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敘心頭一緊，本能想退。
    可就在此刻，他體內的血液突然滾燙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著，拉著他往穀內走。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邁步而入，順著體內那股熱流，鑽進一道狹窄石縫。
    穿過石縫的刹那，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竟是一個宛如仙境的小世界，山清水秀，花香撲鼻，與外麵的死寂廢墟判若兩界。
    “小子，你能來這兒，定是被某種力量引來的吧。”
    一道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謝敘猛地回頭，不知何時，一位老者已站在身側——灰袍破舊，身形虛幻，分明隻是一縷殘魂，肉身早已不存。
    “別怕，”老者咧嘴一笑，“我隻是個沒了軀殼的孤魂。你能到此，說明咱倆有緣。我送你一場天大機緣，你隻需答應我一個條件——這買賣，不虧吧？”
    謝敘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世上哪有白給的好處？這老東西沒了肉身，打的主意，恐怕就是奪舍重生！
    “你所謂的機緣，真能讓我跨入神明之境？”
    他故作驚訝地問道。
    “沒錯，我能讓你一步登天，直接成就神位。”
    老者傲然道，見謝敘露出震撼神情，頓時得意洋洋。
    “怎麽樣？心動了嗎？”
    他笑著追問。
    “心是動了，可動的是殺心。”謝敘冷笑，“老東西，還不滾出來！”
    話音剛落，混沌長劍瞬間化作一口巨鍾，轟然罩下，將老者困在其中。
    “混賬！你這小子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老者猛拍鍾壁，氣急敗壞。
    謝敘卻不為所動，指尖輕點，巨鍾震蕩出刺耳的音波，直擊靈魂。老者慘叫連連，臉上扭曲不堪。
    “饒命！我認輸！別再折磨我了，我全說！全說！”
    苦苦哀求了好一陣，謝敘才緩緩收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老者癱倒在地，無奈吐露真相：這裏並非什麽桃源福地，而是死亡穀的一部分。眼前美景，全是幻象，是死前殘留的執念所化…… 在這片荒涼古老的戰場深處，曾是真龍與黑龍兩族拚死相爭的決戰場地。他們打來打去，圖的就一個名分——誰才配當龍族正統。
    那會兒打得天崩地裂，強者成片倒下，兩邊都傷得不輕，連帶下麵的小家族也遭了殃。像什麽黑岩蛇族、窮奇一族，原本是黑龍這邊的跟班，全都在那場浩劫裏灰飛煙滅，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最終勝出的是真龍一族，從此龍族的旗號歸了他們，名正言順，風光無限。至於黑龍一族？戰敗後被整個封印在這塊廢土之下，據說是當年龍族幾位老祖聯手下的手，布下大陣，把他們徹底鎮住。這兒後來也被叫作“黑龍世界”。
    謝敘聽完這些，心裏莫名一陣發涼。原來黑龍一族的命就這麽定了——一輩子困在這地底下，再也翻不了身。
    也就是說，眼下這個妖獸橫行的戰場底下，竟然還藏著一個活著的族群？這誰能信？
    “其實啊，這麽多年過去，黑龍的事早沒人提了。世人記得的，隻剩真龍一家獨大。”
    老者低聲歎氣，眼神飄向遠處的死亡穀。話音剛落，眼前那些幻影轟然崩塌，四周又變回死寂的廢墟。
    “你確定下麵關的是黑龍一族？”謝敘忽然開口，語氣沉了下來。
    “怎麽？我還能騙你不成？底下壓著的就是黑龍族，我清楚得很！”
    老者挺直腰板，一臉篤定。
    可謝敘體內卻翻江倒海般沸騰起來。按理說，他是真龍血脈，若下麵真是敵對的黑龍，反應不會這麽激烈。但此刻他的血在燒、骨在響，這分明是同類感應的征兆——被封住的，根本不是黑龍，而是真龍！
    “謝敘，這地方不對勁，處處透著殺氣，像是專門挖個坑等你跳。”
    金光小人臉色鐵青地提醒。謝敘點頭，目光重新落在老者身上，發現他還被困在混沌法器中，臉上卻一絲波動也無。
    “最後問一遍，你有沒有撒謊？”
    謝敘聲音冷得像冰，同時收攏大鍾。這一次，老者眼角微微一跳。
    “嗬……你發現了？那又怎樣？真龍一族苟延殘喘這麽多年，也該徹底滅了。你，救不了他們。”
    老者笑出聲，眼神透著譏諷。他早就察覺謝敘體內的氣息，那正是真龍血脈獨有的波動。
    “果然是你騙我！”謝敘咬牙。
    “哈哈哈！真龍該死！你是他們的後人，更該死在這裏！”
    老者怒喝一聲，猛然掙脫法器束縛，魂體凝實，化作一個真實的老者站定在地。
    “我不清楚你圖個什麽，但隻要把你打倒，一切謎底自然揭曉。”
    謝敘冷笑，戰意衝天。
    “區區聖帝修為，也敢和神明叫板？活得不耐煩了。”
    老者淡淡掃他一眼，仿佛在看一隻螞蟻。
    “不試，怎麽知道行不行？你想殺我，我就算拚光這條命，也得咬你一口！”
    謝敘雙目如刀，戰意燃起。雖然對方沒真正跨入神境，但半步神明的威壓，已讓他呼吸困難。
    “螻蟻！”
    老者低吼，聲浪如雷。謝敘當場被震得氣血逆流，噴出一口血來，五髒六腑像被錘過一遍。
    “謝敘，這人太強，你撐不住！讓我上！”
    金光小人一閃，鑽進謝敘體內。下一瞬，謝敘猛睜雙眼，氣勢暴漲，戰力飆升！
    “嗯？你這身體……藏了點好東西。”
    老者眯眼打量。
    “等你躺下的時候，我會說給你聽。”
    謝敘冷語落下，兩人瞬間交手，戰作一團。如今謝敘戰力足以硬剛至聖巔峰，要不是他本身是至尊之體，早被碾成渣了。
    激戰正酣時，天邊掠來兩道人影，正是不染郡聶家的兩大高手——聶雲和聶蒙，俱是至聖後期的狠角色。
    “這兩人太猛了，那老頭恐怕已經摸到神明門檻了！”
    聶蒙臉色發白。
    “那是……謝敘？”
    聶雲驚得睜大眼，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打了？
    “莫非那老頭身上有寶？咱們不如幫謝敘一把，家主說過，這人是貴人，不能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