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因果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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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寒在時間亂流中緩緩睜開雙眼,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待視線逐漸聚焦,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正握著陌刀,靜靜地站在超市貨架前。貨架上擺滿了印著秦小篆的罐頭,那些古老的文字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神秘的氣息,仿佛在訴說著久遠的故事。收銀機突兀地吐出帶有輻射標誌的銅錢,銅錢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回蕩。玻璃門外,景象更是奇異,焚書坑儒的熊熊火光與核爆蘑菇雲在天際交融,形成一片詭異的粉紫色,那色彩斑斕卻又透著無盡的危險與恐怖。
    “這是第七重觀測界麵。” 阿箬的聲音從身後悠悠傳來,淩寒轉身,看到阿箬穿著實驗室白大褂,左眼裝著機械義眼,機械義眼閃爍著幽微的藍光,讓她原本柔和的麵容多了幾分冷峻。“每個選擇都會分裂出平行因果鏈。” 阿箬說著,指尖輕點空氣,刹那間,無數青銅沙漏懸浮顯現。這些沙漏形態各異,大小不一,每個沙漏裏都封存著淩寒不同的人生切片。有的沙漏中,淩寒身著華麗的古裝,在宮廷中長袖善舞;有的沙漏裏,她則穿著戰甲,在戰場上奮勇廝殺;還有的沙漏呈現出她在現代都市中忙碌奔波的身影。
    淩寒望著這些沙漏,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突然,她的骨甲毫無征兆地刺破衣袖,尖銳的骨甲在空氣中閃爍著寒光。與此同時,沙漏群像是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同步震顫起來,發出細微而詭異的聲響。淩寒眼神一凜,本能地感覺到危機的臨近。當她的陌刀毫不猶豫地斬向某個沙漏時,整個世界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扭曲。整間超市瞬間坍縮,周圍的景象迅速變幻,眨眼間竟變成了一條幽深的墓道。墓道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兵馬俑舉著全息投影板迎麵走來,電子音在甬道中回蕩,聲音冰冷而機械:“請驗證管理員身份 —— 兵主祭品、時空錨點、文明火種。”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淩寒警惕起來,她握緊陌刀,目光掃視著四周,試圖在這陌生而危險的環境中找到應對之策。
    就在淩寒滿心戒備之時,顧九黎的機械臂毫無預兆地從壁畫中伸出,動作迅猛如電。他一把拽住淩寒,不等淩寒做出反應,便將她拖進了沙漏內部。進入沙漏的瞬間,淩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這裏的時間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揉皺,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秩序。時間時而展開,眼前出現了阿房宮連綿的廊柱,那廊柱高大雄偉,氣勢恢宏,彰顯著古代建築的壯麗;時而折疊,又變成了實驗室的培養艙,培養艙中閃爍著各種指示燈,充滿了現代科技的氣息。
    在這奇異的空間裏,十二個不同年齡的墨七正在忙碌地組裝某種裝置。他們的動作熟練而專注,零件裏混著秦弩扳機和粒子對撞機芯片,古老與現代的元素在他們手中奇妙地融合。淩寒的目光被這一幕深深吸引,心中充滿了疑惑。“看頭頂。” 顧九黎的聲帶發出電子雜音,打破了寂靜。淩寒仰頭望去,隻見穹頂流淌著青銅溶液組成的河圖洛書,那些青銅溶液如靈動的水流,不斷變幻著形狀。每顆星子都是個蜷縮的人形,淩寒仔細辨認,竟認出最新成型的星體,正是三天前為保護她而死的拾荒老人。這一發現讓她心中一陣刺痛,對這神秘空間的秘密也愈發好奇。
    阿箬突然從《甘石星經》竹簡裏走出,古籍文字如靈動的蛇,化作鎖鏈纏住顧九黎。“他在篡改因果熵!” 阿箬焦急地喊道。淩寒聞言,毫不猶豫地揮動陌刀,劈開竹簡。竹簡破裂,飛濺的墨汁在空中迅速凝成暗河首領的臉。那張臉猙獰恐怖,讓人不寒而栗。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張臉開始剝落,露出下方顧九黎年輕時的麵容。這一驚人的變故讓淩寒心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她看著顧九黎,等待著他的解釋。
    “這才是初代容器的代價。” 顧九黎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他伸手撕開胸口的仿生皮膚,露出裏麵的機械心髒,機械心髒纏繞著青銅血管,血管中流動著神秘的光芒。“當年我把自己拆解成七十二個時間錨點,才勉強困住兵主。” 他一邊說著,一邊敲擊肋骨,發出與青銅棺共振的頻率。隨著這頻率的響起,兵馬俑陣列突然活化,它們原本僵硬的身軀變得靈活起來。它們掀開頭盔,露出的竟是顧九黎的麵容,無數個顧九黎的麵容齊聲誦念:“觀測者效應不可逆,除非...”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扼住了喉嚨。
    淩寒的骨甲突然逆向生長,尖銳的骨甲刺入自己的太陽穴,劇痛瞬間襲來,讓她幾乎昏厥。在這劇痛中,她看見公元前 210 年的自己,正將阿箬推向青銅棺。“阿姐!” 三千年前的哭喊與現世的機械轟鳴重疊,那聲音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淩寒的心髒。阿箬的銀發暴漲成數據流,如洶湧的潮水般裹住即將墜入青銅溶液的淩寒。量子態的墨七們突然集體自爆,強大的衝擊波在時空中鑿出個純淨的因果環。這一係列變故讓淩寒陷入了深深的痛苦與掙紮之中,她開始反思自己的過去,試圖在這混亂的時空中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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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寒在絕對寂靜中醒來,周圍一片黑暗,仿佛時間與空間都已停止。她緩緩睜開雙眼,發現掌心握著完整的兵符玉,兵符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臉龐。此時,驪山地宮已變成透明的水晶立方體,每個切麵都在放映不同結局:阿箬化作星圖,那星圖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蘊含著宇宙的奧秘;顧九黎成為新棺槨,他的身體與棺槨融為一體,散發著強大而詭異的氣息;自己困在永世輪回,不斷重複著痛苦與掙紮。
    暗河首領的殘影從立方體核心浮出,他的身體由錯亂的時間軸編織而成,虛幻而又恐怖。“你終於找到解題思路了?” 他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帶著一絲嘲諷與期待。淩寒看著他,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畏懼。她捏碎兵符玉,玉屑在空氣中迅速凝成把刻滿悖論公式的鑰匙,她毫不猶豫地徑直刺入自己的心口符咒。隨著鑰匙的刺入,地宮開始降維,三維空間像被揉皺的紙般蜷縮。在坍縮成奇點的瞬間,淩寒聽見所有時間線的阿箬同時低語:“現在,你才是真正的觀測者。”
    當她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正站在超市貨架前,一切都與最初醒來時一模一樣。手中陌刀滴落著三千年前的黑血,那黑血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血花。貨架上的罐頭生產日期顯示:公元前 210 年 12 月 31 日。玻璃門外,沒有烽煙也沒有喪屍,隻有阿箬穿著校服向她揮手,阿箬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腕間玉鐲在陽光下泛起漣漪般的銀光,那光芒溫暖而柔和,仿佛驅散了所有的陰霾。淩寒望著阿箬,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這一次,或許一切都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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