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堤竣工那日，揚州港來了艘紅毛帆船。施世綸查驗貨倉時，鼻煙壺不慎墜地，撒出的藥粉竟使木板顯出血字——正是琉球盟約殘篇！黃天霸按住腰間雁翎刀，卻見番商捧出個琉璃圓筒："此乃荷蘭國新貢的顯影鏡，可照百年舊跡。"
    月鏡光掃過船板，血字漸次化作海防圖，各要塞旁添了串蝌蚪文。婉娘撫過那些扭曲字符，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這...這是我兒時噩夢裏的圖騰夜，施世綸在府衙後院測試顯影鏡。鏡光掃過雙魚佩刹那，玉佩突然浮空旋轉，在青磚地上投出星圖。婉娘望著天狼星方位失聲驚呼："那夜琉璃寶船現身時，星位與此刻分毫不差！"
    黃天霸帶人挖開星圖標注的礁石，掘出個青銅渾天儀。儀盤刻著大食數字，指針正對琉球方向。更奇的是，儀腹中空處塞著張羊皮卷，繪製的三桅船竟帶著飛翼——與漁民傳說中的"鬼船翔天"一模一樣！
    荷蘭商館內飄著焦糖與硫磺的古怪氣味，施世綸用顯影鏡掃過牆壁，磚縫間竟滲出紫黑色黏液。婉娘以銀簪蘸取少許，簪頭霎時騰起青煙："這是南洋血藤汁混著火藥，遇潮則腐。"
    突然，二樓傳來玻璃爆裂聲。黃天霸踹門而入時，但見番商範德維爾仰麵倒地，胸口插著支精鋼弩箭，箭尾刻著星月紋——與琉球血盟書上的瑪雅圖騰如出一轍！屍身旁的黃銅地球儀裂成兩半，掉出張寫滿楔形文字的羊皮卷。
    知府衙門的暗室裏，施世綸將羊皮卷浸入薑汁。秦班頭突然指著浮現的圖案驚呼："這九頭蛇畫像，與琉球漁民祭拜的海魔一般無二！"婉娘撫過卷軸邊緣的齒痕，從發髻拔下支蛇形銀簪，竟與齒痕完全吻合。
    簪頭旋開，掉出粒水晶透鏡。施世綸將其嵌在顯影鏡上，星月紋頓時在牆麵投射出航道圖，某座無名島旁標著血紅十字——正是當年鄭和寶船失蹤的位置！
    三日後，施公率船隊按圖索驥。夜半忽起大霧，黃天霸聽得船底傳來鑿擊聲，火把照向海麵時，但見數十赤瞳水鬼正用鐵鉤攀舷！婉娘急撥琵琶，音浪震得水鬼耳鼻滲血，紛紛墜海。
    晨曦初露時，濃霧中顯出一座珊瑚礁壘成的古城。城門浮雕正是羊皮卷上的九頭蛇，蛇眼鑲著的夜明珠裏，分明裹著半枚傳國玉璽！
    施世綸以蛇簪插入城門鎖孔，地麵忽然裂開萬丈深淵。黃天霸甩出飛爪鉤住蛇牙，卻見深淵底部沉著艘鐵甲船，甲板堆滿刻有工部印記的火炮！
    "大人小心！"婉娘突然推開施世綸，一支鋼弩擦肩而過。霧中緩緩駛來荷蘭戰船，範德維爾竟好端端立在船頭："施大人可知，有種南洋巫術可使人假死三日？"
    混戰中，施世綸按動蛇簪機關。九頭蛇口中噴出腥臭黑油，遇火星即成火牆。荷蘭戰船風帆沾油即燃，範德維爾狂笑著撕開衣襟，胸口赫然紋著血錨與星月交織的圖騰："你們永遠找不到..."
    話音未落，海底突然升起艘青銅潛艇，艙門開啟處走出個戴單鏡片的番僧。他手中懷表哢嗒作響，表盤數字竟與羊皮卷楔形文完全對應："施大人，這局棋才剛開局。"
    海底升起的青銅潛艇表麵爬滿發光藤壺，艙門齒輪轉動聲似龍吟。番僧手持六分儀，鏡片反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施大人可知，嘉靖年間天降隕鐵於泉州？"
    施世綸袖中滑出琉球血盟書碎片，羊皮紙突然吸附在潛艇外殼。鏽蝕處剝落，露出整麵星宿圖——北鬥七星的方位竟用瑪雅數字標注！婉娘忽然按住心口，當年沉入海底的雙魚佩在懷中發燙，玉佩背麵浮出泉州方言寫的《天工開物》殘頁。
    潛艇艙內，黃天霸的雁翎刀卡住轉動的青銅齒輪。施世綸用顯影鏡照射艙壁，但見無數細小銅人正在機械城郭間勞作，市井風貌分明是南京城的微縮模型！
    "萬曆三十六年，工部曾秘造金陵水底城。"番僧轉動羅盤，機械城中忽然升起艘鐵甲艦模型，"可惜圖紙被佛郎機間諜所竊..."話音未落，模型炮口射出鋼針，擦過施世綸官帽釘入艙板，針尾係著半張發黃的工部批文。
    婉娘用琵琶弦纏住失控的齒輪組，發現銅人掌心皆刻新月疤痕。施世綸蘸取齒輪潤滑油輕嗅："這是人魚膏混著遼東屍油，唯有皇陵長明燈用過此物！"
    突然機械城爆炸，黃天霸扯出根斷裂的青銅血管，內中流出黑紅液體。番僧狂笑著揭開假麵，露出劉墉的焦黑麵孔："當年東宮大火，老夫便是用這機關血逃脫的！"
    潛艇猛然下潛，舷窗外浮現發光水母群。施世綸將雙魚佩按在星宿圖上，佩中隕鐵竟與青銅產生共鳴。整麵艙壁化為琉璃屏，映出鄭和寶船在風暴中駛向血色月亮。
    "看好了！"劉墉扯開衣襟，胸口鑲嵌著塊齒輪心髒，"這潛艇本是三寶太監留下的天工遺物，爾等蠻夷怎懂..."
    艙底突然傳來爪撓聲，二十具琉球水鬼屍首破門而入。婉娘急撥琵琶發出高頻音律，屍身紛紛爆裂，爬出的赤蠱蟲組成瑪雅數字——正是當年沉船案失蹤的官銀數量！
    施世綸奪過六分儀，鏡片折射月光點燃艙內沼氣。爆炸中黃天霸揮刀斬斷劉墉的齒輪心髒，掉出的核心竟是傳國玉璽缺角！婉娘以雙魚佩相合，玉璽突射金光，在琉璃屏映出二十年前東宮大火真相：
    年幼皇子被塞進青銅潛艇，艙門外站著佩倭刀的九門提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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