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聽完還想說什麽，沒想到俞意衡掛斷的太快，讓她什麽都沒能說。
    柏霖從浴室出來，浴袍裹在身上，利落的短發發絲還在滴水。俞意衡記憶裏的長發不知道在這個時間線的什麽時間被剪掉，丹鳳眼在時間的洗禮下染上鋒利，那潤紅的薄唇也透著冷漠薄情。
    拿著毛巾隨意揉拭頭發的柏霖注意到女人手上的手機，眼眸泛著冷光，透著危險氣息微微眯起。
    “誰讓你動我手機？”
    女人慌張解釋：“不是。柏總，我就是看俞副總一直打過來，我擔心有急事。”
    “擔心？”柏霖眉頭微微上挑，目光更加駭人。
    女人被這眼神注視著，瞬間六神無主，急匆匆就跪在柏霖跟前想要挽救：“柏總，是我的錯，您饒過我這一次……”
    柏霖拿回自己的手機，眼底一片陰翳。因為沒人敢碰他的東西，所以他平時就沒設置屏幕密碼，這才讓眼前的蠢貨做了蠢事。得回家一趟了，不然再割腕鬧出什麽事又是麻煩。
    “滾。”
    女人聞言一刻不敢多停留，風衣外套邊走邊穿，跑得太急連高跟鞋崴腳都沒讓她停下片刻。
    柏霖把頭發吹幹，看了眼時間，把浴袍換成自己的衣服，才不緊不慢從套房離開。
    俞意衡帶著手機和筆記本電腦下樓，看見沙發上蜷縮著睡覺的人，很難猜出經曆了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想吵到那邊安睡的人，就把筆記本電腦放在餐桌上，用檢索工具在網上搜索關於柏霖和俞意衡的相關消息。一大堆關於公司合作的條文出現，本以為隻是小有名氣的公司，誰能想到是被外界密切關注的對象。
    關於柏霖近期參加各種會議的報道非常多，跟俞意衡有關的消息少之又少，甚至最新一條都是在兩年前。而兩年前，網上完全沒有柏霖的任何消息，要麽是被有意刪除，要麽柏霖就是這兩年期間才坐到現在的位置上。
    俞意衡大致掃了眼公司的主營，近期合作事宜都是柏霖出麵，那張神顏被多少媒體吹捧。看到這些，手指無意識輕輕敲擊桌麵，雖然沒有發出聲響，但俞意衡的臉色早已陰沉。
    沙發上病懨懨睡著的人早就被架空。
    愛到最後也就那樣？
    俞意衡關掉頁麵，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時間，距離他掛斷電話已經有一個小時過去。
    就在俞意衡關掉電腦的那一刻，房門傳來輸入密碼的聲音。循聲抬頭剛好跟門口的柏霖對視上，俞意衡臉上失去以往的溫柔，冷漠望著柏霖並且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柏霖看到俞意衡先是一愣，眼底浮現出激動。生怕自己情緒暴露，遮掩似的看向房間其他地方，看到沙發上蓋著毯子睡著的人瞳孔猛地一縮。鞋都沒來及換，就跑到沙發邊上。
    “居然還會擔心，還以為你不會在意他的生死。”俞意衡當然留意到對方急匆匆跑過去，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神色。
    “……”柏霖彎腰替沙發上的人掖了掖毯子，示意俞意衡上樓聊。
    俞意衡也不想驚醒好不容易能隔絕外界刺激睡個好覺的人，於是跟著上樓。進入書房以後，把房門反鎖。
    就在俞意衡鎖門時，柏霖猛地把俞意衡抵在門板上，表情隱忍又克製：“我也病了嗎？居然會看到以前的哥哥。”
    俞意衡抬腿就是朝命根子的地方攻擊。柏霖隻能先鬆開挾製躲避，剛躲開就聽見俞意衡厭惡說道：“別碰我，我嫌髒。”
    “我髒？……是哥哥逼我變成這樣，怎麽到頭來卻要怪我？”
    俞意衡上前揪住柏霖的衣領。
    柏霖記憶中這張臉上的溫柔愛意，在此時一點都捕捉不到。
    “我逼你跟別人上床？逼你在公司架空我？讓你那些情人踩在我頭上給我發你們恩愛的照片？逼著你讓你把自殺未遂的我丟在家裏，無數個電話打過去無人理會？”
    “你做的那些事讓我惡心的想吐。我真好奇是我一開始就沒認清過你，還是時間讓人變得如此陌生。”
    柏霖成熟冷厲的眉眼溢出錯愕，卻絲毫沒有對俞意衡攥他衣領的舉動感到不滿。
    “是他這麽跟你說？那哥哥怎麽不問問這些年他怎麽對待我？”
    俞意衡隻當眼前人在狡辯，冷聲質問：“一個靠吃藥活著的人，能想到自殺都沒想過殺你。難不成你想跟我說他不愛你？”
    “愛我？愛……真的愛我嗎？”柏霖自嘲似的苦澀低笑，短促的氣音帶著懷疑。
    “一邊對我好，一邊懷著對劉一鳴的愧疚活下去。一個死人光是靠虧欠就占據哥哥一半心髒，難道要我跟著一起死才行嗎？我活著就要一直活在劉一鳴的陰影下，那我就活該這麽過完一輩子嗎？我以前總以為自己聽話就能一輩子擁有哥哥，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裝成一輩子都很聽話的樣子，隻要哥哥一輩子都隻喜歡我。可是我的聽話換來的是哥哥把時間分給別人。哥哥為了事業冷落我，在夢裏驚醒想著的是劉一鳴，我都可以忍受。可是哥哥，你問問他，他在跟別人上床的時候想過我嗎？當我看到那些人發來給他灌酒上床的視頻，我是什麽感受？”
    “我做了什麽？我不過是把他對待我的方式還給他，為什麽我忍受了，他就要死要活。我在哥哥眼裏十惡不赦，他就無辜，隻是因為他病了？”
    俞意衡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麽，他會因為劉一鳴的死而愧疚？這種事怎麽可能。答應的事沒做到確實不該，但他不可能為了萍水相逢的死人而影響自己的生活。
    救劉一鳴是他善良，沒救成也怪不到他頭上，又不是他帶人把劉一鳴打死的。
    俞意衡思考著突然靈光一現。
    對了！當時是劉一鳴掐他脖子才會來到這裏。按道理他應該回到神域主城區，劉一鳴！這是劉一鳴想讓他看到的結局。
    “他早就不是我的哥哥，他說他愛我，可我無論怎麽努力、怎麽都感受不到。我看著他的臉，回想過往種種，隻有無盡的痛苦。我知道他想見我，可是我做不到裝作無事發生。他一次次用死來威脅，就是知道我舍不得他死。我不知道我在固執什麽，我隻知道——他死了就隻剩我一個人痛苦。”
    “我以為以前的哥哥一定能理解我，原來在哥哥眼裏罪該萬死的隻有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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