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永劫星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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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冬天的陰霾籠罩著大地,世界仿佛被一層灰暗的紗幕所覆蓋。灰燼簌簌地落在生鏽的實驗室標牌上,那 “顧九黎” 三個鎏金刻字,在歲月與災難的侵蝕下,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顯得斑駁而滄桑。淩寒身著作戰靴,沉重的腳步碾過這三字,每一步都似踏在曆史的傷痕之上。她的掌心,七星紋突然灼燒起來,那熱度仿佛要穿透肌膚,直達靈魂深處,好似在警示著即將到來的危機。與此同時,警報聲從地底深處傳來,尖銳而刺耳,如同一頭受傷的猛獸在咆哮,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神經導管。那些導管,宛如一條條扭曲的蛇,纏繞著克隆艙,裏麵的淡金液體正沸騰著,翻滾的模樣一如她屠戮驪山那日洶湧的岩漿,仿佛要將所有的秘密與罪惡都宣泄而出。
    “寒姐姐...” 星塵凝聚而成的地球儀,靜靜地懸浮在破裂的觀察窗前。阿箬的聲音,夾雜著電流的雜音,幽幽傳來,仿佛穿越了無盡的時空與阻礙。那聲音裏,帶著一絲焦急,又似藏著深深的憂慮,“你聽...” 淩寒緊握著鎮魂劍,劍身微微顫動,似乎也在感知著即將來臨的風暴。她目光堅定,毫不猶豫地將劍劈開加密門禁。就在劍鋒觸及生物識別裝置的刹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衝擊著她的意識,三千六百道克隆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她的腦海。她看到了武周明堂那璀璨的琉璃穹頂,陽光灑在上麵,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聽到了範陽屍騎那清脆的青銅駝鈴,在風中搖曳,發出陣陣聲響;也瞥見了馬嵬驛冰棺滲出的星塵,如夢如幻,卻又隱藏著無盡的哀傷。而這些記憶的畫麵,最終定格在驪山地脈深處,自己將七星劍刺入阿箬胸膛的那一幕,鮮血四濺,刺痛了她的心。
    負八十層的胚胎艙室,在強光的照射下緩緩浮現。十萬個淩寒克隆體,整齊地懸浮在琥珀色溶液裏,她們的身體在溶液中輕輕晃動,仿佛在沉睡,又似在等待著被喚醒。每個克隆體心口的七星紋,如同閃爍的星辰,正通過神經突觸連接著中央的青銅巨樹投影。在樹冠頂端,顧九黎的意識體正在緩緩重組,他的身影虛幻卻又透著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聲音在艙室內回蕩:“歡迎回家... 第 3001 號...” 那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又似有著掌控一切的自信。
    星塵地球儀突然如離弦之箭,撞向主控台。阿箬的殘影在數據流中若隱若現,她的臉上帶著焦急與決然:“他在樹頂藏了...” 然而,少女的聲音還未說完,便被突襲的激光炮火所淹沒。淩寒反應迅速,身形一閃,翻滾著躲過掃射。在那瞬間,她瞥見攻擊者額間的玄鱗紋,心中一震,那熟悉的紋路,讓她的思緒瞬間飄遠。
    在機甲殘骸堆中,一個身影緩緩站起。那身影,讓淩寒的劍鋒第一次出現了顫抖。墨七的克隆體,身上的機甲已殘破不堪,他伸手扯開能源管,露出機械心髒上跳動的青銅牡丹。他的聲音沙啞,卻又有著一種獨特的磁性:“星君... 別來無恙?” 這聲音,與範陽城頭的記憶重合,可他眼中閃爍的電子光,卻流轉著顧九黎的數據流,讓人捉摸不透。
    “阿七...” 淩寒輕聲喚道,她的劍紋亮起天樞青光,那光芒在灰暗的艙室內顯得格外耀眼,“讓開。” 她的聲音堅定,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口吻,可眼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期待與不忍。
    “他給我看了輪回。” 機甲墨七開口,炮口緩緩凝聚星塵,那星塵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每次你都選天下...” 說著,他的肩甲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少女軀體。那是阿箬的青銅化半身,正連接著主控神經,她的麵容蒼白,卻仍透著一股倔強。“這次... 選我們吧...” 墨七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哀求,又似有著最後的掙紮。
    鎮魂劍突然脫手而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淩寒驚愕地看著七星紋脫離劍身,在艙室穹頂緩緩組成星環。顧九黎的意識體在光環中清晰顯現,他的周圍,青銅巨樹的根係如同一群張牙舞爪的巨蟒,穿透地殼,不斷蔓延生長。“你每殺一個我,就多造千個平行世界...” 他的聲音在星環中回蕩,無數地球投影在樹杈間明滅閃爍,如同虛幻的泡影,“現在,該收割了。” 那語氣,充滿了瘋狂與貪婪。
    阿箬的星塵突然如潮水般裹住淩寒,少女殘存的巫力在她耳畔燃燒,聲音微弱卻堅定:“用我... 刺穿樹心...” 地球儀炸開的星光,瞬間照亮了青銅樹核心。在那跳動的樹心裏,竟囚禁著初代巫女與兵主糾纏的魂靈,他們的身影虛幻而扭曲,似在承受著無盡的痛苦。
    機甲墨七的炮火突然調轉方向,對準了顧九黎。他用機械臂扯斷自己的能源管,動作決絕而果斷,隨後將阿箬的半身奮力拋向淩寒:“走!” 他的電子眼閃爍著最後的人性光芒,“告訴她... 下個我...” 聲音裏,滿是不舍與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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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顧九黎的怒吼聲中,青銅根係如瘋狂的觸手,絞碎了機甲。淩寒抱著阿箬的殘軀,毫不猶豫地躍向樹心。鎮魂劍在空中吸收著全部星塵,劍身光芒大盛。七星紋在劍身上重新組合時,淩寒的眼前閃過無數畫麵,她看見每個時空的自己都在做同一件事 —— 將劍刺入最愛之人的心髒。
    “原來這就是歸零者...” 她喃喃自語,劍鋒沒入樹心的刹那,十萬克隆體同時睜眼,她們的眼神中透著一種超脫與釋然,“用愛斬斷因果...” 隨著這聲低語,青銅巨樹開始寸寸龜裂,發出沉悶的聲響。星環坍縮成的黑洞,如一個巨大的吞噬者,開始瘋狂地吞噬時空。淩寒在虛無中不斷下墜,周圍的一切都被黑洞吸入,化為烏有。在這混亂的光影中,她看見阿箬的星塵凝成鵲橋,那鵲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指引著方向;墨七的玄鱗紋化作引路星,在黑暗中閃爍著,為她照亮前行的路。
    最後的光影裏,二十一世紀的朝陽刺破核冬天的陰雲,光芒灑向大地,給這個曆經磨難的世界帶來了一絲生機。醫院裏,新生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寧靜,那哭聲清脆而響亮,充滿了希望。護士輕輕抱起女嬰,溫柔地輕撫著她心口的七星胎記,眼中滿是慈愛。
    “就叫... 淩曉吧...” 窗外,機械工程師正在修理著殘破機甲,他頸後的玄鱗紋在陽光下泛著青色的光,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破曉的曉。” 這個名字,仿佛帶著新生的力量,預示著一個全新的開始,也承載著過去無數的故事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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