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霍禦的聲音冷冽如冰，不帶絲毫溫度。
    龍煜城在霍禦和蘇亦萱之間來回張望了一會兒，最終乖乖地站到了霍禦的身後。
    “我……我……”
    蘇亦萱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結結巴巴地嚐試著解釋，然而思緒一片混亂，怎麽也拚湊不出一個合理的緣由。
    【二號攻略目標霍禦好感度減五，當前好感度負五。】
    雖然隻是負五，還遠遠沒到會被係統提示產生殺意的負五十，但蘇亦萱卻從未像此刻這般真切地感受到：
    會死！
    自己真的會死！
    霍禦望向她的眼神，已不再是昔日的古井無波，取而代之的是湧動的殺意與暗流之下隱藏的怒意。
    蘇亦萱輾轉了三個世界，然而此刻霍禦所帶給她的危機感，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這種有如實質的死亡威脅，如同死神的鐮刀已悄然架上了她的脖頸，即便是麵對喪屍的圍攻時她也未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恐懼。
    於是，她很不爭氣地哭了。
    【一號攻略目標龍煜城好感度加一，當前好感度十九。】
    此刻的蘇亦萱已然無暇顧及好感度提升。
    “我……我也是受害者啊！如果我真要害你們有一百種方便快捷的辦法，為什麽用這種方式，如果龍道友剛才沒有幫我，死的不就是我自己！”
    蘇亦萱語無倫次地辯解著，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在說些什麽，腦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在這混亂之中，突兀地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
    【這下霍禦在這個世界的好感度有第三位了。】
    【宿主，請專心處理眼前的危機。】
    係統適時地提醒道。
    霍禦冷冷地注視了她許久，最終還是收回了威脅。
    究其原因，是他此刻需要一個狗語翻譯。
    盡管他不解為何蘇亦萱眼中的龍煜城是人形，而自己所見卻是犬態，霍禦猜測這或許與他窺破了部分幻境有關。
    他的右手腕上此刻空無一物，若是混血轂龍在此，他定會毫不猶豫取走蘇亦萱的性命。
    “你的傳令符從何而來？”
    盡管收回了火龍，霍禦的話語依舊如寒冰般刺骨。
    一直乖巧地站在霍禦腳邊的龍煜城，見氣氛稍有緩和，也衝著蘇亦萱吠了幾聲。
    “他說：‘關師妹似乎也有這樣的傳令符。’這傳令符是……是金丹期的師叔所賜，所有築基期和煉氣期的弟子都有……”
    蘇亦萱邊擦拭著眼角的淚珠，還不忘自己的傳聲工作，言及此處，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剛剛恢複些微血色的臉頰再次變得慘白如紙。
    “對……對不起，但我必須即刻前往府衙一趟。”
    話音未落，她也顧不得霍禦是否會取她性命，喚出紙鶴便朝著府衙疾速飛去。
    霍禦與龍煜城對視了一眼，仿佛在一瞬間讀懂了對方眼睛裏閃過的無數情緒。
    蘇亦萱無暇顧及身後的兩人，剛一落地，便急匆匆地奔向築基弟子值班的後廳。
    與此同時，霍禦也抵達了此處，輕輕地將全身毛發被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龍煜城放在地上。
    龍煜城嗅了嗅周圍的空氣，警覺地豎起耳朵，與霍禦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師妹？你怎會在此？師叔不是嚴令所有人不得擅離職守嗎？”
    後廳中央，那位曾在客棧中與霍禦有過“爭風吃醋”之緣的孫姓修士一見到蘇亦萱，臉上先是麵露喜色，旋即便想起了什麽，轉喜為憂。
    尤其是當他看到跟著進來的霍禦與龍煜城後，更是忍不住眉頭緊鎖。
    “師妹！府衙重地，你怎可帶外人來此！……也罷，今夜之事，我便當作未曾發生，師妹你還是在師叔發覺之前，速速返回崗位吧！”
    蘇亦萱呆愣地看著孫姓修士，旋即轉身，帶著霍禦與龍煜城離開了府衙。
    盡管麵前的孫姓修士舉止神態都與往日無異，但係統已經告訴她，此人對她的好感度是零。
    但在踏出府衙的那一刻，蘇亦萱仍舊不死心地望向霍禦與龍煜城：
    “你們方才是否與我一樣，看到了我的師兄？”
    霍禦沉默，沒有給予回應。
    他確實看到了那孫姓修士，也聽見了他與蘇亦萱的對話，但是在霍禦的神識中，眼前的孫姓修士頭上並沒有天道值。
    龍煜城則顯得有些沮喪，低沉地“汪”了一聲，連尾巴都不再搖了。
    蘇亦萱慘笑一聲，對霍禦說道：
    “他說，‘我隻看到半截屍體。’”
    霍禦來此前便已料到如此，因此隻是沉默不語。
    龍煜城仰頭望向霍禦，琥珀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深深的憂慮與不安。
    府衙內外一片空曠，靜謐無聲，今天是朱雀城一年中最重大的節日，所有衙役差人均獲準休假三日。
    所有人都已前往朱雀門觀禮，就連府衙門前的大路也顯得格外空曠，空無一人。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遁光劃破夜空，飛臨此地。
    雖然沉浸在悲傷中，蘇亦萱還是迅速恢複了警覺，召出紙鶴，第一時間警惕地看去。
    隨著遁光的消散，出現在他們二人與龍煜城麵前的，正是龍煜城之前還在擔心的關風月。
    “站住！”
    蘇亦萱厲聲喝道，語氣中充滿了戒備，隨即轉頭詢問龍煜城，
    “她是活人嗎！”
    龍煜城“汪”了一聲，又開始搖尾巴。
    關風月臉上同樣寫滿了疑惑，開口道：
    “我自然是活人。見過這位師姐，龍師兄，霍道友。”
    蘇亦萱先是對霍禦解釋了龍煜城說了什麽：
    “他說‘是關師妹。’”
    隨後，她才將視線轉向關風月，毫不客氣地問道：
    “你的傳令符呢？”
    “白日裏被李師叔收走了……”
    關風月回答時，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解，她的目光在蘇亦萱與霍禦之間來回遊移，拱手問道：
    “還未請教師姐名諱。”
    “蘇亦萱。”
    蘇亦萱簡短地回答，目中仍有一絲疑慮未消，繼續審問：
    “怎麽會如此之巧，偏偏在今天把你的傳令符拿走了？拿去做什麽？”
    關風月愈發困惑了：
    “這……師叔的意思，我也不敢妄加揣測。這傳令符有何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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