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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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江柚白身形一僵。
    趁他愣神的刹那,李雲初利落地從他臂彎下鑽出。
    她揉著發紅的下巴,冷笑一聲:“你要是再動手動腳,我就告訴父皇你非禮我。”
    江柚白聞言,非但不懼,反而低笑出聲,眼底盡是譏誚,“那快點去。”
    他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袖口,語氣囂張至極,“最好連你自導自演、引刺客入皇陵的事一並說了。看看陛下是信你,還是信我?”
    “你……!”李雲初氣結,剛要反唇相譏,房門卻“砰”的一聲被撞開。
    李明睿踉蹌闖入,雙目赤紅,發冠歪斜,素來溫潤如玉的俊臉此刻猙獰扭曲。
    他手中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刀直指李雲初。
    李雲初瞳孔驟縮,還未反應過來,李明睿已揮刀劈來。
    “鐺——”
    江柚白反應極快,一把抽出腰間佩劍,刀劍相撞,火花迸濺。
    “阿睿!”江柚白厲喝道。
    可李明睿恍若未聞,眼中血絲密布,似癲似狂,刀鋒一轉又朝李雲初砍去。
    李雲初迅速側身閃避,刀尖擦過她的衣袖,劃出一道裂痕。
    “太子殿下,你冷靜些,我們有話好好說。”她急聲喊道。
    李明睿眼神渙散,唇角卻詭異地揚起,像是被什麽操控一般,完全不像清醒之人。
    李雲初瞬間心頭一凜。
    不對勁!!!
    江柚白顯然也察覺異常,一邊擋刀一邊冷聲喊道:“阿睿,你醒一醒!”
    李明睿充耳不聞,刀勢越發狠戾。
    三人纏鬥間,殿外突然傳來太監尖厲的通傳,“陛下駕到——”
    李再榮龍袍未整,顯然是被匆忙驚動。
    他剛踏入殿內,李明睿竟猛地調轉刀鋒,嘶吼著朝他砍去。
    “逆子!!”李再榮勃然變色。
    千鈞一發之際,江柚白一把拽過皇帝,李雲初則抄起茶杯砸向李明睿的手腕。
    侍衛們湧入,把李明睿控製住。
    可即便被壓製,李明睿仍掙紮不休。
    眼中恨意滔天,死死瞪著李再榮,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你……該死……你們都該死……”
    李再榮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好……好得很!朕看你這太子是當到頭了!”
    李雲初麵色一沉。
    “陛下!”一旁的太監總管連忙跪下磕頭,“太子素來仁厚,今日之舉絕非本意。請陛下明察!”
    李再榮冷笑:“明察?他方才連朕都想殺!”
    說罷拂袖怒喝,“傳旨!太子德行有虧,即日起廢為庶人,囚禁宗人府!”
    “父皇……您終於……忍不住了……”李明睿長發淩亂地披散著,嘴角扭曲地咧開,發出嘶啞的笑聲。
    李再榮麵色陰沉,龍袖下的手指微微發抖,不知是怒還是懼。
    他猛地一揮袖:“帶下去!”
    連查都不查,就直接廢儲?
    這是有多等不及?
    李雲初咬了咬下唇,強壓下心中的恨意。
    江柚白站在她身側,居高臨下地睨視著她,唇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用著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公主臉色這麽差?是心疼太子……”
    他微微俯身,氣息拂過她耳畔,“還是怕自己成為下一個?”
    李雲初指尖一顫。
    不過一瞬,她仰起臉,露出天真又困惑的表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江柚白眯了眯眼,剛要再說什麽,李再榮卻突然開口。
    “小白!”他的聲音已經恢複平靜,仿佛剛才的震怒從未存在:“太子突發癔症,需靜養。即日起,龍虎軍一應事務,暫由你接管。”
    李雲初瞳孔驟縮。
    江柚白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
    “陛下,臣閑散慣了,怕是擔不起這重任。龍虎軍乃京畿重兵,臣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閑人,哪配染指?更何況那些人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陛下你這不是把燙手山芋扔給微臣嗎?”
    李再榮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你還要荒廢到幾時?府中姬妾成群,整日歌舞升平,朕不能再讓你任性下去。”
    “也怪朕之前過於溺愛你,才會讓你如此玩世不恭。這幾日朕時常夢見江兄,江兄在夢中都在罵朕沒有好好管教你。”
    他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廢話少說,就這樣定了,從即日起,龍虎軍就給你管!”
    說罷,他也不給江柚白拒絕的機會,揮袖離去。
    在他轉身離去的刹那,江柚白眼底玩世不恭的神色寸寸冰封,化作一片森寒。
    李雲初握緊雙拳,父皇這是要把江柚白一起拉入奪嫡之爭?
    太子一倒,東宮麾下的龍虎軍可是香餑餑。
    這時候把龍虎軍給江柚白這個閑散侯爺?
    這是要把江柚白當成活靶子?
    說好的把江柚白當成親子疼愛呢?
    ——
    夜色沉沉,冷月被烏雲遮蔽。
    李雲初依靠在窗台上,神色晦暗不明。
    忽然,一道黑影無聲掠過。
    “主子,查清了。”
    李雲初指尖輕輕撫過袖口暗繡的銀紋:“說。”
    “太子殿下今日的晚膳中,被人下了"噬心蠱"。”冷月聲音壓得極低,“此蠱無色無味,服下後三個時辰內會使人神誌癲狂,心中殺意暴漲,尤其對血脈至親……”
    李雲初眸色一冷。
    難怪太子會突然發狂,持刀隻砍向她和陛下。
    “蠱蟲的培育手法,像是南疆秘術。”冷月繼續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前去南疆尋找解蠱之法。”
    李雲初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卻又很快隱去。
    她勾唇冷笑,“又是南疆!”
    “主子,可要將此事稟告陛下?”冷月猶豫道,“若能證明太子殿下是被人下毒操控,或許能救他出來……”
    李雲初忽然笑了,笑聲極輕,卻透著刺骨的涼意:“救他?”
    她轉過身,月光終於穿透雲層,映出她眼底的嘲諷:"你以為,這蠱是誰下的?"
    冷月渾身一震,猛地抬頭:“您是說……陛下?”
    李雲初抬眸望向遠處森冷的皇陵城牆,腦中閃過火光衝天的南境都護府。
    被血色染紅,隨處可見都是曾經嬉戲打鬧親人們的斷臂殘骸。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的父皇。
    她闔了闔眼,“陛下忌憚太子一黨已久。本宮死了,舅舅死了,那麽下一個就是太子了。”
    “多派些人手暗中保護好太子。”
    冷月頷首:“是!”
    隨即,一閃而去,仿若不曾出現過。
    月亮慢慢從烏雲中掙脫,露出點微弱的光芒。
    李雲初抬眸,眼神中泛著逼人的寒意。
    前世她不明白,為何父皇總是對她和舅舅有莫名敵意。
    為了打消父皇的疑心,她帶著舅舅一家遠離朝堂。
    可最後,還是落得個滿門被滅的下場。
    既然前世父皇那麽怕她有不臣之心,那麽這一世,她就如父皇所願。
    再不造反,都對不起父皇的忌憚!