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冰川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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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的螺旋槳瘋狂地切割著絢爛的極光,發出尖銳的呼嘯。零下40度的極寒中,淩寒的青銅右臂仿佛一座小型火山,蒸騰著滾滾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格外醒目。墨七,那個眼神冷峻的少年,他那隻殘破的機械義眼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在掃過一望無際的冰原時,突然發出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破了這死寂的氛圍:“九點鍾方向,生命體征……七千三百人?這怎麽可能!”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
阿箬,身形嬌小的少女,此刻正蜷縮在防寒毯裏,猶如一隻受驚的小動物。她頭皮下植入的納米纖維閃爍著微弱的藍光,正在努力修複著那具青銅腦殼。突然,她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猛地抽搐起來,手指顫抖著指向冰麵,聲音帶著驚恐的顫音:“他們在動……冰川裏的那些東西……”
就在這時,冰層之下傳來一陣炸裂聲,好似天邊的雷霆滾滾而來。緊接著,一道暗紅色的菌毯如同洶湧的潮水,從冰層的裂縫中瘋狂蔓延而出,所到之處,百年凍土瞬間被吞噬。淩寒見狀,毫不猶豫地揮動手中的陌刀,帶著凜冽的寒氣斬向那些菌絲。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刀刃上傳來的不是切割植物的幹脆聲響,而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仔細看去,那些根本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由無數納米級機械蟲組成的擬態生命體。
“歡迎來到血肉工坊。”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冰錐陣列中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楚昭然的頭顱被機械頸椎托舉著,懸浮在半空。他的眼窩裏爬滿了青銅寄生蟲,那些蟲子扭動著身軀,仿佛在訴說著詭異的秘密:“當年兵主用青銅烙刻寫輪回,現在我用蟲群重塑因果……”他的聲音回蕩在冰原上,充滿了扭曲的瘋狂。
墨七的機械臂瞬間反向折疊,彈出一門電磁脈衝炮。他的眼神堅定,手指迅速按下啟動按鈕,充能進度條開始飛速跳動。然而,就在進度條卡在99的關鍵時刻,菌毯像是察覺到了危險,突然暴起,如同一群饑餓的蟒蛇,纏住了炮管。更可怕的是,蟲群正在瘋狂地吞噬能量核心裏的玄鱗衛族徽,滋滋的腐蝕聲不絕於耳。
冰層第二次崩塌,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淩寒終於看清了真相。原來,他們所認為的冰川,竟然是七麵巨型棱鏡,每一塊冰晶內部都封存著一個青銅化的自己。這些自己來自不同的時代,有身著獸皮的遠古女巫,有身披星圖的占星術士,甚至還有戴著防毒麵具的現代士兵。
“這些都是你的時間殘像。”楚昭然的頭顱緩緩降落在菌毯王座上,寄生蟲在他的顱骨內忙碌地編織著神經網絡,他的聲音如同從地獄傳來:“兵主在每個時代都為你打造過軀體,可惜你總選擇背叛。”
阿箬突然發出一陣高頻尖嘯,聲音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她頭皮下伸出無數光纖觸須,如同一根根靈動的蛇,刺入最近的冰鏡。就在觸須連接鏡中女巫的瞬間,淩寒右臂上的地圖突然立體投影而出。眾人震驚地發現,七座冰川竟然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北鬥陣,而陣眼處,閃爍著顧九黎那神秘的星圖瞳坐標。
墨七見狀,毫不猶豫地扯開防寒服。隻見他胸腔內的機械心髒已經變成了一個蟲巢,無數蟲子在裏麵湧動。他緊咬著牙,用匕首剜出被寄生的齒輪,用盡全身力氣砸向楚昭然的王座,怒吼道:“玄鱗衛的賬,該清算了!”
齒輪在空中飛速旋轉,突然分解成一片納米蟲霧。然而,就在蟲霧觸及菌毯的前一刻,它們卻突然轉向,緩緩匯聚成顧九黎的虛影。虛影微微閃爍,輕聲說道:“夫人,打碎第三麵棱鏡……”聲音輕柔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淩寒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陌刀,猛地刺入冰鏡。當刀尖觸及鏡中女巫的瞬間,整座冰川仿佛被觸發了某種神秘的機關,開始數據化崩解。淩寒的眼前出現了無數個自己,她們隔著時空,靜靜地對視著。有在北疆戰場上自刎的女將,眼神中帶著決絕;有在實驗室裏注射病毒的研究員,麵容憔悴卻又堅定;甚至還有抱著阿箬屍體慟哭的末世行者,哭聲仿佛穿透了時空的界限。
“每個你都試圖改寫命運。”楚昭然的頭顱突然裂開,露出內部跳動的青銅芯片,他的聲音帶著嘲諷:“但真正的囚籠是你自己!”
阿箬的觸須突然刺入淩寒的後頸。少女的納米腦殼彈出一個全息界麵,上麵顯示著【記憶覆蓋程序啟動】。刹那間,冰川中的七個淩寒同時抬手,陌刀劃出北鬥軌跡,斬向現實中的本體。
墨七看著這一切,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的機械殘軀在此刻突然自爆,強烈的ep衝擊波如同一股無形的風暴,震碎了蟲群網絡,露出冰川基底的血色陣圖。那竟然是用納米蟲排列成的《河圖洛書》,神秘而又古老。墨七最後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傳來:“密碼是...大婚那日的星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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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寒的青銅右臂插入陣眼,納米蟲順著血管瘋狂湧入心髒。在這一刻,她終於讀取到兵主真正的記憶。原來,他們一直以為的千年輪回的怨侶故事,不過是兩個高等文明博弈的棋子。青銅烙是外星觀測站的烙印,血煞陣是量子糾纏的錨點,他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被操控在無形的手中。
七麵冰鏡轟然炸裂,巨大的衝擊力掀起一陣冰屑風暴。每個時空的淩寒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陌刀刺穿自身心髒。現實中的她看著青銅紋路從傷口處褪去,露出下方跳動著星光的血肉,輕聲說道:“原來破局之法,是承認所有可能性都是我。”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種解脫的意味。
楚昭然的頭顱在蟲群失控中逐漸融化,變成一灘散發著惡臭的液體。阿箬的納米腦殼迸發強光,少女在數據流中露出一抹微笑:“輪回校對完成,版本號v13已上傳...”隨後化作無數光粒消散在空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冰原回歸死寂,隻有呼嘯的寒風在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驚心動魄的故事。淩寒撿起墨七遺留的機械眼,瞳孔虹膜處浮現出新的坐標——太平洋底閃爍著青銅光芒的瑪雅金字塔。她撫摸著右臂新生的皮膚,那裏隱約浮現著顧九黎最後的手書:“棋盤之外,尚有執棋人。”
暴風雪突然轉向,原本平靜的冰海開始沸騰。被蟲群改造的屍潮從冰海中爬出,它們額間的青銅烙組成了一幅星際坐標圖。淩寒握緊吸收納米蟲群的陌刀,看著刀身上“兵主祭器”四字悄然變更為“文明火種”。她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地望向遠方,那裏,新的挑戰正在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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