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記憶”
    霍禦的意識沉浸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之中，仿若一葉扁舟在無盡的虛無中沉沉浮浮，不知經過了多久遠的歲月。
    直至某一刻，他突然“醒”了過來。
    入目之處，依舊是深邃無垠的黑暗，隻有一個模糊的聲音穿透重重阻礙傳來，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帷幕。
    “……見過青霖仙君，見過玄冥仙君。星歿原戰事正酣，南明仙君無法親至，特命屬下送來這道太初真火。”
    另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隨即響起：
    “這戰瘋子，倒是過足了他的將軍癮。青霖，你不是剛從星歿原回來？聽說如今南明風頭正盛，連主殺伐的玄霄都被他比下去了。“
    那被喚作“青霖仙君”之人，聲音有些沙啞，但即便是被模糊後傳到霍禦耳中，依舊帶著一種如沐春風的溫潤之感：
    “五行本源之中，唯有火行誕生了火靈。如今仙界火德昌盛，遠超其他四行，南明麾下的地仙數量，早已超過玄霄。比起仙帝欽點的玄霄，南明才是如今星歿原真正的主將。”
    先前開口之人聞言又笑了起來：
    “可惜玄霄今日也不在場，否則聽到這話，怕是要甩臉色了。”
    青霖仙君隻是低聲笑笑，並未答話。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姍姍來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
    “都到齊了？那便趕緊開始吧。我手頭還有件法器正煉到關鍵處，耽擱久了怕是要前功盡棄。”
    玄冥仙君聞言，輕笑一聲：
    “垣嶽還是這般急性子。”
    青霖仙君則溫聲道：
    “那便開始吧。垣嶽，你先請。”
    霎時間，霍禦突然感到周圍的黑暗劇烈震顫起來，這震動極為短暫，僅僅持續了一瞬，便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歸於平靜。
    隨後，便聽聞玄冥仙君悠然開口：
    “該我了。”
    這一次，並未有任何奇異之象顯現。在那無盡的黑暗中，霍禦聽到青霖仙君的聲音再度響起：
    “土、水已備，接下來，便是木之本源。”
    話音未落，霍禦便敏銳地察覺到周遭的變化。
    即便身處這空無一物的黑暗之中，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蓬勃盎然的生機，仿若沉睡千年的古木，在刹那間蘇醒，煥發出無盡的生機。
    “到你了。”
    玄冥仙君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仿佛那層隔絕了霍禦與外界的帷幕正在逐漸消失，
    “取出南明仙君交予你的火之本源。”
    “是！”
    最初那個恭敬的聲音鄭重地應道。
    刹那間，霍禦眼前的黑暗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褪去。
    他看見五道身影立於虛空之中，其中三人呈品字形站在中央，另外兩人則稍後半步垂首侍立。
    那兩人手中各自捧著一個古樸的匣子，而霍禦此刻，就身處其中一個匣子之內。
    在場所有人的麵容都被耀眼的金芒所籠罩，看不真切，隻能隱約辨認出身形的輪廓。
    而在他們的麵前，懸浮著一個琉璃色的混沌之物。
    就在此時，站在中間的一人突然抬手，霍禦頓時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牽引過去，最終不受控製地停在那人麵前。
    那人金芒下的目光如實質般掃過霍禦全身，突然輕“咦”了一聲，霍禦從聲音中認出，此人正是青霖：
    “南明給的這道太初真火內，蘊含的火之本源，似乎比其他四行都要旺盛一些。”
    站在他身旁的玄冥笑道：
    “這不就是南明仙君一貫的作風？七十二下界中，大半都是火德旺盛，遠超其餘四屬。否則，南明手下哪來這麽多火德飛升的地仙？”
    青霖聞言也輕笑了一聲：
    “我還當是南明去升仙台買通了九寰，讓他在擇人飛升之時，特意多給他放些人進來。”
    “行了行了。”
    在場那唯一的女聲不耐煩地打斷二人，催促道：
    “趕緊把剩下的事情做完，讓禦衡和九寰來接手。”
    青霖仙君金芒籠罩下的麵容依舊模糊難辨，霍禦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如實質般落在自己身上，似是看出了些什麽。
    然而，青霖最終隻是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隨後抬手一揮。
    刹那間，霍禦隻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朝著那琉璃色的混沌之物飛速墜去。
    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他漸漸看清了混沌之中所蘊含的東西——那是一個世界。
    在墜入那個世界之前的最後一刻，霍禦聽到玄冥對一直未曾開口的最後一人說道：
    “到你了，取出玄霄給你的……”
    後麵的話，霍禦便再也聽不見了，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那些聲音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緊接著，他感覺到自己仿佛穿過了一層朦朧的“膜”，就在這一瞬之間，他的視野驟然變得開闊起來。
    仿佛從一個狹小的空間突然踏入了一片無垠的天地，一個完整的世界在他麵前緩緩展開——
    山川巍峨，河流奔騰，草木旺盛，生機勃勃。
    而在霍禦進入這個世界之後，空氣中出現了“火”。
    這“火”並非真正的火焰，也不是火屬性的靈力，而是一種更為原始、更為純粹的力量——一種本源之力。
    霍禦便是這火之本源。
    他沒有具體的形體，卻又無處不在，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感知範圍之中，這世界中存在的所有“火”，皆是他意識的延伸。
    就在霍禦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天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隨著這道金光的出現，大地之中開始孕育出各種礦石礦脈。
    ——最後的金之本源也被投入了這個世界。
    至此，五行本源齊聚，共同構成了這個新生的世界：土生大地，水生河流，木主生機，火主毀滅，金鑄礦脈。
    這個世界已然擁有了構成世界最基礎的一切，然而，它卻與霍禦所熟知的世界截然不同。
    這個世界裏沒有靈力，除了草木之外，亦無其他生物，飛禽走獸、蛇蟲鼠蟻皆不存在，整個世界一片沉寂。
    無論是先他一步成為這個世界基石的土、水、木本源，還是最後入駐的金之本源，也都與他不同，它們沒有靈智。
    在這個被人為創造的世界裏，霍禦是唯一一個有意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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