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隻會帶走你們其中的一百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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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弧型的競技場裏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數不清的稚嫩麵孔在陽光下閃爍,他們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何去何從。
    競技場的看台很高,分為上層和下層,看台的上層,眾多阿斯塔特和偵察連的新兵們都以入座,來觀看這場生死的選拔,而看台的下層早已經被阿塔加提斯仆從軍的四個團把守的嚴嚴實實。
    萊昂納斯便是這群觀眾中的一員,他的心中暗藏著不安的預感,“這種選拔方式太殘酷了,”萊昂納斯終於忍不住,低聲對旁邊的連隊牧師阿米斯頓說道,他的聲音在喧鬧的人群中顯得那麽微弱,但卻透著一股深沉的痛楚。
    “想不到萊昂納斯兄弟會有這種感慨。”阿米斯頓側過身,叉著腰,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周圍一群懵懂的新兵。
    他的聲音洪亮,猶如雷鳴般響亮,掩蓋了四周的嘈雜,“難道沙漠上的沙蛇沒有吞噬過你們的同伴麽?難道沼澤裏的巨嘴鱷沒有追逐過你們麽?”他的話語如同一根強韌的繩索,纏繞在每一個新兵的心頭,緊緊牽動著他們的神經。
    “各個戰團的文化都是獨樹一幟的”,阿米斯頓眼中閃爍著堅定而執著的光芒,他的語氣中透出一種無形的力量,似乎能激勵每一個聽者。
    “我們可以心存憐憫之情,但絕不可讓憐憫之情成為我們的負擔,”他繼續說道,語氣愈加沉穩而肅,“因為那將使你們失去專注,最終走向墮落的深淵”。
    這時,詹姆士中士不禁打趣道:“您現在還不忘給我們上課麽,榮耀的牧師大人?”他的聲音如同清泉般流暢,帶著幾分調侃與敬重。此言一出,周圍的戰士們也忍不住會心一笑,氣氛在這緊張的時刻中顯得輕鬆了許多。
    “這不就是最好的上課時間嘛!”,阿米斯頓牧師微微一笑,他的笑聲仿佛是一種無形的號角,提醒在場的戰鬥兄弟們,不能失去專注力。
    “我隻會帶走你們中的一百個哦!”在眾人說話間德桑蒂斯的聲音通過頂棚上方的擴音器響徹在整個競技場中。
    “一會兒機仆會把大量的冷兵器運送到你們的麵前,盡情的戰鬥吧,不要試圖逃走!不要試圖消極作戰!每隔二十分鍾,戰鬥機仆都會向你們射擊,哦對了,可能根本沒有十萬件武器哦”,在競技場內,隨著德桑蒂斯的話音落下,整個空間瞬間陷入了一片震驚與恐慌之中。
    十萬個年輕的麵孔,仿佛在一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撕扯,原本充滿朝氣的眼神中閃爍著惶恐和不安,似乎都在思索著這一場毫無先兆的廝殺將會帶來怎樣的命運。
    “我隻會帶走你們中的100人!”那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割裂了他們心中的希望,大多數人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耳邊的嘈雜聲仿佛也在此時戛然而止,隻有心跳的聲音在每個人的耳中轟鳴。
    競技場的高牆在烈日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巍峨,石壁的縫隙裏,一些少年已然開始攀爬,試圖逃離這場噩夢般的選拔。
    可那是一條絕望的逃生之路,他們的雙手被石縫的鋒利邊緣劃傷,卻仍然不顧一切地向上掙紮著爬去,可就在他們的手指剛剛碰觸到下層看台的邊緣時,迎接他們的並不是自由的空氣,而是仆從軍冷漠的槍托和鞭子的抽打。
    “別想逃!”一名身材魁梧的仆從軍士兵怒吼著,他的聲音如同雷鳴,瞬間將那些試圖逃離的年輕人震懾住,緊接著手中的鞭子揮動而出,帶著尖銳的風聲劃過空氣,準確地抽打在了其中一名受選者的臉上。
    那年輕人的慘叫著掉了下去,他的慘叫聲猶如鋒利的刀刃劃破了所有人的心,隨後他就毫無聲息的倒在了一灘血泊之中。
    萊昂納斯站在看台的人群之中,心中湧起深深的憤怒和無力感,盡管他曾在無數次沙漠和叢林的生死考驗中拚搏,但此刻這樣的情景仍然令他感到無比的心痛。他目不轉睛地望著那些年輕的麵孔,他們的眼中流露出的不僅僅是恐懼,更是對命運的無助抗爭。
    看台下麵的是個入口大門緩緩的打開,幾十名機仆分別駕駛著運輸車把一車一車的冷兵器運送到了競技場中
    “你們怎麽還不開始,再過一會兒戰鬥機仆可要無差別射殺了哦”德桑蒂斯催促道。
    “啊!”隨著安靜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不甘的呐喊,競技場如同被點燃了導火索一般,瞬間變得人聲鼎沸。
    從初時幾個人扭打在一起,到後麵的十萬人的血腥搏殺隻需要眨眼的功夫;候選者們紛紛眼疾手快地撿起附近的武器,隨即投入到這場不顧生死的搏鬥中,尖叫聲、哭嚎聲、咒罵聲與喘息聲交織成一曲撕心裂肺的交響樂,宛如一鍋熱油中倒入冰水中,爆炸開來的聲音震耳欲聾。
    競技場的四周,一道道熾熱的陽光灑下,映照著被鮮血染紅的沙土,似乎在無聲地見證著這場生與死的較量。
    就在這時,競技場入口的鐵柵欄大門再次打開,幾個入口附近的候選者奮力想要逃進甬道,然而戰鬥機仆卻如同無情的審判者,冷漠地注視著這些絕望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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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身上裝載著轉輪突擊槍瞬間開火,伴隨著震耳的槍聲,幾名候選者在毫無預警中被疾馳而來的子彈撕成了碎片,血液飛濺如同被吹到空中的花瓣一樣,滴落在了競技場的地上。
    “快跑!”一名候選者拚盡全力大喊,然而他的聲音很快被無盡的槍聲淹沒,戰鬥機仆們緊接著排成一橫排,火力全開,向場內傾瀉著密集的彈幕,子彈如暴雨一般灑落,刹那間將尚在搏鬥中的年輕人徹底淹沒。
    那些被冷酷機器操控的活死人們,不會再有追求生存的權利,隻是一味地對他人施以無情的殺戮,仿佛這場狂歡隻為宣泄它們生前被改造之時的哀嚎。
    在這十分鍾的無差別射殺下,周圍的空氣彌漫著著紅色的霧氣,鮮血流淌成河,屍體早已堆積如山,然而戰鬥才剛剛進入白熱化。
    競技場中的受選者們,踩在滿地的屍骸與鮮血之上,繼續瘋狂的拚殺著,手中的兵器已經在狂熱的碰撞中變得卷刃,失去了原本的鋒利,眼前的場景早已如同煉獄一般無二。
    一名叫做沙爾文的少年毫無懼色地撲向對手,刀刃在他的手中舞動著,然而在麵對比他大的敵人,他跳躍在空中的揮砍被擋住,而後胸口中了對方狠狠地一腳,沙爾文狼狽地滾落在地上,手中的武器也因為滾落時脫手飛進了遠處的血水中。
    敵人則迅速衝了過來,他的心中生起了一片絕望,但他絲毫不敢懈怠,眼看敵人刀已經劈頭砍下,一個側滾翻躲開刀鋒,忙抓起旁邊一顆被砍下的頭顱向著對方砸去,對方躲閃不及,被打到在地。
    沙爾文抓住機會騎在了對方的身上,猛然發力再次砸去,一直砸到對方沒了呼吸。
    就在他試圖起身的瞬間,另一名敵人也向他逼來,他用力將那顆頭顱砸向對方,隨即又從地上撿起一根露出森森白骨的斷臂,狠狠插入敵人的咽喉,鮮血四濺而出,濺了他一臉。
    這一切如同狂歡的舞蹈,熱烈而又殘酷,在這片已然成為屠宰場的競技場中,年輕的候選者用盡全力爭奪著那微弱的生存希望,然而他們所追求的,似乎僅僅是存活到下一個輪回。
    隨著時間的流轉,競技場中的緊張氣氛愈發濃重,血腥的氣息繚繞在每個候選者的鼻端。
    就在這時,時間又過了20分鍾,戰鬥機仆們死神一般又從入口開了出來,它們的履帶先是壓在沙土地上,又緩緩地開進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用屍體堆砌成的山丘中。
    伴隨著戰鬥機仆們的移動,候選者們不得不以死屍為掩護,藏身於那些大大小小的屍山之間,試圖逃避這冷酷無情的追殺,每一具屍體都為他們提供著庇護,但同時又是無情的提醒著他們怎樣才能不落入跟這些屍體同樣的下場。
    在這片陰暗的屍山中,一名叫達爾文的青年麵色蒼白,汗水從額頭滑落,浸濕了他那被鮮血浸透又再次被體溫烘幹的衣襟。
    他躲藏在一座屍山中間,耳邊是戰鬥機仆們冰冷的機械嗓音與急促的履帶壓在骨頭上發出的爆裂聲,心髒在他胸腔內狂跳不已,每一次微小的聲音都讓他不由得渾身一震。
    他緩緩調整呼吸,心中默念著:“達爾文一定要活下去,必須活下去,”可在這的戰場上,活下去的希望愈發渺小;他凝視著四周,屍體的目光仿佛都在質問他,為何要逃避這場必然的死亡,可他知道,逃避不是選擇,他必須利用這片屍山,尋找機會。
    戰鬥機仆的步伐漸漸逼近,年輕的候選者心中一緊,他偷偷抬起頭,透過那層血腥的霧氣,隱約可見幾台戰鬥機仆正逐步逼近,它們慘敗又幹枯的外皮反射著駭人的光線,仿佛在向他宣告死亡的到來。
    他壓低身子,盡量讓自己與身下的屍體融為一體,感受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兒,希望自己能隱匿在這片絕望之中。
    周圍的空氣彌漫著緊迫感,仿佛一切都在靜止,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名長發青年,從一具屍體後方竄出,試圖向另一座屍山移動,可惜的是,他的動作引起了戰鬥機仆的注意,冰冷的瞄準器在瞬間鎖定了那名可憐的長發青年。
    “快!快躲開!”達爾文暗自喊了一聲,然而聲響在機械的轟鳴中顯得微不足道,戰鬥機仆開火的瞬間,子彈疾馳而來,瞬間將長發青年打的七零八落,溶解在了眾多屍體之間。
    睹這一幕,達爾文心中猛然一震,恐懼與無助交織成深深的絕望,他知道時間不等人,若想活下去,就必須在這無盡的屠殺中尋找自己的機會。
    他抬起頭,緊緊盯著前方的屍山,戰鬥機仆們繼續在屍山中遊走,冷酷的機械臂揮舞著,似乎在享受著這場追捕的遊戲,達爾文悄然移動,隨著每一步的前行,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求生本能,盡管身邊的環境如同地獄般令人窒息,但他知道,隻有活下去,才能見到陽光灑落的那一刻。
    達爾文深吸一口氣,心中湧起一陣堅定的決意,他明白隱藏不再是生存到最後的辦法,必須采取行動,他緩慢而謹慎地匍匐,像是一條看見獵物的豹子,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驚動那些正在巡邏的戰鬥機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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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標明確,麵前那座用屍體堆砌而成的小山仿佛是一道生命的屏障,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額頭上的汗水順著眉梢滑落,滴落在已經沒過小腿的血水中。
    他輕輕探出半個頭,目光迅速掃過四周,終於發現了機會,一個戰鬥機仆孤零零地巡邏到山坡的另一側,恰好背對著他的藏身之處。
    達爾文心中暗自慶幸,他壓抑住緊張又激動的心跳,等待著那個機械怪物轉過身去,戰鬥機仆的履帶原地轉動了一圈,沒有掃描到任何活物,才讓他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重新回到了肚子裏。
    趁此機會,他迅速一個前滾翻,穩穩地落在戰鬥機仆的背後,動作如同獵豹一樣幹淨利落。
    戰鬥機仆察覺到了異常,右手機械臂迅速揮動,試圖抓住他,但達爾文反應迅速,敏捷地躲避到機械臂的死角,他的手握緊了隨身攜帶的刀刃,就在眨眼的功夫,他找準時機繞到機仆的背後,爬上了戰鬥機仆的後背,朝著戰鬥機仆的後頸部揮下刀刃,隨著刀鋒狠狠切入,伴隨著金屬的摩擦聲,電火花四濺。
    他毫不遲疑再次連砍數刀,直至砍斷了那些供電和傳輸信息的線纜,戰鬥機仆的身軀頓時如同失去動力的玩具,轟然倒下,冰冷的金屬軀殼撲通一聲倒在了血水裏,震得四周的屍體也微微顫動。
    他用力地喘息著,心髒在胸腔內狂跳不已,伴隨著勝利的喜悅,仿佛又感受到一絲生的希望,然而周圍的環境依舊冰冷、血腥、殘酷,戰鬥機仆的倒下並未結束這場血腥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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