的行事準則背道而馳！"
    明月夫人厲聲道："你懂什麽？我眼睜睜看著你父親被亂刀砍死，自己卻無能為力！這二十年來，我忍辱負重，創立"明月樓"，就是為了這一天！"
    她突然緩和語氣："天佑，現在你知道了真相，該站在母親這邊。我們有共同的仇人..."
    黃天霸痛苦地搖頭："不...你不是我母親...我母親不會如此濫殺無辜..."
    明月夫人臉色驟變："愚蠢！你和你父親一樣婦人之仁！"她從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既然如此，就別怪我..."
    話音未落，一道鐵尺破空而來，正中她手腕。短劍"當啷"落地，明月夫人痛呼一聲。
    "施大人！"黃天霸回頭，隻見施世倫帶著一隊官兵從樹林中衝出。
    明月夫人見勢不妙，縱身一躍，跳下懸崖。黃天霸衝到崖邊，隻見下麵波濤洶湧，已不見人影。
    "她跑不了。"施世倫沉聲道，"我已命人封鎖西湖所有出口。"
    黃天霸呆立崖邊，神情恍惚。施世倫拍拍他的肩膀："先回去再說。"
    回到衙門，施世倫立即下令全城搜捕明月夫人。黃天霸則獨自一人坐在院中，望著月亮出神。
    施世倫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茶："還在想她的話？"
    黃天霸苦笑："大人，您說她真是我母親嗎？"
    施世倫沉吟道："難說。她確實知道很多內情，但也不排除是故意冒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就是近日命案的真凶。"
    "為什麽現在才現身？"
    "因為周文煥已死，她的複仇計劃到了最後階段。"施世倫分析道，"我猜她本想利用你完成複仇，見你不從，才起了殺心。"
    黃天霸長歎一聲："無論如何，必須阻止她繼續殺人。"
    施世倫點頭："正是。我已派人去查"明月樓"的底細，相信很快會有線索。"
    正說著，李捕頭匆匆跑來："大人！黃大俠！剛接到報告，有人在雷峰塔附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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