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神牛鬥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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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鄂西大地,有一條蜿蜒流淌的大洞河,河水澄澈,仿若一條銀色絲帶穿梭於崇山峻嶺之間。河畔有一處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所在,名為九路寨。此地地勢險峻,四周群山環抱,峰巒疊嶂,山林間古木參天,奇花異草爭奇鬥豔,清幽的香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之中。山腳下,肥沃的土地廣袤無垠,黑黝黝的泥土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生機,滋養著品類繁多的物產。
起初,許多為躲避兵荒馬亂的百姓,拖家帶口、背井離鄉,一路輾轉尋覓,最終發現了這方人間淨土。他們滿心歡喜,揮起鐮刀割下茅草,搭建起一座座簡易卻溫馨的房屋;扛起鋤頭開墾荒地,播下希望的種子,滿心期待著未來的豐收。在這片土地上,他們男耕女織,孩童們在田間嬉笑玩耍,老人們於屋前曬著太陽、講述著往昔,日子過得平靜而又滿足,仿佛塵世的喧囂與紛擾都被那環繞的群山隔絕在外。
然而,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平靜的生活終究還是被打破了。九路寨的山神,本是這一方山水的守護神,受著百姓們的供奉與尊崇,日子久了,卻漸漸養出了一副乖戾的性子。百姓們日複一日的勞作,那鋤頭犁耙與土地碰撞發出的聲響,在他耳中卻成了惱人的噪音,每一下都如同重錘,敲打著他的“神耳”,攪得他在山神殿中不得安寧。山神心中怨念叢生,他那狹隘的心胸再也容不下百姓們的安居樂業,於是,他決定施展神法,給這些“不知感恩”的凡人一點顏色瞧瞧。
一夜之間,神奇詭譎的變化悄然發生。原本鬆軟肥沃、易於耕耘的土地,仿佛被施了邪惡的詛咒,變得像石板一樣堅硬無比。清晨,當百姓們像往常一樣,扛著農具,滿懷希望地走向田間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犁頭剛一觸碰到土地,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精心鍛造的犁頭竟瞬間斷成兩截;山鋤掘下去,地麵“崩崩”直冒火星,每鋤一下,僅僅留下一個小小的白點子,仿佛土地在嘲笑人們的無力。百姓們心急如焚,從早到晚拚命幹活,雙手被震得磨出一串串血泡,那血泡破裂,血水滲出來,染紅了鋤把。好不容易,在大家齊心協力之下,掘開了一小片土地,可僅僅隔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當他們滿心期待地跑去查看時,卻絕望地發現,土地又彌絲合縫,跟從未被翻動過的石板一模一樣。
眼看到了播種的時節,土地依舊無法開墾,種子無法播下,百姓們望著荒蕪的田野,個個唉聲歎氣,婦女們坐在田埂邊,淚水簌簌而下,孩子們也不再有往日的歡笑,那哭聲在山穀間回蕩,揪人心肺。整個九路寨被一片陰霾籠罩,生機仿佛在瞬間被抽離。
就在眾人陷入絕望之時,天上有一隻神牛,卻心係著這片土地。這神牛天生具有靈性,在雲端俯瞰大地時,被九路寨的鍾靈毓秀所吸引。每逢十五月圓之夜,明月高懸,灑下銀白的光輝,如同給大地披上一層夢幻的紗衣,神牛便會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愛,下凡到此遊玩。它漫步在山林間,欣賞著月色下的美景,感受著這片土地獨有的靜謐與美好,與這裏的山川草木、清風明月融為一體。
這天,恰逢七月半,鬼門大開,人間煙火鼎盛,人們在這一天緬懷先祖,祈求平安。神牛剛來到九路寨,還未及沉醉於那熟悉的美景,便猛然聽到一陣悲痛欲絕的啼哭聲。它心頭一緊,立刻收斂心神,仔細聆聽。不一會兒,便得知是那可惡的山神在刁難百姓,致使他們陷入如此絕境。神牛生性善良,且嫉惡如仇,頓時心生打抱不平之意,它那銅鈴般的大眼睛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決定要為百姓們出這口惡氣。
於是,神牛毫不猶豫地駕起天犁,趁著如水的月色,四蹄生風,衝入田間。它渾身散發著柔和的金光,照亮了黑暗的土地。天犁所過之處,堅硬的土地如同被利刃切開的豆腐,紛紛翻卷開來,發出“簌簌”的聲響。神牛一刻不停,奮力耕耘,汗水從它的脊背滾落,滴入泥土之中。
一夜的辛勞,換來的是百姓們的希望。第二天,當晨曦初照,百姓們懷著忐忑的心情起身,走向田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瞪大了眼睛,原本鐵板一塊的土地,此刻已被翻得鬆軟平整,黑土地散發著誘人的氣息,仿佛在召喚著種子的到來。刹那間,歡呼聲、笑聲響徹雲霄,人們喜笑顏開,奔走相告,孩子們在田邊雀躍歡呼,婦女們擦拭著喜悅的淚花,男人們則迅速拿起種子,迫不及待地開始安種下苗,田間地頭又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山神得知此事,氣得暴跳如雷,他的臉漲得通紅,仿佛被怒火點燃。“豈有此理!”他怒吼一聲,身形一閃,便出現在神牛麵前,咬牙切齒地說:“神牛啊神牛,我與你今世無仇,前世無冤,為何要來壞我的好事,與我作對?”
神牛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直視著山神,坦然道:“我隻是看不得百姓受苦,為了救他們活命,這事兒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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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一聽,怒發衝冠,額頭上青筋暴起:“我勸你少管閑事!莫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神牛毫不退縮,它四蹄穩穩踏地,發出一聲雄渾的哞叫:“今日之事,關乎百姓生死,我絕不退縮!”
山神見狀,更加惱怒,跳起來吼道:“好你個神牛,既然如此,你要是敢跟我比試,勝我三盤,這事兒我就不管了,否則,哼,你就等著瞧!”
神牛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它微微點頭:“好,那就比試,你先出招!”
山神見神牛應戰,心中冷哼一聲,他迅速拔出一把桃木劍,那桃木劍周身散發著幽光,劍柄上刻滿神秘符文。他厲聲說:“我這劍可不是凡物,能刺穿一座山!”說罷,他用盡全身力氣,高高舉起桃木劍,大喝一聲,朝著前麵的高山狠狠刺去。刹那間,隻見一道光芒閃過,“唰”的一聲,那高聳入雲的大山竟被桃木劍刺了個對穿,山體劇烈搖晃,巨石滾落,發出轟隆隆的巨響,揚起漫天塵土。
神牛見了,卻不慌不忙,它輕輕甩了甩尾巴,哞哞叫道:“你用武器,不過是借助外物之力,沒什麽了不起,看我的!”說完,它低下頭,兩隻牛角如同銳利的長槍,閃爍著寒光,朝著那座剛剛被刺穿的高山一頂。它四蹄發力,肌肉緊繃,渾身的神力匯聚於牛角之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那座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高山竟在神牛的頂撞之下,轟然倒塌,碎石飛濺,煙塵滾滾,大地都為之震顫。
山神驚得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沒想到神牛竟有如此神力,一時間愣在原地。但他心中的不甘如野草般瘋長,片刻之後,他回過神來,咬咬牙,回去拿來一根古藤杖。這古藤杖看似普通,實則是他在深山中尋覓千年古藤,又以自身神力淬煉而成。他手持藤杖,對神牛炫耀道:“我這藤杖十分堅硬,往岩石上一戳就是一個洞!”說著,他快步走到岩壁前,雙手握住藤杖,高高揚起,然後狠狠朝著岩壁戳去。一下、兩下、三下……岩壁上頓時出現了幾個深深的洞,石塊簌簌掉落,山神見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經勝券在握。
神牛看著山神的表演,哞哞一笑:“別得意,藤杖戳岩,不過是小把戲,看看我的牛蹄子。” 神牛不緊不慢地走到岩板前,它微微抬起前蹄,蹄子在月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神牛運起神力,輕輕落下蹄子,在岩板上緩緩走了一圈。奇跡發生了,它蹄過之處,堅硬的岩板上留下了一個個深深的牛蹄窩,仿佛是被工匠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個蹄窩都圓潤光滑,透著無盡的力量感。
兩番比試下來,山神自知在力氣上遠不如神牛,心中開始有些發慌。但他那狹隘的自尊心和對神牛的怨恨讓他不願就此罷休,他眉頭緊皺,眼珠一轉,一條毒計湧上心頭。他強裝鎮定,對神牛說:“哼,前兩場不過是熱身,我們再來比試變化之功,你敢不敢?”
神牛看著山神狡黠的眼神,心中明白他定沒安好心,但它藝高人膽大,毫不猶豫地應戰:“有何不敢,你先變!”
山神心中暗喜,他心想,神牛最怕牛虻叮咬,我就變成一隻小牛虻,叮在它的肚皮下,吸光它的血,把它置於死地。念及此處,他身形一晃,瞬間化作一隻細小的牛虻,嗡嗡叫著,猛地朝神牛撲去,精準地叮在神牛的肚皮上。
神牛頓時感覺肚皮像被針狠狠戳了一下,一陣劇痛襲來,它心中一凜,知道自己遭了山神的暗算。憤怒之火在它心中熊熊燃燒:山神啊山神,你竟敢如此陰險,暗下毒手,今日若不替百姓除害,更待何時!神牛強忍著劇痛,迅速運起全身元氣,隻見它的肚皮瞬間變得像鐵板一樣堅硬,山神變化的牛虻根本無法再鑽進分毫。
山神見勢不妙,心中大驚,想要拔腿逃跑。神牛哪會給他機會,它怒目圓睜,運起神力,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它身上散發而出,將企圖逃竄的山神牢牢吸住。
神牛低頭一看,腳下是一片平坦的岩石,頓時計上心來。它四腿一蹬,龐大的身軀臥倒在岩石上,然後把肚皮使勁朝岩上狠命一擦。刹那間,火光四濺,隻聽“滋滋”聲響,山神變化而成的牛虻被擦得粉身碎骨,連一絲殘渣都不剩。
山神此次傷了原身,元氣大傷,他深知自己根本不是神牛的對手。但他心中舊恨未消,又添新仇,雙眼通紅,滿心怨毒。他深知憑自己之力已無法複仇,於是,他心生一計,決定跑到玉皇大帝那裏去告刁狀。
玉皇大帝高居淩霄寶殿,威嚴無比,正在審閱三界諸事。山神一路跌跌撞撞,衝進寶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道:“大帝啊,那神牛膽大包天,私自下凡幫助凡人,擾亂三界秩序,懇請大帝為小神做主啊!”他添油加醋,將事情描述得顛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受害者。
玉皇大帝一聽,頓時龍顏大怒,他一拍龍椅扶手,站起身來,威嚴地喝道:“竟有此事!那神牛好大的膽子,來人啊,傳朕旨意,命二郎神速速下凡,捉拿神牛!”
二郎神領命,手持三尖兩刃刀,腳踏哮天犬,威風凜凜地直奔九路寨而去。
神牛得知二郎神前來捉拿自己,心中明白事情已鬧大,但它並不後悔。為了百姓,它甘願冒險。它深知二郎神神通廣大,不能硬拚,於是,它利用對九路寨地形的熟悉,一會兒鑽進幽深的山洞,一會兒又從山的另一側穿出,像捉迷藏似的在幹河岩壁四處兜圈子。它的身影在山林間快速穿梭,從山北頭穿到山南頭,所經之處,留下了兩個山洞。二郎神在後麵緊追不舍,累得滿頭大汗,卻始終被神牛巧妙地甩開,一無所獲。最終,二郎神隻能垂頭喪氣地返回天宮複命。
百姓們聽聞神牛為了他們與山神對抗,又躲過二郎神的追捕,心中滿是感激與敬佩。為了紀念神牛的功勞,他們代代相傳,將河畔岩壁上突兀的兩個山石,飽含深情地叫做出山牛、進山牛,讓神牛的故事永遠在這片土地上流傳。每逢節日,百姓們還會來到山石下,擺上祭品,感恩神牛的庇佑。而那九路寨,在神牛的守護下,也恢複了往日的安寧與繁榮,繼續書寫著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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