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什麽都真實發生，捉奸在床才是應該出現的場麵，柏霖看到的場麵完全是有意為之展現出來的。既然敢光明正大在柏霖麵前展露這些事，就絕不會怕被柏霖看到他與其他人親熱，而沒這麽做就代表心裏根本沒有與別人好的想法。
    “這件事歸根結底錯在他，不在你。如果一開始就沒有視頻的事，後麵的事就一概不會發生，是他的疏忽讓人有機可乘。但是，你後麵跟別的人在一起，還縱容那些人發照片刺激他……”
    柏霖出聲打斷：“哥哥沒發現那些人跟哥哥有幾分像嗎？”
    俞意衡當然發現這一點，“真的愛一個人會去找替身麽？”
    “替身？誰都替代不了哥哥。可是他那麽對我，要我繼續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我做不到。那些照片是我縱容他們發給他，但哥哥以為我就真的跟那些人睡了嗎？我有這種想法，也嚐試過，可不是哥哥就不行。也難怪，我是哥哥一手教出來的。如果哥哥剛才的那些猜測是事實——他帶小男生試探我，而我裝作醉酒任由那些人拍下親密曖昧的照片來刺激他。哥哥說的沒錯，我把眼睛看到的場麵當做事實，他也相信那些照片是真的，我們打心底就不信任對方。我跟他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是信任崩塌的結果，雖然可惜，但不意外。”
    俞意衡久久沉默無言，沒過多久突然門板被敲的震天響。敲門的人用足全身力氣去拍門板，給人一種敲門者瘋瘋癲癲的感覺。
    “你回來了？你在裏麵是不是？讓我見見你好不好？求你了，讓我見你一麵，我快熬不下去了……”
    敲門聲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柏霖神情鬆動閉了閉眼，即便心軟也沒挪動腳步去開門。俞意衡根本想不通劉一鳴把他弄到這裏做什麽，讓他看到自己在這個副本的未來過的多慘，那又如何呢？他遲早是要離開這裏，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
    柏霖聽到俞意衡的腳步聲，睜開眼就看到對方朝門的方向走過去，是要開門的意思。他安靜注視著俞意衡開門的動作，沒有阻攔。
    俞意衡打開門就看到癱坐在門口的人抬頭與他錯愕對視，對方臉色慘白、褪不去的病態。
    “不是夢……”
    俞意衡看著突然癲狂發笑的人，伸出去拉對方的手懸在半空，心頭卻滿是疑問：這是在笑什麽？
    “這些年，你身邊那麽多人，終於讓你找到完全取代我的人。原來如此，我做什麽你都不肯見我，就是因為他在你身邊。他跟我以前長得真像啊……”
    俞意衡扯唇冷笑，半蹲身子，整張臉離癱坐在地上的人更加靠近。
    “說什麽蠢話呢？取代你，哼，你把我當你的替身？我俞意衡這輩子都不會做這種自降身份的事，怎麽吃完藥還不如沒吃藥的時候清醒？”
    俞意衡見對方愣愣看著自己，無奈呼出一口氣繼續道：“劉一鳴怎麽死的？”
    “劉一鳴……我翹課給柏霖送飯，那天晚上劉一鳴被堵在巷子裏打，送醫院已經太晚，搶救無果就去世了。”
    俞意衡點頭，這倒是跟他之前了解到的情況差不多，隻是他沒想到那群人會把劉一鳴打到搶救不過來的程度。
    “告訴我，為什麽會對劉一鳴愧疚？在我的意識裏，劉一鳴是我出於好心想幫的人，但不是我的責任，他是死是活跟我關係不大。萍水相逢死掉的人能在你這顆心裏占一半的位置，我都要懷疑劉一鳴生前是不是給你下蠱了。”
    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茫然的表情，愧疚的原因？從來都沒想過這種事，完全是因為意識中他應該愧疚。
    “我不知道，我總是做噩夢，劉一鳴總是問我為什麽不去救他。”
    俞意衡托著眼前脆弱的人站起來。而柏霖此時也走了過來，這次他主動扶住給他打了幾十個電話他都不理會的人。
    “劉一鳴真有能耐就應該去找打他的那些人，那些人才是導致他死亡的罪魁禍首。我從沒聽過，不救人的人比打死人的人更有罪的說法。”
    “做人的時候不敢反抗，做鬼也隻敢找幫過自己的人，真令人發笑。”
    俞意衡話音剛落，脖子就被一雙手捏住，憑空出現的劉一鳴讓在場其他三人都沒預料到。
    柏霖下意識護住懷裏的人，而俞意衡被掐住脖子後立馬抬腿朝劉一鳴踢去。
    “你應該對我愧疚，誰讓你不來救我！”劉一鳴根本不躲避朝他踹來的腿，掐的更加用力。
    俞意衡發現自己什麽都沒踢到，腿踢過去像是穿過空氣。呼吸完全被阻斷，缺氧的感覺讓他痛苦。
    就在大腦逐漸混沌時，不屬於他的記憶瘋狂湧現，是那個病懨懨的人的記憶。
    一直被小漂亮偏愛的俞意衡哪裏受過那些委屈，作為聽客從柏霖口裏聽說那些事，和切切實實的記憶感受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心髒被無形的力量捏緊，一通通電話打出去得不到回應，單方麵認定的背叛和厭惡讓失去事業和愛情的人找不到存活的希望。一刀一刀沒入手腕，鮮血瘋狂湧出身體的感覺不是痛苦，而是解脫。俞意衡這才驚覺，事情悉數發生到身上，他還是愛柏霖。愛到想過自殺，都沒想過殺掉奪走他事業、不再愛他並讓他痛苦的人，
    那些照片，那些自稱柏霖新歡好的人打來的電話，全都刺激著瀕臨崩潰的意識。
    心心念念想要再見一麵的人，怎麽都不肯接電話，獨自一人留在滿是共同記憶的房子裏，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粒粒藥吃進肚裏，空藥瓶日益增多。清醒的時候不自主想著過往美好回憶，混沌的時候被怨魂糾纏質問，這樣的生活任誰都會瘋掉。
    俞意衡的血條在記憶的融合中走向清空，離開副本時手裏出現一個小金字塔。現在的情況讓俞意衡根本顧不上去探究為什麽副本失敗還有小金字塔的獎勵，心髒鑽心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明知道那些記憶是假的，還是沒辦法不被影響。
    沒辦法消解情緒的俞意衡連等柏霖出來都沒等，直接下線。
    柏霖苦苦尋找俞意衡無果，突然從副本出來看到俞意衡的背影就想伸手去抓，結果近在眼前的人像雲霧一樣消散。
    下線了？柏霖愣愣望著空蕩蕩的前方，哥哥以前下線都會跟他說，這次是怎麽了？
    柏霖在副本裏找不到俞意衡的日子都在渴求，好不容易離開副本也沒能抓住。還想著見到哥哥要抱一下……失落自然是少不了，但柏霖向來會體諒俞意衡。於是暗自下定決心，下次見麵一定要先抱一下，再加一個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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