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意衡殺掉士兵的動作幹脆利落，觸手配合吞食心髒。
    而柏霖自從鬆手後就低著頭默默蹲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眼瞧著四周的屍體越來越多，柏霖本人既不參與，也不吭聲。
    俞意衡整體上是圍繞柏霖打的，所以不管是子彈還是別的什麽危險，全都驅動觸手找替死鬼替柏霖擋下來。
    直到這片區域再無其他活口，俞意衡也不急著清理屍體一個個剜心髒進行吞食，反正屍體不會跑。
    現在更重要的是……蹲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久的柏霖。
    去哄的話會前功盡棄嗎？
    不確定。
    可是不哄，放任柏霖一直蹲下去，他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俞意衡一步一步朝柏霖靠近，柏霖像是跟外界隔絕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俞意衡走到柏霖身前，低頭垂著眼沉默許久，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說狠話逼著小漂亮做不想做的事是他，小漂亮想走時用言語威脅留下的也是他。
    現在小漂亮怕是真的不想見自己了。這麽一會兒，自己做什麽對方都無動於衷。
    看來是被討厭了……
    心口被無形的力量攥緊，窒息感直衝大腦，無論是胸口還是腦神經都疼的厲害。
    “我知道你抗拒喝我的血是怕我死，可是……你就不能相信我會有分寸麽？我是要讓你喝血，但我一定會以活著為前提。”
    抽痛的神經讓俞意衡恍惚自己現在究竟在說些什麽，太疼了……比任何一次受傷都更加痛苦。疼到他想要就此了結自己，別再繼續嚐試通關這個副本。
    柏霖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俞意衡緩緩閉眼，再說下去也得不到回應，解釋什麽的還是算了吧。
    唇角輕微扯動，盡顯苦澀。
    抬手揉一揉太陽穴，想要緩解神經不斷襲擊的痛感，卻是徒勞。
    漫長的沉默，僵持的每分每秒都在無聲擊潰俞意衡的理智。
    對小漂亮當壞人真的很難。
    要不，到此為止？
    這個小金字塔，他就不要了。反正按照木白的說法他早就應該死在柏霖手下被吞食融合，現在再繼續堅持喂血喂肉更像是出力不討好。
    俞意衡頂著抽痛神經刺激，胡思亂想中試圖做出讓自己從這份痛苦中解脫的決定。
    忽地被纖細修長的手指拉扯褲子。
    俞意衡低著頭猛地睜眼，毫無防備撞進那雙琥珀色深情眼瞳，瞬間淪陷。
    短短一瞬。
    抽痛的神經被撫平。
    被攥緊窒息的心髒也得到喘息。
    “對不起。是我沒有聽話，還讓哥哥為難。”
    俞意衡伸手拉起柏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你恢複了……？”
    柏霖抬手輕輕觸碰俞意衡的的臉頰，清冽嗓音平靜如實陳述事實“作為異種的實力沒有全部恢複，但不影響。至於記憶……早就應該想起來，再怎麽說也還留有半顆心髒。都是我沒用，連累哥哥為我擔心這麽久。”
    聽著柏霖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俞意衡一把將柏霖擁入懷中，那力道沒收住像是要把人揉進骨血。
    “我不想跟你說那些話，可是……我想不到辦法讓你恢複。”
    俞意衡的低語難掩歉疚，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說清楚，不能讓那些話成為他們之間的隔閡。
    柏霖用手溫柔輕撫俞意衡的脊背，順著脊骨從上往下輕拍。
    “哥哥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先前不肯配合喝血，不是不相信哥哥的分寸，而是不相信自己。不是每次都能保持理智，如果被吸食血液的渴求衝昏頭腦，後果不堪設想。我擁有對觸手的絕對掌控權，失智的情況下哥哥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
    俞意衡在柏霖的安撫下逐漸冷靜，總算是能好好思考。
    “你剛剛哭著喊疼是因為恢複？”
    柏霖當然知道自己這些時間在俞意衡麵前都是什麽樣，他也知道俞意衡能看穿這期間他使的所有小心思。
    但在俞意衡麵前，被看到這些也沒什麽，隻要確定俞意衡不討厭自己，別的什麽都是小事。
    “嗯。先前被哥哥保護太好，沒經曆過什麽劇烈疼痛，融入記憶那點小疼都忍不住要說出來。”
    俞意衡越聽柏霖這樣說就越心疼柏霖。
    “本來就不是小疼，受不住才正常。是我沒發現，還誤會了你。”
    柏霖的薄唇蹭過俞意衡的脖頸，順勢沿著下頜線往上慢慢移動。
    灼熱的呼吸讓俞意衡下意識想要躲避，卻被柏霖抱緊的手臂挾製，無處可躲。
    柏霖淺淺吻過俞意衡的下巴、唇角，最終在唇中刻意加深落下一吻。
    “別的那些事都沒關係，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好好問問哥哥。”
    俞意衡納悶究竟什麽事值得柏霖打斷親吻也要提問，“什麽？”
    “哥哥把我撩起火後丟在一旁不管不顧，可是太絕情了些。”柏霖的氣音給人一種在耳邊呢喃的錯覺，尾音帶著些許嗔怪意味。
    俞意衡還清楚記得自己當時的心路曆程，被提及此事難免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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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怎麽能怪我？你當時咬我咬的那麽狠，我是怕你突然吃了我……”
    柏霖輕輕用牙齒咬了一口俞意衡的上唇，“撒謊。我究竟會不會真的吃掉哥哥，你我心知肚明。”
    俞意衡知道自己不能承認，如果坦白自己是故意的，看這架勢怕是不會被小漂亮輕易放過。
    “你之前想什麽我完全猜不到。”
    “真的不知道？我記得當時哥哥的反應是發現了我的情況……”
    俞意衡臉上燒的發熱，不想再聽柏霖深究，主動用嘴唇堵上柏霖的唇瓣。
    柏霖彎了彎眉眼，瞳孔閃過狡黠之色。像是在無聲詢問不讓我繼續說？
    俞意衡哪能任由柏霖繼續說，他當時就是沒打算替柏霖消火。那種時候的小漂亮完全是白紙，還總是有樣學樣，萬萬是不能幫忙、不能教的。
    柏霖趁著俞意衡用嘴巴堵他話的機會，順勢加深這個吻。
    兩人吻了好久，分開時柏霖笑容愉悅、遊刃有餘，俞意衡則是輕喘幾下後開始貪婪呼吸。
    等俞意衡緩過勁兒，看到周圍一地屍體，實在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能在這種環境下吻的如此安心起勁。
    籠罩這片區域的氣味實在難聞。
    “既然你恢複記憶，我們接下來行動就簡單多了。我先把剩下的屍體心髒吞食，你找找貨幣。”俞意衡說著就驅動瑩白觸手在臨近的完整屍體上掏心髒。
    柏霖見狀也使用一大堆猩紅觸手同時在不同屍體上扒拉。扒拉到完整屍體還很有眼力見掏心髒遞給瑩白觸手，瑩白觸手吞下猩紅觸手的饋贈後還會主動蹭一蹭。
    俞意衡無意中看到觸手之間的互動，唇角沒忍住一抖。但他也不好教這些觸手，隻能朝柏霖開口“在屍體上扒來扒去，洗手了嗎？”
    柏霖一臉無辜攤開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白皙修長，的確幹幹淨淨。
    俞意衡暗笑，小漂亮這是跟自己裝傻充愣呢。
    擁有觸手的掌控權就明目張膽替自己的猩紅觸手謀福利是吧？瑩白觸手跟著他還真是受盡委屈……想是這麽想，但看著兩種顏色觸手在努力工作之餘互相蹭來蹭去的樣子，好像都挺樂在其中。
    顯得他有點多管閑事了。
    俞意衡清晰感受到吞食心髒帶給他的提升，扭頭看到安靜凝視他的柏霖，總被這麽盯著……好像有點頂不住。
    “要不要先喝點血？”
    “我不依靠異種能力。”
    俞意衡聽出這是不喝的意思，但考慮到柏霖體內同源能量不夠就無法吸收其他能量，還是想讓柏霖喝。
    “你現在肯定能控製住自己，在顧慮什麽？”
    柏霖驚訝望著俞意衡，“哥哥就這麽相信我能控製住自己？”
    俞意衡自信一笑，“不記得我的情況下都能控製住自己，記得我的情況怎麽也不該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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